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爹地呢?」「寶貝,我和他離婚了」

花壇錦簇的海藍色水晶宮建築前,小心肝揮舞著小手臂,雀躍歡聲:“爸比,進去。

“買了船票,忘了門票。”他為難地嘀咕著。

“噹噹噹,韓董,走吧!”她晃了晃手掌上一個淺藍色的小本本。

“您好,幾位!”門口處的接待人員面帶笑容客氣著。

“兩位,一名兒童。”她習慣性地回予一個笑容。

“請出示您的門票。”

“電子票。”她翻開淺藍色的封面,對著pos端一刷,障礙立即消除。

“走吧。”她轉頭朝著在一旁傻愣著的韓奕啟招呼了一聲。

這個韓大少,平常出個門總是有人為他定製好了行程。今天賭任性,給他長長見識。

色彩斑斕的魚群在頭頂肆意遊戲,惹得小心肝呵呵笑著,嘴角的哈喇子順著笑聲一滴滴地滴在胸前的圍兜上。

突然間一隻鯊魚張著血盆大口出現在視線內,她慌忙轉身想去捂住小心肝的眼睛。韓奕啟也手忙腳亂地騰出一隻手來,於是他的手掌捂住小心肝的雙眼,她的雙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哼嗯...”突然被擋了視線的小傢伙不開心地哼嗯著。

旁邊一聲驚嚇的小孩哭聲傳了過來,隨後一聲不滿的抱怨:“看看人家,你有他們一半貼心就好了。小寶貝不哭,打爸爸,爸爸不懂得保護你。”

兩人循著聲音看去,一個滿臉怒氣的年輕女子正對著一個手上抱著臉上掛著淚痕的小男孩的年輕男子不滿地怨念著。

兩人面面相覷。

“心心,媽咪帶你去看海獅。”她不由分說地從韓奕啟的懷中抱過小心肝。

“曉萱...”他想說點什麼,卻發現似乎沒有什麼可以說的。

表演場上的兩隻海獅頂著綵球跳著舞,圍欄外一陣孩童的歡呼聲,小心肝鬧得更歡。

等到散場時,她四處找著韓奕啟的身影,好不容易在一個僻靜的角落找到他:“天大的事也等明天,那件案子很重要,必須等我親自去。今天不行,我這邊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

他掛了電話,轉身走出來的時候看見她帶著探究的神情看著他,仿若不認識一般。

“不是在看海獅表演嗎?怎麼在這兒?”他釋懷一笑。

“散場了!”她隨口答著。

“去別的地方看看。”他的走過來,指背蹭了一下睡著的小心肝的臉頰。

“忙的話,你就去,不必為了內疚而陪著我和心心。你的目的達到了。不用再守著我們。”她冷冷道。

“你說...什麼?”他愕了一瞬,不解地問著。

“你自己心裡清楚。”她拍掉他撫摸小心肝的手指。

他撇著嘴,臉色變得很難看:“周曉萱,我韓奕啟縱然怎麼對不住你。你也是我法定的妻子。作為丈夫,你想想三年來我忍受你很多。你知道我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在我名義下的東西,決不允許別人去動。現在你在我的名義下,我有權力用我樂意的方式對待你。沒錯,今天我心情好,可以陪陪你。別不識好歹。”

“這才是你的本性。隨你便。今天的事我不會就此罷休。至少為了心心。”她咬著牙,恨恨地說道。

“周曉萱,事實上你才是最自私的人。對心心,對你的美好初戀都一樣。一開始就是個錯。”她沒有想到韓奕啟竟然說得出這麼煽情的話,也許是情場混久了,越來越有經驗。

“不關你的事。”她丟過去一包兒童用,砸在他的大腿上,褶皺了西裝褲。

韓奕啟一句話也沒有說,冷著一張臉,轉身就朝出口處走出。

她的心裡一陣不是滋味,卻又說不上,突然想要找個人傾訴。懷中的小心肝動了一下,才將她混亂的思緒拉了回來。

回到對岸的碼頭時,韓奕啟已經不知蹤影,停在停車場的車讓他開走了。

可惡!這是要讓她帶著孩子去攔車的節奏。

攔車回到緣灣別墅時,天已經大黑,她也已累得快虛脫了。她將小心肝放在臥房的小床上,剛要轉身,就聽到他嚶嚶的哭聲,只好折回去哄著他。

不想她越是哄著,他越是哭得兇。自從心心出生伊始,一直由張媽料理著,左右不離。她一天都沒有帶過。如今她怎麼懂得他這麼哭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小孩的臉,六月的天,就是一回事。

對了,給張媽打電話!

“哦,他是餓了。那我去做吃的。可是我不會。”電話這頭,一旁是小心肝撕心裂肺的哭聲,一旁是她努力地想從張媽哪裡問到小心肝為什麼怎麼讓他停止哭聲。

“張媽,你什麼時候回來?”她哀怨地詢求著。

“你說是韓奕啟親自送你回去,還讓你等他過去接你。您的家在哪裡?我過去接你。”她訝異。

“那個地方晚上黑。”她想起上次露營就在那個地方迷的路,頓時覺得從心裡冷到脊背。

“好吧,那明天您早點回來。”她只好無奈地結束通話。

她把小心肝放在學步車上之後,跑到廚房一通鏗鏗錚錚的金屬碰撞聲之後,她才端著半杯牛奶,一臉是汗地跑到哭聲不止的小心肝面前。

“心心,媽咪不好,不知道你餓壞了。”她一邊用手掌拂著杯中熱牛奶的熱氣,一邊滿是歉意地道著歉。

小傢伙見剛才消失了好久又出現的她,深怕她又走掉沒人理他,似乎知趣地發出低低的嚶嚶聲。

她看著杯中滾熱的牛奶,怎麼餵給它吃。她犯難著一下。一慌就亂,奶瓶嘛!

她將裝著牛奶的杯子往就近的桌子上一放,就去翻箱倒櫃地去找奶瓶。唉啊!原來在這,好不容易在帶出門去的那隻提袋裡面找到了奶瓶。

滿滿的一瓶白開水,是張媽臨離開前準備的。

她轉身去廚房的水槽將瓶內的水倒了乾淨。臨出廚房的門之時,聽到外頭一聲玻璃摔落在地的聲音,隨即小心肝嚇得大哭的聲音。

“怎麼了,心心?”她衝出廚房,發現置於桌子上的那半杯牛奶撒了一地,還在冒著熱氣和小心肝恐懼的淚眼。

“心心。”她驚叫了一聲。

好不容易將小心肝餵飽之後,她也將就熱了一些冰箱裡面簡單的食物充了飢。之後找到打掃工具,將地上的牛奶去漬洗了,看一下時間,竟然過了晚七點。她記得張媽晚七點就開始哄小心肝入睡。

於是,她費了很大的勁才將好動的小傢伙從積木堆裡抱到了床上,不由分說地要給他脫掉滿是髒印的衣服換睡衣。

“媽咪,不要。”小心肝像條泥鰍般,任她怎麼也攬不住。

“心心乖乖,媽咪一下就好了。”她柔聲。

“我要姨姨。”小傢伙想起了今天都沒有見到張媽的影子,這一下想起來了。

“姨姨,哈,很快就過來,今天媽咪幫忙換。好不好?”她覺得她幾近哀求: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不要媽咪,我要姨姨。”小心肝開始用手背抹著眼睛,委屈著。

