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了一天一夜的宋怡然醒來發現自己又失明瞭。
她怕的要死。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小時候,她不怕黑的,因為她天生眼盲,從沒有見過光亮。
可是一年前,她換上妹妹伊人捐贈的眼角膜,她看見了光,她依戀上了這五光十色的世界。
懷孕之後,她一緊張就回習慣性的護住肚子。
當她的手觸碰到不再隆起的腹部,手心不停冒著冷汗。
她歇斯底里的嘶吼起來,“我的孩子呢?”
“死了。”一個異常熟悉又異常陌生的聲音鑽入宋怡然的耳朵裡。
男人說的話刺耳又扎心。
寧以辰?
宋怡然愕然,這個冷漠的聲音竟然來自那個她印象裡溫潤如玉的他,那個答應要給她幸福的人。
她的聲音微微發顫,“我的孩子沒有死,我能感覺到它活著。”
寧以辰冷哼一聲,他走到床邊,俯下身子,涼薄的唇貼在她的耳邊,“宋怡然,你以為我會讓你這種女人生下我的孩子?”
宋怡然愣怔,她聽不懂他說的話,“你們花五十萬找我代.孕,如果不是為了讓我生下孩子?那是為了什麼?”
“為了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感受一下失去重要之人那種生不如死的痛。”
寧以辰冰冷的話語如利刃刺向宋怡然心臟。
她不明白寧以辰為什麼會這樣說,她喉嚨裡擠出顫抖的質問聲,“惡毒?我做了什麼惡毒的事?你要這樣對我?”
“你做了什麼惡毒的事,你不知道嗎?”寧以辰一把掐過她的脖子,語調驟然揚起,“你為了眼角膜,害死了我的女朋友,你的親妹妹宋伊人!”
宋怡然隱隱約約猜到她的眼睛為什麼會再次失明瞭。
她的心裂出了一個窟窿。
痛,深不見底。
她好不容易愛上的男人,竟然是死去妹妹的男朋友。
他認定她是害死妹妹的兇手。
他想方設法接近她,只是為了報復她。
宋怡然難以接受,她咬了咬唇,凝眸說道,“伊人死於一場車禍,那是個意外。”
她的聲音是顫抖的,語氣卻是倔強的。
她心裡很清楚寧以辰不會相信她說的話,在他心裡,她就是害死伊人的兇手,否則,他不會費盡心思報復她。
而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弄清楚他為什麼會這樣誤會她。
“意外?”寧以辰將她的臉抬得高高的,他冰涼的指尖掐過她的雙頰,“撞死伊人的那個人是你的仰慕者,是你的狂熱粉絲,他親口承認是你指使他撞了伊人。”
宋怡然不知道寧以辰口中的那個仰慕者是誰,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誣陷她。
她只知道無論她怎麼解釋,寧以辰都不會信她說的話。
她苦笑著反問,“你既然認定是我害死了伊人,為什麼不把我送到監獄去?”
寧以辰在她耳邊幽幽的說了一句,“把你送到監獄去,太便宜你了,我要你生不如死。”
宋怡然面無表情,語氣平淡地說道,“你怎麼折磨我都可以,我只希望你可以好好對那個孩子。”
她能感覺的到那個孩子還活著,她不相信寧以辰會對孩子下毒手,那畢竟也是他的孩子。
“那個孩子死了。”
寧以辰的話仿若冰錐,捅進了宋怡然的心裡,又冷又疼。
她自嘲地抿了抿唇,眼底全是苦澀。
她神情依然平靜,“為了報復我,你就殺死了你自己的孩子?我不信。”
“為了報復你,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寧以辰譏笑,“我有點後悔,那麼快就取下了你的眼角膜了,我應該讓你親眼看一看那個孩子的屍體。”
宋怡然慌亂起來,“你騙我……你只是為了報復我才這麼說的,虎毒不食子,那孩子也是你的骨肉……”
“你拿我跟老虎比,真不知道是小瞧我了還是高看我了!”寧以辰的聲音變得陰冷,他一把拽過她的頭髮,猛地將她的頭往牆上撞去。
血從宋怡然的額頭流至嘴角,那鹹澀的味道,叫她噁心反胃。
孩子死了,她的心也徹底碎裂了。
她恨!
她朝著寧以辰所在的方向吐出口中的血,“寧以辰!你記住你對我做的這些事,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寧以辰冷嘲熱諷,“宋怡然,你現在不過是一個一無所有的瞎子,你有什麼能耐讓我付出代價?”
