我是白河知青 曾上過山下過鄉

1968年12月22日,《人民日報》文章:“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很有必要。”。隨即在全國開展了知識青年“上山下鄉”活動。白河縣首批“上山下鄉”知識青年,有的現已年逾七旬,當提起知識青年時代那些生活往事時,他們依然記憶猶新。

我是白河知青 曾上過山下過鄉

我們歡笑,因為我們曾經一起度過;我們擁抱,因為我們即將分離;我們守候,因為我們還會相遇。

1968年12月23日清晨,白河縣首批下放到西營方向的知識青年,揹著鋪蓋卷,在親人的送行下,集結於漢江沙灘邊等候機帆船啟動。

在相互談笑中,孩子對親人的擁抱,父母對孩子的叮嚀,那難捨難分的場景,千頭萬緒匯成一句話:“孩子,到了農村別忘了給媽媽寫信啊!”

上午9時許,當機帆船螺旋槳掀起層層浪花的時刻,船上近70名知識青年,心潮彭拜,紛紛擠向窗口,向岸上的親人招手,不斷的呼喊,再見了,親人!再見了,親愛的媽媽!

守候在沙灘邊的親人們,含著激動的淚水,目送已起行的機帆船緩緩地駛向遠方、遠方、遠方......

我是白河知青 曾上過山下過鄉

當天下午,機帆船靠近了冷水碼頭,冷水區領導接待了這批知識青年,吃的饃喝的蘿蔔湯,隨後舉行了隆重的儀式,區領導在講話中說,你們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一定要虛心向農民學習,與農民打成一片,滾一身泥巴,把自己鍛鍊成為一名合格的農民。

那天晚上,在冷水區休息,因知識青年多,居住條件有限,全體知識青年打的通鋪,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全體知識青年排著整齊的隊伍,在縣知青辦委派的領導帶領下,沿著冷西(冷水至西營)便道,憑藉11號向前走,途經大雙、倉上、西營。

我是白河知青 曾上過山下過鄉

第三天,在西營擁軍公社,召開了動員會,公社領導講話後,三個知識青年組的組長分別上臺進行了表態發言。每個生產隊組成了歡迎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隊伍,鑼鼓喧天,迎接知識青年進村落戶。知識青年們滿懷激情地高呼口號:向貧下中農學習!向貧下中農致敬!

被安置在蔓營大隊的那一組知識青年們,一路上,經過了兩道彎,一條溝,一道河,攀爬了十八盤,走進了漫營大隊漫營6小隊新蓋的5間兩層大隊址,作為知識青年的居住點,四名男知識青年住在樓上,四名女知識青年住在樓下的其中一間,另一間做為廚房。從此,來自各方的八名不同姓氏的知識青年,在這裡組成了一個新的“家庭”,他們有個共同的名字,叫“知青”。

我是白河知青 曾上過山下過鄉

在這個知青組的區域,連同知青組僅有三戶人家。在知青組房後居住的有一家農戶,家有一個老婦人與兩個女兒,其中有一女兒叫引弟;左山花牆外居住的有一家農戶,家有一個老婦人與四個女兒、一個兒子,其中有一女兒叫燈花。生活環境十分單調寂寞,沒有雞鳴狗叫聲。

每逢春節來臨時,知青都要回城過年,必須留一人值守,一人留守在這裡,可謂是度日如年。白天,以書為伴。夜晚,外面寒風颼颼,餓狼嗥鳴,雖然在土牆裂縫中插了幾隻點燃了的松樹木塊,但依然戰戰兢兢,一骨碌鑽進被窩裡不敢動彈。大概天快亮的時候,在朦朦朧朧的睡眠中,耳邊傳來了老婦人帶著重鼻音喊叫“燈花”的聲音,頓時,似乎驅趕走了心中的膽怯,孤單的心油然升起了一線生機。在那孤單、寂寞、膽怯的日子裡,一天又一天的期盼著回城過年的“親人”們的歸來!