嗨啊,韓奕啟,被你打敗了,算你狠。

“韓奕啟,你在哪裡?”她盡力壓著怒火。

“應酬,你哪來的應酬?你馬上回來。心心黏張媽,我撐不住了。”她沒好氣地吼道。

“您說什麼?不想再接到我的電話。韓奕啟...”電話那頭一個女人搶了過去接,她就嚥下後面想說的那句話,靜靜地按了掛機鍵。

她坐到床邊上,取來幾張紙巾,為小心肝擦去臉上的鼻涕和淚,沒有再去阻止他哭,攬著小心肝,看著窗外夜空的那半彎月。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心肝才在抽噎聲中睡著。她心煩意亂,直接給他脫去外套和褲子,草草地給他套上睡衣褲,便攬著他倒在床上,關了床頭的燈。

半夢半醒的時候,就聽到小心肝的哭泣聲。她抓起床頭的淺藍色的小本,一看時間,才晨早六點鐘,離她往常的起床時間還要四個小時。小心肝的哭聲吵得她非自然醒的頭痛更加一等。

無奈之下,她只好掀開被子,正欲撐著疲乏的身體起床時,一股極其難聞的怪味撲面而來,令她直想作嘔。

米白色的床單上一片黃黃的印跡,那股怪味就是從那片印跡裡發出。她驚慌地抱起躺在旁側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心肝。手掌觸及他的臀部,感覺到溼溼黏黏的。

她頓時懵在那裡:小傢伙大便小便在褲子裡,好像還是拉稀的狀態。噢,怎麼會這樣,我的米白床單,我的手。她的心裡一直在抓狂。

她顧不上許多,抱著小心肝衝向浴室。臨了,將他的褲子扒了下來,刺鼻的氣味瀰漫在整間淋浴房。她將光著腳丫的他放穩站在地上,匆匆忙忙地去調整淋浴頭的水溫和流速,將淋浴頭掛在牆上的固定圈中,轉身去找小心肝專用的嬰兒沐浴露。

小心肝被脫光了褲子在原地踩踏著哭著,之後他看到從淋浴頭噴出的水花,竟然停止哭聲,追著水花咯咯笑著。

水花濺在他的海藍色的睡衣上,他看著新鮮,直接衝向水花中央,從頭到腳,全身上下澆了個透。

“啊!心心,你在做什麼?”她找到沐浴露之後,回來看到被淋得跟落湯雞一樣的小心肝,大驚失色。

“媽咪,很多水。”小傢伙仰著小腦袋,在水花裡很是享受得開懷大笑。

她趕忙關掉水閘,索性將他的睡衣也脫下來,露出光溜溜的小身軀。小傢伙害羞地雙手抱在胸前,她的手指蹭了一下他的腹部,他怕癢,機靈地躲開了。

“心心,媽咪給洗泡泡澡,想不想?”她誘惑著他。

“要,要。”小傢伙雀躍歡喜。

這一瞬間,她寵溺著他也是一種幸福。從小心肝出生開始,她帶過他都沒有幾天,他哭了笑了,她也是茶餘飯後的那一丁點時間裡才有去抱抱他。

從儲物間搬來氣囊小浴缸,緊接下來,她就犯難了:適量,到底是多少算作是適量。

她看著瓶身的說明,嘀咕著。

那就倒了瓶身的五分之一好了。

她將沐浴露倒好了,將開了淋浴頭給浴缸放水。缸裡的沐浴露遇到水花騰起一圈圈泡沫。

小傢伙扶著邊沿,看著缸裡的泡泡,眼睛一眨不眨地專注。

“好了,媽咪,放你進去。”她將淋浴頭往地上一丟,抱起小心肝。

她剛將他安置好,就聽到外頭的一聲高過一聲的門鈴聲。

“誰?”她快步地走出浴室,尋著大門而去。

她從可視屏上看到提著大包小包的張媽一下下地按著門口鈴。

“張媽!好張媽!想死您!”她二話不說地打開了門,一步上去,接過門口一位穿著深藍色的衣裝的中年短髮婦女手中的東西。

“心心呢?”張媽一開口就問這句話。

“哦,正在浴室洗泡泡澡。”她隨口答著。

“哎呦,我的小祖宗。怎麼可以將他一個人放在浴盆裡。你怎麼當媽的?”張媽一邊嘮叨,一邊將手上的東西往地上一丟,就衝進浴室。

“我的天。我的小寶貝。”浴室內傳來張媽的驚呼聲。

她也慌張了,連大門都顧不上關,就往浴室衝去。

張媽一回來就樓上樓下打掃了一遍之後,將近午時,就開始準備午飯。 她只好暫時帶著小心肝在門口草坪上享受陽光玩耍著。

“萱萱,吃飯了。”張媽在門口探頭喚著。

一陣風吹鈴鐺響的鈴音響起,她接起了電話:“喂!孜孜。”

“正好!我要去環海路取車,你就稍等一下下嘍。好咧!”她一劃屏,蹭了一下地站起身,險些掀翻了沙灘椅。

“張媽,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午飯您和心心吃吧!晚上不回來吃飯。”她將懷中的小心肝讓到張媽懷裡。

“萱萱,都做好了,吃一點再走吧!”張媽關切的說著。

“不了,和孜孜約好了。”她轉身走向上樓的臺階。

“你們年輕人總是飢一頓飽一頓的,身體才會這麼瘦弱,腸胃也會不好。”張媽擔憂地叨著。

“張媽,您不知道。時下流行苗條。”她跨上一級臺階,才回頭訕笑著。

一身黑色緊身裝,外套一件淺棕色大衣,紮了個馬尾辮,戴上墨鏡,挎上一個深黑色的精緻挎包。

“張媽,我走了。”她臨出門前,招呼了張媽一聲。

小心肝揮著他專用湯匙在專注和麵前的食物玩耍,絲毫不管顧她愛上哪去上哪去,只要張媽在。嗨啊,這小傢伙不省心時不省心,一讓人省心也傷心。

“別太晚呀!”出了門時,聽到張媽一聲叮囑。

從緣灣別墅攔車到環海路昨天來過的綠化帶內的停車場,不過十分鐘的行程。路上一堵車,竟然走了半個多小時還沒有。寧妤孜一通一通電話催著,她想要催著司機,卻發現是堵車,不是人司機的問題,也開不了這個口。

“這位女士趕時間。”在駕駛座上的司機回過頭來,溫和地一笑。

“媽咪,爹地呢?”“寶貝,我和他離婚了”

“是有點趕時間。”她隨口回了一句。

“堵車是常事。不過真是這樣,我建議您從這邊穿過那片椰樹林,就是環海路了。”司機風趣地說著。

“呵呵!謝謝!您還是別想偷了這段行程了。”她故意這麼一回。

“不敢,不敢。服務好是我們的宗旨。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滿意,下次打車我給您個折。您一個電話,隨叫隨到。”司機看起來很年輕,很陽光朝氣,彬彬有禮。

“好說。”她接過名片。

“那就走了。堵過這段,就到了。現在通了。”他微笑著。

在環海路的停車場,辦理取了車,就驅車往百貨中心,在一家她們經常見面的美容中心見到了寧妤孜。

“心心媽!忙著帶你家心肝,沒有時間和我有約嗎?”寧妤孜調侃著。

“你是幸災,還是樂禍?”她將包往繡花套的椅子一放,瞪了寧妤孜一眼。

“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飢。”寧妤孜撇了下嘴。

“作為內心猥瑣的女流氓的你,我怎麼會不知。”美容師ala剛好走開,她擠兌地說。

“不過還別說,單身的日子有時候也挺好。”寧妤孜自嘲道。

“還別說,單身的日子就是好。”她呵笑了一聲道。

寧妤孜擺弄著剛做好的指甲,豪氣地說道:“走,暫時忘掉那些,跟我去享受單身的美好。”