宋怡然沒有說話,她緊咬著唇,用無聲和冷漠應對。
寧以辰捏過她的雙頰,強行喂她吃了幾顆藥片。
宋怡然不清楚那具體是什麼藥,可她篤定那藥是有害的,畢竟寧以辰恨她入骨。
為了把藥吐出來,她用手摳喉嚨,拼命乾嘔。
寧以辰抬起手,重重甩了她一個耳光,“你別忘了那個偏心的媽媽還在我手裡,你最好乖乖聽話。”
宋怡然絕望無助,她循著聲音拽過寧以辰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她歇斯底里地嘶吼,“你要是敢動我媽!我就算化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我不會讓你死掉的,我說過要讓你一輩子生不如死!”
寧以辰的笑聲扭曲詭異,他微涼的指尖略過她的眼眸,“如果我不說話,你只怕認不出我。”
認不出?
宋怡然抽了抽嘴角,沒有說話。
她曾愛他銘心刻骨,如今又對他恨之入骨,她怎麼可能認不出他來。
他就是化成灰,她也會認出他來的。
寧以辰離開病房的時候,外頭傳來了嬌柔的女人聲音,“哥,這個女人已經瞎了,你的恨也該解了,把她放了吧。”
“她只是瞎了而已,可伊人是死了,我若現在就放了她,那實在是太便宜她了,我要慢慢折磨她。”
腳步聲響起,漸行漸遠,寧以辰離開了醫院,他說的話卻縈繞在宋怡然腦海裡,揮之不去。
他們走後沒多一會兒,宋怡然覺得腦袋沉沉的,她這才知道剛剛那個藥片是安眠藥,
沒過多久,她就昏睡了過去。
……
一週後,潮溼陰冷的地下倉庫。
空氣中滿是腐爛發黴的氣味,不時會有老鼠從腳背上爬過。
“吱吱吱……”
老鼠的叫聲伴著齧齒撕咬摩擦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宋怡然又餓又冷,牙齒不由自主的打顫。
她縮在牆角,雙手環抱著自己,儘可能的溫暖自己。
為了報復寧以辰,為了生病的媽媽,不管受盡怎樣的屈辱和折磨,她都會咬著牙活下去。
“噔噔……”
一陣高跟鞋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除了寧以辰,還有誰會來這裡?宋怡然納悶不已。
“怡然姐,我來看你了。”女人的聲音聽上去很甜很溫柔,可宋怡然卻感覺到一股可怖的戾氣。
她不解地問道,“你是誰?”
年輕女子的腳步聲突然停了下來,她冷笑著說道,“你不是說過,你聽過的聲音,是不會忘記的麼?”
宋怡然努力回想她聽過的聲音,她眉頭緊皺,“你是寧以辰的妹妹寧以柔?”
“你只說對了一半,我是寧以辰的未婚妻寧以柔,不是妹妹。你還不知道吧,以辰不是我爸的兒子,我爸跟他前妻生的兒子出生沒多久就死了,以辰是領養的。”
宋怡然訝異之餘,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你來這裡就只是為了跟我說這些?”
“當然不是。”寧以柔輕笑,“我今天來這裡是想告訴你一個秘密。”
宋怡然並不在意,她不屑的笑了笑。
寧以柔見她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她一步一步靠近,“你妹妹宋伊人從來沒有想過要把眼角膜捐贈給你,那份捐贈遺言是我以你的名義買通了醫院的人偽造的。”
宋怡然腦袋一片空白,她終於明白寧以辰為什麼會誤會她了,她猛地站了起來,循著聲音抱住了寧以柔的手,“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你和宋伊人長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因為我嫉妒你們。
寧以柔拽開宋怡然的手,往後退了幾步。
她咬牙切齒的看著宋怡然,她恨不得立馬掐死她,只有她死了,她才能真正安心的守著寧以辰。
可她不能動手,至少不能先動手,因為對面有個攝像頭。
為了刺激宋怡然,寧以柔繼續在她耳邊說道,“對了,你妹妹的車禍也不是意外,是我花五百萬找人做的。”
宋怡然恨到連呼吸都是顫抖的,她踉蹌地撲向寧以柔,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明明是生死邊緣,寧以柔雖然有掙扎,卻沒有拼盡全力,反倒是扯著嗓子嘶吼,“怡然姐,你不要這樣,我沒有惡意,你是不是想出去,我會求以辰放你走的。”
面對寧以柔的突然轉變和異常舉動,宋怡然納悶不已。
“住手!”
聽到寧以辰熟悉冰冷的聲音,宋怡然措不及防,她知道她掉入了寧以柔的圈套中。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以柔好心來看你,你竟然敢傷害她!”
宋怡然很清楚她在寧以辰心裡早已被定了型,她懶得做任何解釋。
一想到寧以辰被寧以柔玩弄在鼓掌之間,她覺得十分諷刺,不禁嘲諷冷笑起來。
“寧以辰,你不是說你只愛伊人麼?怎麼這麼快就和這個女人訂婚了?”