我是白河知青 曾上過山下過鄉

在那個以工分為分配製的年代,從學堂到農村的知青們,雖然身強力壯,但沒有幹農活的經驗,一天干下來只是婦女的標準工分8分;薅[hāo]包穀草時,農民操作嫻熟,薅得快,質量高。知青想趕上農民的速度,由於操作技術不熟練,不時聽到咔嚓的聲音,薅爬子薅上了苞穀苗,將包穀苗薅成了兩截。那時,你不知道心中有多麼害怕,如果,讓隊長瞧見了,受批評、扣工分。連忙挖個土窩子,將上半截苞穀苗插進去,以遮人眼目;挖紅薯季節,知青沒有掌握角鋤[兩齒鋤頭]的使用方法,有的在挖紅薯中,一角鋤下去,角鋤齒從土層鑽向腳心,鮮血直流,沒有醫藥,傷口中了水毒,半月未愈,輕傷不下火線,堅持天天下地與農民同勞動。

蔓營6小隊,山高坡度,土地貧瘠。一年下來,分紅分口糧時,一分錢也未得到,分的口糧也是不飽滿的顆粒,時常處於沒糧吃,一成幾天缺糧少油,不得而已的情況下,知青們,將身上僅有的三兩塊零花錢,下山來回行走幾十里路,到西營供銷社買點鱗果粉,每天中午衝一點鱗果粉糊糊,以此充飢。

在那艱苦的歲月裡,知青們一天也沒有放棄下地幹活,虛心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用實際行動與貧下中農打成一片。

我是白河知青 曾上過山下過鄉

有一天下午,隊長在安排第二天農活時,說,明天要到姚家河買犁鏵。

次日,隊長選派了十幾名身強力壯的男勞力,翻山越嶺,途經姚家河的一條狹窄的小路上,遇到一隻兇猛的野狗,狂奔狂叫,齜牙咧嘴地向人群撲來,膽小一點的害怕被那隻野狗咬傷,直往後退縮。眼見野狗要撲來咬人,走在前面的生產隊長,掄起手中木棒,朝著直面撲來的野狗猛擊,三下五去二的將那隻野狗給打死了。

當買犁鏵的人群朝著姚家河方向走出兩三里地時,知青組長突然想到,那隻被打死的野狗,可能不會是瘋狗,如果把它撿回知青組,豈不能改善一下大家的生活?於是,知青組長調回頭跑了回去,把那隻被打死的野狗撿起來,扔進背籠裡。然後,又追上買犁鏵的隊伍,知青組長把那隻狗與買的犁鏵一起揹回了知青組,叫來知青協助剝下狗皮,清洗血跡,剁成小坨倒入鍋裡,未加任何佐料,升火燉熟,盛入洗臉盆中,知青們圍坐一團,好似過年一般,飽餐了一頓。現在想起來,那也是當時生活困苦所迫。

我是白河知青 曾上過山下過鄉

隊長經常說:蔓營6小隊如何如何的好,好就好在,上了蔓營寨,可以看到縣城天池嶺。隊長的這句話,猶如從縣城來到山大溝深的知青們,在思念家的時刻,爬上去探望家鄉的聖地。一次次抬頭遙望山峰,一次次慾望爬向寨頂,一次又一次地成為思念家的夢想。

雖說居住在蔓營寨腳下,可真要攀爬蔓營寨,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山峰陡峭,叢林茂密,雜草縱深,陌生人要想攀爬上去,連條貓狗子路都難尋覓到。

在那某一天,一位知青值班,看門、做飯、洗碗、餵豬。他老早的做完了瑣碎的事,背上挎藍子,心想,藉著行找豬草的機會,邊行找豬草,邊爬蔓營寨,哪怕是望一眼久別了的家,也算是思念家的一種安慰。挎籃子的豬草早已裝滿,邊爬邊望蔓營寨,一望蔓營寨還是那麼高,再望蔓營寨還是那麼遠,漸漸夜幕降臨,一人走在一人多高的雜草中,寒風呼呼地吹,渾身發抖,擔心野獸猛然鑽出來傷人,越想越害怕,此刻,他再也沒有勇氣向蔓營寨攀爬了。於是,他一路小跑,回到了知青組。

直到那批知青,一個一個地走向工作崗位的那一天,誰也沒有如願以償地站到蔓營寨遙望一次縣城天池嶺。

站到蔓營寨遙望縣城天池嶺,已成為那批年逾七旬的老知青們心中久久思念的聖地!

圖文:呂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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