“你有什麼好主意?”她眼前一亮。

寧妤孜從上到下地打量著她一遍,看的她心裡發毛。

“你這麼看著我,我身上有髒東西嗎?”她疑問。

“萱萱,兩天不見,你的身材變得更好了哦。凹凸有致。不過,要繼續保持,得找對方法。”寧妤孜嘖嘖稱讚著,末了,揮著手比劃出一個s形。

“你是誇我還是擠兌我。有什麼好東西,就應該分享。說說看。”她接過ala助理送來的一杯溫熱的檸檬水。

“今天看你氣色不太好。”寧妤孜遞了一盒清涼薄荷糖。

“別提了。昨天被韓奕啟給鬧的。這傢伙就是混蛋。”她一想起昨天那些事,就來氣。

“呦,你們家韓董,哈哈,昨夜很受用吧。”寧妤孜這個猥瑣的女流氓一定是想歪了。

“你想哪去。昨天他私自給張媽放了一天的假,我帶心心一整個晚上,被折騰得夠嗆的。”她很鄙夷地盯了寧妤孜一眼。

“看來我是想歪了。走,三樓新開了一家心理美容院。還沒有開張,全城的廣告牌就有百分八十都是他們家的廣告,據說院長有點來頭。”寧妤孜美滋滋地炫耀著她的消息靈通。

“心理美容院,有點意思。得了,跟您去漲漲見識。”她一聽這事,頓時覺得新奇。

她和寧妤孜相攜著出了美容中心的大門,正好看見從門外走進來的ala,他朝兩人使了個他的招牌眼神:“兩位美眉,這麼著急上哪去。曉萱剛到,椅子都沒有坐熱,就著急上哪去。”

“美化外表還不足,妤孜要好好地去美化一下她的心靈。”她開著玩笑。

“你們也聽說了三樓新開了一家心理美容院。”ala驚訝道。

“低估了我們的敏銳了嗎?不跟你叨了。”寧妤孜甩給他一本廣告冊。

百貨中心那麼大,她原想著在這裡找一家美容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不是如她所想,整個三樓到處都有這家的指示標誌,仿若你不想知道都不行的樣子。

“這家氣場也太足了吧。”她被這樣的陣勢所折服。

“之所以說他是有來頭。現在證實了。”寧妤孜為自己的先知而自豪。

涵養心理美容院的接待處裡陽光柔和,幾張精緻的心形紫藤桌椅在陽光裡顯得慵懶,竟讓她有一種熟悉感,似曾相識。

“您好!兩位女士,這是二位的白金vip卡,稍等我們院長會親自接待你們。”一位米白塑身制服的美麗女子客氣著。

“好。”寧妤孜慵懶地答著。

“兩人稍待。有什麼需要拉動這個風鈴。”女子笑起來有酒窩,讓人感覺到親和。

她仔細看著這家接待室的佈置,很是好奇百貨大樓有十層高。這家美容院在百貨大樓的三樓中心,這陽光從哪裡來的?

“神秘,萱萱,感覺到了嗎?不知是怎麼樣的一位人物。我很好奇。”寧妤孜坐直了身體,低聲附耳。

“你呀,就像是一位獵人。”她淡笑著。

“我就是一位都市獵人。”寧妤孜得億地一笑。

兩人貧嘴打趣著,正說得興頭,門外走進來一位純白t恤藍色牛仔的年輕男子。她一見這人,頓時愣住了,來人竟然和殷常晨長得如此相似。

“sorry,讓二位久等了。”年輕男子溫文爾雅。

“幸會。”不知怎麼的,她竟神使鬼差地站起身來,伸出右手,想跟他握手。

“周女士,幸會。”他很自然地伸出右手,握住她的手。

僅僅是一瞬間,她就失望了。眼前這人不是殷常晨,因為殷常晨有個習慣,和人握手時,他不會握到對方的手掌處。

“院長和我一個朋友很像。”她彷彿希望眼前這個人和殷常晨有點聯繫。

“是嗎?”他訝異。

“你還別說。是和殷常晨有幾分相似。不過那是三年前了。”寧妤孜也驚訝地盯著眼前的男子。

“兩位女士,不要驚訝。世界上每一千萬個人當中可能會有兩個人長得相似。”男子淺笑著道。

“你的解釋也合理。”她撇著嘴,承認了眼前的這個事實。

年輕男子始終帶著笑容,站在陽光裡,讓人看起來心暖:“兩位不介意,我們就開始進入美容階段。”

“你不是應該詢問一下我們的要求?”寧妤孜翹起腿。

“寧女士,心理美容不同於外表美容。外表可人為塑造,隨人喜好。可內心卻不可以,只有在最放鬆的狀態,一個人內心的不足才會顯現出來。我們就是針對你的不足來美容你的內心。聽著很難理解,不過沒有關係,效果您一定看得到。”年輕男子謙謙有禮。

寧妤孜淡淡一笑:“有意思。那就開始吧!”

“寧女士請!”門外站著的一位米白制服的接待。

寧妤孜站起身來,走出了兩步,卻發覺不對勁:“不是院長親自?”

“抱歉,寧女士。你要稍候。我先同周女士談談。”男子就近在一張紫藤椅上坐下來。

“行,曉萱要試試。”寧妤孜讚許地出了門,接待將門輕輕地掩上。

“我...”她疑惑地看著男子。

“對,你還記得我剛走進來時,你說我像你的一個朋友。”他微笑著。

“像!”她點了點頭。

他也點了點頭。

“你有注意你的驚訝嗎?你有多驚訝,就說明這個人在你心中的地位。從舉止和言談,看得出他對你很重要,但是由於某些原因存在著一些遺憾,對嗎?”他直言不諱著。

“你...”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周女士,別害怕。這是我們內心美容的初步,瞭解客人的內心不足,進而進行美容,你大可以放輕鬆。”他的嘴角仍舊掛著笑。

“對不起。這些是我的私人秘密。點到為止。”她似乎被戳中了藏在最心底的那抹傷。

“周女士,我的美容方式就是讓你放下心結。”他依然微笑。

她怔怔地看著他片刻,冷笑了兩聲:“你武斷了,院長。”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和判斷。”他仍然面色不改,含著笑。

“不好意思,我來錯地方了。”她丟下這句話,連包都忘了取,就奪門而出。

水龍頭的嘩嘩水花噴濺在衣衫上,她接住了一捧,拍在臉上,淚水不自覺地氾濫。

不知怎麼的,她覺得委屈,卻又說不上來。

她抬頭看著鏡中的自己,要多狼狽有多狼狽。眼圈微紅,臉上的妝容被水沖淡,留下白一塊紅一塊的印跡。她隨手抽取臺案上的紙巾,一點點擦拭著。

她的思緒很混亂,本以為很堅強,不想觸及此事竟會痛心到流淚。

一個身影急匆匆一閃,迎面撞上她的肩頭,將她撞到在地。

“對不起,你沒事吧?”一名男子跑出幾步,又返了回來,想將她攙扶起來,卻無從下手。

“周曉萱!”面前的一身商務套裝的男子驚訝著。

“您是?”她掙扎著,扶著跌痛的部位,慢慢地站立起來.

“你還記得坐在你後桌的張兆鳴嗎?那個時不時想揪著你的馬尾的後桌?”他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她有點迷茫,仔細地打量著他,回憶著什麼。

“張兆鳴,這個沒有多少印象!”她躲避開他,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騙子多,誰知道眼前這個人是不是有意自來熟的。

她退一步,他近一步,直接將她逼到貼在牆壁上,他還不肯放過,一步步靠近。

“你想幹嘛?”她恐懼地喚著。

這麼多年不見,你還好嗎?”他扶著牆,將她困在裡頭。

“你再這樣,我喊人。”她深吸了一口氣,打算魚死破。

“你說什麼?我只不過學著當年的那一幕,你還記得嗎?”他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

“神經病。”她用力推開他。

“周曉萱,我以為你出國了。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你。”他站直了身軀,眼中的目光柔和。

“張兆鳴,你神經病,你這樣做合適嗎?我以為遇見流氓了。”她上前又推了他一把。

他的嘴角重新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一手插在褲兜裡:“認出你的後桌了吧?走,到哪裡坐著聊聊。”

“改日吧。我正在找我的同來的朋友。”她禮貌性地拒絕了。

“哦,也好。那我怎麼聯繫你?”他迷惑著。

“這個...”她也不知留下什麼聯繫方式好。

他見她拘謹,也變得不好意思起來:“有什麼不方便的話,...”