“你不配提起伊人!”急促的腳步聲混著憤怒的低吼越來越近,他衝了過來,拽開了她的手,一腳將她踹倒在地。
小腹處傳來撕裂般的劇痛,宋怡然疼到發抖,渾身不停的冒著冷汗,她下意識的抬起手去捂住肚子。
寧以辰抬起腳,猛地將她的手踢開了,他一腳踩在她纖細的手上,用力碾壓著,十指連心的痛讓她近乎麻木。
寧以柔假惺惺地勸說,“以辰,你快停下來,她會死的。”
“這個惡毒的女人沒那麼容易死。”寧以辰俯下身子,把宋怡然拽到寧以柔的面前,死死按著她的頭,“給以柔道歉。”
宋怡然哪裡肯道歉,她大聲冷笑,語氣中夾雜者一絲嘲諷,“寧以柔,我不得不佩服你的高明手段,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害我?你是不是在怕寧以辰會因為我有著伊人一模一樣的臉喜歡上我? ”
“賤女人……”
寧以辰抬起手要去打宋怡然,寧以柔打斷他的話,拉開他的手,“以辰,我們回家去,不要在意她說的瘋話。”
寧以辰聲音低沉,“我看這個女人是瘋了,我今天就要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
“以辰,精神病院不是人待的地方。她也挺可憐的,家裡就剩她一個人了,我們給她找一家好的療養院吧。”
“你為什麼說我家裡就剩我一個人?我媽媽怎麼了?”宋怡然心房書唰地收緊,砰砰亂跳,“寧以柔,你是不是又在故意刺激我?”
寧以柔語氣裡滿是訝異和無辜,“以辰,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還沒告訴她,她媽媽死了的事。”
媽媽是宋怡然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她不敢相信,更無法接受她死了。
她陷入絕望,她扯著嗓子嘶吼著問道,“寧以辰,我媽媽為什麼會死?醫生說過手術成功率很高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寧以辰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她只聽見他輕聲細語地跟寧以柔說,“以柔,沒關係的,你先回去,你身體虛弱,不能在這個鬼地方久待。”
“嗯。”
一聲嬌嗔之後,高跟鞋的聲音再次傳入宋怡然的耳朵。
漸行漸遠。
雖然寧以辰沒有再說話,可她知道他就在她的左前方。
她能感覺到他的氣息。
“寧以辰,你為什麼不說話?我媽媽的死是不是跟你有關?”
寧以辰依舊沉默。
宋怡然就像一頭髮狂的野獸奮力撲向他。
“寧以辰,我媽媽就算再偏心,也是伊人的親媽媽!”
寧以辰拽開她的手,冷冰冰地說了一句,“那個嗜錢如命的女人根本不配當伊人的媽媽。”
聽到媽媽被這般羞辱冤枉,宋怡然氣得渾身簌簌發抖。
因為她天生眼盲,小時候,媽媽照顧她的時間比較多,所以媽媽心裡對伊人一直有虧欠,伊人想要什麼她都盡力滿足。
她曾為了給伊人買她喜歡的東西,一天打三份工。
她正要開口替媽媽解釋,寧以辰用膠帶封住了她的嘴巴。
宋怡然奮力掙扎,試圖逃脫,可她的掙扎在寧以辰面前顯得蒼白無力,他一把將她扛了起來。
寧以辰是個行動派,她知道他這是要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
她能想象得到,一個正常人被關到精神病院去有多可怕。
恐懼和絕望襲來,她喉間發出哀嚎的聲音。
……
“放我出去!我沒有病!”
宋怡然用腳踢打著門,她歇斯底里的嘶喊著。
她不可以在精神病院等死的,她要想辦法出去,只有出去了,才有機會報復寧家的人。
她被送到精神病院的這幾天,不管她怎麼鬧,怎麼嘶喊,都沒有人理會她。
就在她精疲力竭,陷入絕望的時候,一個低沉富有磁性的男人聲音傳入她耳朵裡,“你是什麼時候被送過來的?”
這是她來到精神病院後,第一次有人跟她說話。
宋怡然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趕緊開口說道,“我是前幾天被人送進來的。”
“前幾天?”男人皺了皺眉頭,“怪不得我之前沒見到你,我出差剛回來。”
“我沒有病,你能不能幫幫我,放我出去。”
“這裡很多病人都說自己是沒病的。”男人的語氣很溫柔,“病歷上說你有嚴重的被害妄想症和強烈的自殘傾向,你身上的傷都是自殘所致。”
“自殘所致?”宋怡然譏笑。
她身上每一處傷都是寧以辰留下的。
一想起寧以辰的侮辱和虐待,濃烈的恨意再次湧上心頭。
她的聲音冷厲如冰,“今天你們要是不放我出去,我就撞死在這……”
宋怡然話還沒有說完,男人就在她胳膊上手紮了一針。
“我不會讓你死的。”
宋怡然聽男人說完這句話,就昏了過去。
由於篇幅有限,想看後續的親可私信小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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