“這倒沒有。還是微信聯繫好了。你有紙筆嗎?”

“沒有,沒關係,我用這個記著。”他畫了幾下屏,遞到她的手上。

她輸入幾個符號,就將原物奉還。

“我還有事,那就先走一步。”她擺擺手。

他也跟著擺擺手。

她下到二樓的美容中心,讓ala幫忙呼叫一下不見蹤影的寧妤孜。

三樓的心理美容院,她不敢再去踏足,不僅僅因為她的心事被一語道破,更重要的是她的心情不好,心裡堵,害怕那個年輕男子瞭解她的更多心事,乃至以為好心地想要幫助她忘掉殷常晨,這個隱藏她心底三年的思念。

寧妤孜沒有呼喚上,倒是來了一個令她心塞的人,那個心理美容院的那位婀娜多姿的接待。

“你好,周女士,這是您的包。請接收。”美女接待款款而至。

“媽咪,爹地呢?”“寶貝,我和他離婚了”

“十分感謝!”她隨口答著。

“院長特意讓我帶句話,等待是漫長的。”臨離開時,她低聲對她說著。

寧妤孜匆匆趕來時,看到她呆滯地坐在美容中心的繡花靠椅上。

“萱萱,怎麼了?你不是同我一起去的美容院,一會兒工夫出來就看不到你的人影,我以為那家美容院是黑店,你被綁架了!”寧妤孜拍著胸口,臉色煞白著。

“妤孜,沒事了。我內急,去了洗手間,出來時就到這裡來了。想是迷路了。”她答得語無倫次。

“什麼迷路,那麼多標識,你又不是不認識字,你蒙我吧!”寧妤孜滿是懷疑。

ala剛好走進來,寧妤孜便止住了這個話題。

“兩位去探秘,有什麼收穫?”ala帶著一貫的笑容。

“嗯,還不錯。我一下子心情舒暢了不少。看來這家心理美容院不是浪得虛名。你還別不服,表面功夫你在行,內心還是要看人專業的。”寧妤孜翹起腿,美滋滋地說著。

“嘿嘿,你不會是被洗腦了吧?”ala打趣著說。

寧妤孜甩給他一個眼神:“快樂就行,被洗腦,我也樂意。”

“你介紹的那套美容方案,可能比較適合曉萱。瞧她一臉沮喪相,給她好好整理一番。”寧妤孜看著面色低沉的她。

“真的被洗腦了你。曉萱的問題不在表面,你沒有看出來她真的是內心。”ala似笑非笑。

“你知道什麼?不待這裡了,我們去shoping!”寧妤孜催促著她。

“妤孜,我要去榮寧集團的總部一下。”她拒絕著。

寧妤孜愕了一瞬,隨即擠出一個笑容:“韓大少,你不能離他太久吧!”

“不,是該有個交待。不好意思,失陪了。”她突然抓起包,急匆匆地往外走。

寧妤孜看著ala,ala聳聳肩,對她回予一笑。

百貨中心距離榮寧集團不過十分鐘車程,她竟覺得好像過了好幾個小時。

“不好意思,這位女士。要見韓董,您有預約嗎?”在總檯處,一位笑容甜美的年輕女子禮貌地問著。

“沒有預約,我是榮寧的投資顧問周曉萱,這是我的名片。”她遞上一張名片。

年輕女子接過,反覆幾次地看著名片,再抬頭看了看她。少時,年輕女子藉故離開,很快地回來座位,恭敬地遞迴名片:“顧問大人,我剛來不久,但韓董真的在忙。您請,董事長辦公室。”

“不知者無罪。你忙。地方我熟。”她溫和地一笑。

臨進門前,她禮貌性地敲了敲門。韓奕啟正埋頭看著成堆的企劃案。

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不過一年沒有踏足這裡,他竟變得這麼賣命工作。她要對他刮目相看。

“稀客,周顧問親自蒞臨,大駕光臨。”一聽到敲門聲,他抬起頭來,看到她時,起先是驚訝,隨即便擠兌著她。

她走到辦公桌前的辦公椅上坐下來:“韓董,借用您百忙中的一點點時間,談一下我們的私事。”

“工作時間不談私事。你的風格。”韓奕啟繼續調侃著。

“韓董,我是來談判的,說完我就走。”她低沉著臉。

韓奕啟放下手中的文件,抽取幾張紙巾,擦拭著臉:“談判,我們還有什麼項目要合作?說出來,說不定我感興趣。”

”這件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殷常晨回國,那天我和他見面時,你也在場。之前說好的,一切看我的需要,我們離婚吧。”她盯著他,語氣平靜。

韓奕啟手上的動作遲疑了一下,復又恢復正常:“離婚,好啊。不過你看,我手上這麼多事。等我忙完這段。再說了,你爸媽那關你可想好了。”

“韓董,您就別操這個心了。這是我的事。”她冷冷一笑。

他的臉色立即低沉下來,合上面前的文件夾,狠狠地摔在辦公桌面上,帶起的風撲到她的臉上,凌亂了她額前的劉海。

她的臉色鐵青著,怔怔地看著他的盛怒,沒有言語。

“周曉萱,要不要離婚,不是取決於你。我不同意,你也離不成。”他斂起臉上的怒氣,嘴角帶著笑。

翻臉比翻還快,這是什麼人?

“我就是討厭你這副小人得志的樣子。那就協議離婚。我考慮請律師。”她冷然著說。

“我不稀罕你那點卑微的愛。我韓奕啟身邊最不缺就是女人。個個婀娜美貌。”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幾十層樓高處的風景,遠處高樓沿著海岸線蜿蜒。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扼制著我。”她站起身來,走向他。

他指著遠處那棟即將落成的高樓,淺笑著:“你知道那個地方曾經是什麼樣子的嗎?我來告訴你,一個廢棄的小漁村。四年前,你的投資報告裡面一致推薦開發這個項目,你還記得你當初說的一句話。幾年以後那個地段會成商家必爭的寶地。”

“這只是一個投資,與我提出的這個要求似乎不搭邊。”她微微一笑。

“我想說,你的婚姻和你提議的項目一樣,只是個投資。我說得沒有錯吧?”韓啟奕轉頭看向她,含著笑。

“那又如何?有了收益,也就見好就收,見不好就撤。這是一個道理。”她走到他的身邊,與他並排而立。

“那你怎麼知道?你為殷常晨投資得那一些,一定會有好的收益。”他側頭看著她。

“這個不是一碼事。”她與他對視了一眼,便將目光移向遠處的那棟高樓。

他突然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頭:“你是行內人,我不必說太多。不過,既然你不信,那就投一回試試。只不過這次的籌碼是你的感情。”

她沒有回答他的話,看著遠處出著神。

“明天是心心的三歲生日,明晚我辦個生日酒會。之前沒有通知你,我把殷常晨也請來了。”他回到辦公桌座位上坐了下來。

“韓奕啟,你怎麼可以擅自做我的主張,心心本不是你...你太過分了。”她猛然回身。

“你在怯弱。沒有關係,我只是在我作為你法定的丈夫的在職期間,充當好這個角色。別的時候不領情,這個時候你應該領情。昨天你怎麼不告訴他緣由始末。我猜你開不了口。我雖然是局外人,卻要糾纏在你們之間,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還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利用我。你也不行。”韓啟奕靠在轉椅上,脈脈說來。

她立在原地,竟然無言以對。

門口傳來幾聲敲門聲,將沉默著對峙的兩人驚擾了,兩人同時看向門口處。

“奕啟,呦,這位是誰?”一位上衣貂皮大衣濃妝豔抹的女人滿身珠光寶氣扭著腰姿,拋著媚眼朝著韓奕啟走去。

韓奕啟的嘴角勾起一抹笑,轉移著話題:“想我了。”

“人在場,你就不能別貧嘴。”女人勾著他的脖子,撒嬌著。

她走到座椅前,淡然地拎起提包,拿起外套,正打算悄聲無息地離開時,韓奕啟卻突然喊住她:“慢著,今晚在家等我。”

“韓董,我與你沒有什麼項目可談。這位女士與您倒是有很多項目要好好談談。”她抬頭,淺淺一笑。

“殷常晨那個項目我持全股,我隨心所欲,你明白的?”他冷下臉。

她恨恨地看著他:“韓董,我會等你好好談談。”

說完這話,她轉身走向門外。

“奕啟,她是誰?”近在咫尺的女人不依不饒地問著。

“念韻,我還有事要忙,你先到旁邊去一下。”他繞開女子纏勾著的雙手。

女子柔若無骨地靠在他的胸前嬌嗔著:“你換了新鮮的,就想拋下我了嗎?”

“我真的忙,你先到旁邊歇一會。”他甩給她這句話,自顧著坐在轉椅上,拿起先前未看完的文件。

女子的食指勾了一下他的下巴,嫵媚地朝她拋了個媚眼。他抬頭盯了她一眼,低下頭,手上執筆,勾勾劃划著,不再理會她。

“奕啟,你能告訴我,我哪點不如剛才那個女人?”羅念韻身姿一扭,坐到他的大腿上。

韓奕啟臉色頓時黑了下來,強作鎮定:“她是我的法定妻子。這點你不能如她。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給我到那邊坐著去。”韓奕啟推開羅念韻。

羅念韻拉下臉來,憤憤地看著他:“韓奕啟,你是在借用我在她面前裝花心。我算是看出來她對你不感冒。但是你這麼對我,你會後悔的。”

“可笑,我韓奕啟對哪個女人上心過。你,我玩膩了,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只不過是我一個擺在家裡的擋箭牌。你愛上哪上哪,我不稀罕。”他的雙臂舉到頭頂,舒展一下腰,冷笑了一聲。

羅念韻突然抓狂似地將他的辦公桌上的物掃落滿地,劈劈拍拍地物件掉落聲驚擾了外面的助理,她不敢進門,只敢藏在門邊看著

“你真是個混蛋。昔日那些甜言蜜語說得多好聽,都是騙我的。”羅念韻將一冊冊甩向他。

他趕忙伸手攔住,手臂被重重地砸中,受疼了一下。

“這女人瘋了,叫來保安把她請出去。”韓奕啟朝著站在門口的助理喊著。

“韓奕啟,你記住,我要報復你,這個負心漢。”羅念韻見他如此絕情,甩著大紅提包,不請自走。

韓奕啟長舒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對著呆滯地站在門口的助理:“找人來把這裡整理一下,給我衝一杯薄荷水。”

助理像是得了赦令一般,迅速消失在門口。

出了榮寧集團的大廈,殷常晨的電話就來了:“曉萱,今晚有個聚會,圈子裡的一些好友,都是你熟識。”

“常晨,我想我還是不去了。”她儘快讓自己保持著微笑,儘管知道電話那頭的他看不見她的笑,可她只有靠著這樣的方式來維持自己內心的信念。

電話那頭靜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溫和地道:“曉萱,你一定要來。”

“我...”她正欲找到合適的詞措,卻聽見那頭傳來嘟嘟的聲音,他竟然掛掉。

叮咚叮咚的短信提示音,她劃屏一看,是殷常晨發來的。

“海灣,六點六十分。”

她往上拖動,一條條存底的信息跳躍著入眼。同一號碼,十年不間斷的聯繫,幾萬條短信息,曾經換了六次內存卡,依然一條不敢丟失地保留著。

她一看時間,竟已五點整。大廈內傳出叮嚀嚀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她趕忙走向地下停車場方向,消失在通道的盡頭。

昏昏的燈光中,突然有一束強烈的光芒射了過來,她面前一陣刺眼。還未等她適應,一輛黃色越野車停在她的面前,車前燈一熄滅,從車上下來了一個帶墨鏡的豔麗女人。

她看著眼前的陣勢,頓時覺得來者不善。

“媽咪,爹地呢?”“寶貝,我和他離婚了”

“你是周曉萱?”那女人櫻唇微啟。

“你怎麼知道?”她疑問。

女子媚笑了一聲:“榮寧集團韓少董奉子成婚,她的夫人一直是謎底。難得今日一見。”

“你是誰?”她回予淡然一笑。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韓大董家的夫人就是個擺設。當年利用腹中的孩子困住他。可你不知道男人的心困不住,關鍵是用魅力去折服他。”那女人點燃一隻雪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在心裡冷笑。

女人纖腰款款,吐了一個菸圈,煙絮嫋嫋在昏暗裡一圈圈地暈開。

“很美,可惜很冷淡。拼得只是一時的勾魂魅力。等那個勁一過,韓少董一眼也看不上。風光總是他一人獨在,你卻是被媒體口口稱道的背後的女人。不過是個傻女人,韓奕啟是我的。”她說完這話,含了一口雪茄。

“韓奕啟是你的。我覺得你是痴人說夢話。韓大少的風光無限,榮寧集團的新總裁,也不像你能勾得住。奉勸一句,你的前視鏡太亮了,容易讓人視力不佳。夜裡行車,小心謹慎。就像為人一樣,學會低調。”她繞開眼前的女人和她的車。

女人輕蔑地笑著:“你想知道我是誰嗎?”

“說出來聽聽。”她停下腳步。

“年牧安。”女人故意調高聲調。

她轉過身來,撇了撇嘴:“原來是年大小姐,幸會!”

“是不是感覺有眼不識泰山?”女子吐了一個菸圈。

“是,鄙人眼拙。不過...”她故意賣個關子。

“有話就說吧!”女人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得意。

“您以年大小姐的尊貴身份,介入韓奕啟和我的婚姻,變成了第三者。年大小姐就有**份了。”她的嘴角凝著笑。

“你...”女人夾著雪茄,恨恨地盯著她,站在黑暗裡。

她轉身離開時,留下一句話:“年大小姐真有通天本事,就設法分了我和韓奕啟。他才會真正成為你的。”

五六點的m市市區中心很準時地陷入堵車狀態,一條長龍蜿蜒十數里,一個小時之內沒有挪動過半步。

叮咚叮咚的提示聲一聲接著一聲,她才驚覺地發現未讀信息竟有幾十條,其中一半是殷常晨發來的。

“曉萱,你來了?”“你一定要來。”“你出發了嗎?”...

她的手顫顫抖抖的,打三個字用了五分鐘:路上堵。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後,前面的車子才緩緩地走動了。

海風吹動鈴鐺,海浪嘩嘩響起,仿若一浪高過一浪的鈴音,她劃屏一看,是韓奕啟打來的。她關了靜音,就將手機丟在副駕駛座上。

一閃一閃的光亮熄滅了。過了兩分鐘,韓奕啟又打了過來。她依然按下靜音。反覆如此,他打了十個電話,她按了十次靜音。

待她以為他就此罷休了,第十一個電話就過來了。

他倒是很堅決,不打到她接電話,不罷休!

“韓董,有什麼指示?”她接起電話,先聲奪人。

電話那頭沒有人回應,只有呼呼的風聲在響著。

“喂!”

“周曉萱,你人在哪裡?”電話那頭傳來他冷冷的聲音。

“在路上堵車。”她隨口答著。

“在哪一段?”他仍舊冷冷的說道。

她頓了一下,才輕聲說著:“路上堵著,哪裡知道是哪一段?”

“周曉萱,你不是往回家的方向,我一路過來,暢通著。我提前跟你說過今晚要在家等我,你現在在哪裡,馬上調頭回家。不然...”韓奕啟已欲暴跳。

“不然怎樣?讓我在家等你,你自認為憑什麼?就憑一本紅本?就憑是韓董?我現在鄭重地聲明你無權干涉我的人身自由。我又沒有賣給你!”她放低了聲音。

有理不在聲高,她想問問今天遇到的那些花紅柳綠的女人,都憑什麼跟她無理取鬧?韓奕啟的私生活如此混亂,竟然有閒工夫管閒事!

“你去會殷常晨,對嗎?”電話那頭的聲音放柔和了。

“與你何干?我在開車!有什麼事,等我回去再說。我還有事,再見!”被他一語道破,她的內心沒來由地慌張。

“你馬上...”還未等他說完,她就把電話掛了。

幾里外的路上,交通漸漸疏通了,車子一輛接著一輛移動前進著。

她輕舒了一口氣,努力地緩解了混亂的情緒,使自己慢慢地冷靜下來。

叮咚叮咚的提示音在耳畔響起,她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拿起副座上的手機,是殷常晨的催促短信:曉萱,到哪了?”

車子在行駛,為了安全,她一點模式短信:正在開車,稍後聯繫你。

”喂!”不待鈴音響起,她接起了電話。

“你說什麼?怎麼可能回去,正好有個聚會,不去不行!”她展露笑顏。

“別說我認識你哦,怎麼可以這樣坑蒙拐騙。要是讓湯耀莫知道,準饒不了你。”她一聽這個二貨逗比的聲音,即使多麼地不開心,她都會忍不住地笑了。

“那也別說你是我妹。不跟你鬧,找我什麼事?直說!”她呵笑一聲。

“爸媽讓我明天帶心心回去。估計不成,韓奕啟犯毛病,非要給心心辦什麼生日酒會。”一提到韓奕啟,她的牙根就癢癢的。

“好,你也要來。我在開車,就這樣吧!”她果斷地掛掉這個牆頭草的電話。

海灣露天patty會所精緻高檔,每一位來賓的車都有專門的人看護。

她剛行駛進車場,就有一位全身黑色制服的男生接待員指引著她泊車。

“周女士,殷先生特意交待,要帶您去換裝。這位帶您去。”他指著身旁一位同樣是黑色制服的女生接待員。

“周女士請。”那位女生笑容甜美。

“謝謝!”她禮貌性地回答著。

海灣會所的商務套裝花樣真多,她都看花了眼。女接待員不厭其煩地陪她試了一套又一套。哪一套穿在她身上都好看,所以很難抉擇。

“周女士,殷先生想要給您一個驚喜。讓我在你為難之時才能給您出示。”女接待員捧著一件米白色手工精製的連衣裙子。

“哦,好,你幫我將這些都整理一下。謝謝!”她接過那件裙子。

她輕輕地撫摸著裙子,十分珍惜般地貼在胸口。

這款裙子,她知道來由。她一向不喜歡穿裙子,從小到大穿裙子的次數,用她的十根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遇見殷常晨那年,是在為數不多的次數里的一次。

“喜歡你穿著裙子從我面前走過,那時我怦然心動。你看,這是我設計的一款裙子。只有一件,只送給你。”殷常晨露齒笑著,臉上滿滿地甜蜜、

她倚在他的懷中,看著遠處的海平線。有人說海枯石爛,天荒地老。她不要那樣傷悲的愛情。她要與殷常晨在靜謐的時光裡相戀相愛相守。這是她心裡最甜最美的秘密。

“周女士,您喜歡嗎?”女生接待站在一旁,親切地問道。

“喜歡,很喜歡。”她毫不猶豫地就說出口。

“媽咪,爹地呢?”“寶貝,我和他離婚了”

“這是更衣間,您請!殷先生已等候多時了。”女生接待溫和地催促。

對著鏡子,她竟感覺有些晃神。殷常晨的用心很獨特,讓她錯覺這件穿在她身上的不只是一件裙子,而是一份愛的記憶。她竟痴迷了。

“幫我把這些衣物裝在紙袋寄存。聚會結束,我再來取。”她將先前穿著的黑色緊身裝交給女生接待。

“周女士放心。交給我來處理。您這邊請。”女生接待甜甜一笑。

她由一位男生接待領著她見到了殷常晨。殷常晨一身她少見的西裝,非商務,休閒款,符合他的性格——不驕不躁。

“周女士大駕,很難得。”他面帶微笑,滿意地看著她,調侃著。

“殷先生盛情,不敢推卻。”她也回予一淺笑。

“曉萱,你能來,我真的很高興。”他斂起笑容,溫情脈脈的。

她看著眼前的殷常晨,心裡不由得有些心酸,物是人非!是否是最好的解釋?

“圈子裡聚會,不知這幾年大家都有什麼變化?我們一起去走一圈吧!”她不願讓這樣的情緒蔓延,就轉移了話題。

她一手端起一杯紅酒,將其中一杯遞給殷常晨。

patty場上很熱鬧,大家都曾相熟識,就像是老友聚會。在投資業界的圈子裡,混得就是熟面孔。因此大家都不拘謹。

“ cheers!”高腳杯相碰的聲音此起彼伏。

“殷常晨,周曉萱!一直認為你們是般配的一對兒!”一位中年男子哈哈笑著,似乎在佩服自己的慧眼識人。

“許先生說笑了。”她似乎條件反射般地回答,卻惹來殷常晨與她的一個對視。

“結伴同行,攜手共助。”殷常晨臉上掛起笑容,附和著。

她自覺得有些尷尬,就藉故離開,殷常晨仍舊在原地與中年男子相談甚歡。

這場patty的主辦方是驥成集團——一家集房地產與零售業為主體的公司。此次聚集了這麼多的投資行家在此,無非是想要徵集一份有利於驥成轉型的新規劃。這僅僅是隻是驥成的總裁林項允與業界的諸位的一個正式的見面會。

“林董風趣。”殷常晨與林項允頻頻碰杯。

“常晨,幾年前我們也是老相識,就怕你健忘了。還不記得那次被可樂潑出來的合作嗎?”林項允哈哈地笑了兩聲。

殷常晨將目光瞥向她,示意要她解圍。她懵了:什麼可樂潑出來的合作?你們到底在談什麼?

“你不會不記得了吧?不要怪我小氣,你當時可毀了我的一套價值幾十萬的西裝。你還用你的義務來償還了這筆賠償。我記得一清一楚。”林項允繼續挖殷常晨的不堪回首的經歷。

她才恍然大悟:“林董與常晨還有這樣的不打不相識。”

“這位是?”林項允疑問著。

“周曉萱。幸會!”她凝著笑,自報家門。

“高就於何處?”林項允刨根問底著。

“閒散人員,無處高就!”她仍舊凝著笑。

殷常晨慌忙來糾正:“她在和您玩笑,明海的那個小漁村項目,林董不陌生吧?當時的那份投資報告出自她手。”

林項允不敢置信地打量著她:“明海項目的投資一直是業內頗有爭議的一個傳聞。不簡單。”

“林董謬讚了。”她端起酒杯,想要快點結束這個話題。

過去的成就常常被拿出來稱道,人容易沉醉其中。她不想沉迷於那些名利,而成為傷仲永。

“林董隨意。我們到那邊走走。”她挽起殷常晨的臂彎。

“兩位請便!”林項允也是個明理的人,看得年紀應該也就三十歲出頭。

patty還在火熱中,她厭煩一直要賠笑陪聊,還外帶陪喝。她跟殷常晨打聲招呼打算離開時,卻被他喚住。

“殷先生,有何指示?”她打趣著。

“我的車在做保養,你看不妨送我一程。”殷常晨嘴角帶笑。

“這麼多人,你看看其他人有順風車就搭一程。我跟你不順路。”她故意調侃他。

“你看,這麼多人,哪有我們來得熟識。認識了這麼多年的情分上,不順路送一程也不為過。”他直接亮出底牌。

她不敢接招,只是呵呵笑了幾聲。

“那就是默認了。這才說得過去嗎!”殷常晨得意著。

m市的夜景很美,美在朦朧之中有生氣。m市的森林覆蓋率極高,森林在城中,城中有森林。每個地方都有一片樹蔭,樹蔭之外是燈火闌珊。一段繁華,一段靜謐。駕著車緩緩走就像在做一場夢醒一場夢醉的遊戲,有著讓人無法的自拔的魅力。

殷常晨不習慣坐副駕駛座,一上車就選定了後座。她啟動車子時,他就接起了一個電話,對方似乎是女的。從殷常晨的溫柔語氣可以感知一二。或許是她想多了!

“好了,我正忙,改日,不好意思,真的需要改日。抱歉!”末了,他頻頻地道著歉,直到掛了電話為止。

車子在光影變幻裡緩緩地前行,路上的車輛極少,好似故意為他倆製造一個天然獨處的機會。

她握著方向盤,專注著看著前方,卻可以感知殷常晨暖暖的目光,這應該算是心有靈犀吧!

車廂內蔓延著淡淡的讓人迷戀的氣息,仿若靜謐地讓人無法呼吸。

“曉萱,今天約你出來,就是想問問你,這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三年裡我們郵件往來不下數千封,你隻字未提這些事。為何不將我們的關係告訴你爸媽?”殷常晨突然扶住駕駛座的靠背,附耳道。

“發生了什麼?要讓我現在就回答你,我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但是有一點,我爸媽並不是會包辦婚姻的父母。這點你不可詆譭他們。可憐天下父母心,是我不願讓他們憂心,所以才想出這個萬全之策。”車子走過一個拐彎處,她嫻熟地轉動方向盤。

“可以這麼說?我離開三年錯了,錯在我不知人心是會變。不管是誰的錯,都由我來受過。”殷常晨緊緊地咬著牙根,似乎在忍受極大的痛楚。

。前方一輛轎車的車燈極亮,晃了她的眼睛,讓她突覺從昏沉中驚醒。

“常晨,其實心心...”她差點就說出口的話,卻被她硬生生地嚥了回去。

“心心很可愛,他很喜歡他的爸比和媽咪和睦地在一起,因此我不能傷了他的心。”她底氣不足。

“他真的很可愛,我曾夢想我和您有一個可愛的寶貝,我們牽著他的手一起在海邊看日出。這個信念支撐著我漂泊他鄉的那一段孤獨的日子。誰知一切都成泡影。”他似乎哽咽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時。殷常晨真的傷了,為她而傷。如果不是在會所喝下那些酒後吐真言,他怎麼會一股腦地全說來。他的愛一直很含蓄,不彰不顯。

她沉默了,不再言語。

海灣到名御墅的的路程不遠,再加之路上車少,還不到十五分鐘就到了。

“我送你到這裡就好,晚了回去,心心要哭鬧。”

她扯了個謊,晚上心心就黏張媽,她回不回去於小心肝而言,無關緊要。

“曉萱,在你眼裡,只有你的寶貝心心。你有你的家庭,有你的孩子,有你的丈夫。你美滿,你幸福,你也變了。因為你屬於另一個男人,而不屬於我的。我要逼著自己接受這個事實,對嗎?”後座的車門大開,殷常晨倚在車門處,醉醉昏昏,半夢半醒。

“常晨,今天我們不談這事。你醉了。”她看著此刻如此脆弱的他,一時無措。

“曉萱,陪我一會兒,哪怕是多陪我一秒鐘也好。至少我還能擁有你一秒。”她將扶出門外時,他突然緊緊地擁抱著她。

他抱得太緊,讓她呼吸急促。在會所時,她也喝了一點點酒,被圍在暖暖的懷抱,竟覺得臉頰發燙。

他低下來,想要親吻她。明顯的酒氣撲面而來,她慌忙躲開。她掙扎著離開他的懷中,與他冷臉相對。

“對不起,太晚了!我該回家了!”不待他有任何的回應,她逃也似地鑽進車裡。

她將車速開到五十邁,搖下兩側的車窗,呼呼的冷風灌了進來。 她的額前的劉海肆意飄揚,頓時酒醒了許多。

她繞出市中心,上了環海路,路上車稀人少。她將車速一下子提到八十邁,灌進車窗來的風將她的劉海吹貼在臉上,鼻尖冰冷冷的,吸進去的冷空氣都快將她的鼻腔凍住了,將她本就混亂的心情凍得更是冰冷。

突然前方不遠處蠕動一個人影,她慌忙之際,狠狠地踩下急剎車,車輪胎與地面摩擦出火花,在距離剛才人影走動的位置不足兩米處停止下來。

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子看上去鬼鬼祟祟的,站在路邊,用冰冷的眼神看著她,她心中一驚,慌張地關上兩側的車窗。她迅速啟動車子,趕忙離開這個讓她驚心動魄的地方。

回到緣灣別墅,已接近夜間十一點。她提前讓張媽給她留了門,輕車熟路地用鑰匙開了大門了,打開玄關處的燈,換穿了拖鞋,走到客廳處,發現一盞檯燈下,韓奕啟正在揮著剪刀,剪拼著什麼。

她本想打開客廳的吊燈照明,卻不想因此驚動韓奕啟,便藉著玄關處照進來的寥寥光線,走到樓梯處。

“周曉萱,你這樣躲躲藏藏的,算什麼意思?”靜靜悄悄的客廳突然傳來韓奕啟冰冷的聲音,她適才驚悸的心又開始不安起來。

她停下腳步,深呼吸了一下,才覺得心中好受些,便繼續朝著樓梯口走去,不理會身後韓奕啟是何表情。

“周曉萱,你站住!這麼晚去了哪裡?”他幾步追上,在她跨上兩個臺階之後,攔住她的去路:“夜半三更揹著丈夫出外幽會,你覺得合適嗎?”

“韓董,我已經說過了這是我的自由,你無權干涉。”她擠開他,走上幾個臺階。

韓奕啟突然受到如此冷待,自然不肯罷休,拖住她的胳膊,不讓她繼續往上走。

“你做什麼?我很困了,你不會也要剝奪我休息的權力吧?”她想要甩來他抓住她的手。

樓梯處的觸控燈在臺階轉角處,她還夠不著。黑暗中,她看不清韓奕啟的面容,但可以知道他一定氣得面紅耳赤,從他開始急促的呼吸會開始感知。

她被一個使勁的牽引,倒退了幾步,撞在韓啟奕的身上。突然貼在的她的唇上的吻肆虐而張狂,嘴唇上被他的牙齒磕得生疼。

她被突如其來的狀況驚嚇了。出於本能,她也忘了兩人處在樓梯口,就用力掙扎著,韓奕啟一腳踩空,兩人咕咕咚咚地順著樓梯滾到客廳。

“我的頭流血了!”韓奕啟在昏暗裡呼叫著。

樓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穿著木屐拖鞋的聲音,從平地下到臺階的聲音。樓梯的燈亮起來了,張媽穿著一身棕色的睡衣,連外套都顧不及披上,一副驚慌不已的神情出現在轉檯處。

一樓燈火通明,張媽又是紗布又是藥棉地在給韓奕啟包紮著頭上的傷口。傷口還好不深,是傷及皮肉。

“你們年輕人就愛逞能,摸黑不開燈,上樓梯也是要小心。你看,那麼高,要摔出什麼事情來。後悔就晚了。”張媽又是心疼又是責怪的。

“張媽,你快去休息,我來給他處理就可以了。”她牽著張媽的胳膊。

“萱萱,你行嗎?”張媽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

“對啊,你行嗎?”韓奕啟撇撇嘴。

“張媽,我放心好了!您不是希望我們好好相處。他受傷了。理應由我來伺候,對吧?”她眯起一隻眼,調皮地說。

“是是是,嫌我老婆子礙著你們了。”張媽看了韓奕啟,又看了看她,嘴角掛著笑,便合了合披在身上的外套。

張媽上了樓梯,走進房間的腳步聲過後,她才拿起一把藥鉗子,對著他揮著:“韓董,傷口有淤血,不容易好,我給你放放血。”

“周曉萱,你別胡來。”他開始緊張著想躲閃。

這可由不得你。她在心裡怨念著。

“媽咪,爹地呢?”“寶貝,我和他離婚了”

她給韓奕啟仔細地包紮好前額的傷口,收拾好了藥箱,正要走開時,卻被他突然由背後抱住。

“你是嫌傷得還不重嗎?”她厭惡地用手肘撞了一下。

“你不是更喜歡這樣的方式,你的初戀情人給你就是這樣的浪漫。”韓奕啟邪笑。

她將藥箱丟在地上,騰出雙手,使勁地掰著他環著她的手臂:“韓奕啟,你該不是飢了吧?”

“你也可以這樣認為,我飢不擇食。不然也輪不上你。“他貼近她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說道。

她往後一踩,高跟鞋的鞋跟落在鞋面,他頓時疼得鬆開環著他的手,去顧惜他的腳。

她在他痛苦不堪的表情中,得意地上樓去。

水汽朦朦的浴室內,她將滾筒洗衣機的電源接通後,一邊擦著溼漉漉的頭髮,一邊趿著拖鞋走了出來,被站在門口的韓奕啟嚇了一跳。

“拜託,你能別這樣神出鬼沒嗎?會嚇死人的。”她拍著胸口,不滿地說道。

“只許你蠻力踩我的腳,不許我在站在門口嚇嚇你。”他打量著她。

“你非禮!我自衛!說到哪裡,我也是在理的。”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走出門外。

韓奕啟呵呵笑著:“真是笨,你是我合法的妻子。夫妻之間有非禮的說法嗎?”

她虎著臉停下腳步,回頭盯著他::“韓奕啟,你和你的鶯鶯燕燕是一個調的。”

“你說什麼?”他莫名其妙著地看著突然翻臉的她。

“自己心裡清楚。”她甩下這句話,轉身進了房間。

韓奕啟走到門口,她將房門迅速地關上。他腳步飛快,半邊的身體已經進了門。

“你要做什麼?請出去,我要換衣服。”她看著無端進入他房間的韓奕啟。

“你進來問清楚我和哪個鶯鶯燕燕,不能在讓我蒙上不白之冤。換衣服,那就換,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麼。”他勾唇笑著。

她將房門敞開,大步地走出去:“真是無恥。要是喜歡這個房間,我讓給你好了。”

韓奕啟依靠在門欄,饒有興味地看著她裹著松茸茸的浴袍走進客房更衣間的身影。

她從客房出來時,發現她的房間的房門是虛掩著,便好奇地想要看看這個韓奕啟今天犯了什麼病,大晚上的非要跟她扯不清?

她推開房門,立即被眼前的情形惹火了。韓奕啟正在翻找著她的衣櫃,將衣櫃的衣服全部堆到她的床上。

這個行為比他鳩佔鵲巢的行為更讓她痛恨。

“韓董,你吃飽撐著嗎?立刻,馬上給我把這堆衣服歸到原位。”她衝到他的身旁,一臉憤恨。

“你說過,這個房間讓給我,我可以隨意支配,不是嗎?”他卻絲毫要道歉的意思。

“你真夠無聊的,明天我就把今天你弄皺的每一件,原樣不變,一件不差地買回來。你全數買單。”

“這個好說。不過現在不要打攪我的興致。”他滿不在乎的。

“隨你的便。”她抓起被棄之一旁的被子,就氣呼呼地奪門而出。

她鋪好客房的床單,攤開從她房間抱過來的被子,氣呼呼地鑽到被窩,將發病的韓奕啟在心裡咒罵了上百遍。

今天的這個混蛋是犯了重病,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竟然翻箱倒櫃地翻找她的衣櫃。看來他是病得不輕,只是可憐了她的那些衣服被像堆稻草一樣處置。雖然不是每一件是上,可每一款都是定製的,要找到當時的設計師,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先睡我的美容覺,睡醒了我們再來清賬。她為自己的慍怒找一個臺階下。

她熄了床頭的燈,蒙起被子,只想讓自己儘快地入了夢鄉。

一片汪 洋的大海,她坐在一葉隨波飄蕩的扁舟上,海鷗在頭頂翱翔。天很藍,就像一方不染瑕疵的水晶鑽。突然間一艘遊艇疾速地從她的扁舟旁駛過,濺起的水花將她的扁舟打翻,她落到海里。大海仿若突然波濤洶湧,企圖將她淹沒。她努力掙扎著想要逃離狂怒的海濤,卻一次次被徒勞。

“救命...救命!”她無力地吶喊著。

她突然從床上彈坐起來,額前和鼻尖沁出細細冷汗。該死,是個噩夢!

低低敲門聲傳了,她心裡的驚悸未消,夢囈般地問著:“誰啊?”

門外沒有人回答,時斷時續的敲門聲不停。

“是誰在門外?”她又問了一次。

門外還是沒有人應答,可敲門聲不斷。

她趕緊翻身起床,趿著棉拖,走到門口,突然的光線刺激著她惺忪的睡眼。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能睜開眼睛。

“心心,你怎麼在這裡?”她看著門口裹著睡衣的小心肝戴著毛絨兔耳朵站在門外,眼巴巴地抬頭望著她。

“媽咪,媽咪。”小傢伙眨巴著大大的眼珠,可憐兮兮舔著小嘴唇。

“張媽呢?”她打了一個哈欠,彎下腰,抱起小心肝,疑惑地嘀咕著。

她本想給小心肝衝調奶粉,卻意外地看到韓奕啟坐在餐桌前悠閒地喝著咖啡,翻看著時報。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他竟然有閒工夫地一大清早地喝咖啡看報紙。

“張媽上哪去了?”她取了奶粉,放在餐桌上。

他從埋頭報紙裡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繼續看報紙:“哦,張媽去買魚做早餐。”

“韓董,你的喜好真是特別。大清早的,你吃什麼魚,豆漿油條有你的吃的,就不錯了。”她一聽這個奇葩的理由,怒火中燒。

“張媽只負責帶心心,不帶伺候你。你不要一著家,就指派給人這麼艱鉅的任務。你在榮寧集團,人人為你馬首是瞻。在這裡,張媽就像是我阿姨一般,他不需要任你調遣。”她一臉怒意地看著她。

“周曉萱,我要吃魚,就是錯嗎?”他將報紙丟在一旁。

“韓奕啟,你一著家,都鬧得大家雞犬不寧。要是你真的有病,就該上醫院治病。”她早就想告訴他這句話。

他反而不在意,端起咖啡,意味深長地笑了:“你沒有看到我只是受皮外傷,外傷不算病,內傷才是病。”

“你...”她聽出了他的反唇相譏,欲言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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