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之關」隴關

安戎關遺址。

“关中之关”陇关

沈紅軍告訴記者,這裡是安戎關城牆。

“关中之关”陇关

安戎關保護碑。

“关中之关”陇关

隴關古道。

“关中之关”陇关

洪家灘大震關遺址。

曾經商隊絡繹不絕的“關陝鎖鑰”

關中周邊的關不敢深究,一深究,在歷史上都是那麼至關重要。隴關,亦被視為關中西端的關塞,只是散關位於寶雞西南,而隴關位於寶雞西北。隴關在歷史上的重要性不亞於散關。

宋代學者宋敏求編撰、清朝陝西巡撫畢沅校正的《長安志》記載:至秦孝公都咸陽,秦並天下,置內史以領關中【內史周官《關中記》曰:秦西以隴關為限,東以函谷為界,二關之間是謂關中之地】。

可見,將隴關視為關中西界的時間,也很久遠。

兩移關址

文獻記載,隴關在歷史上,亦非固定在一處。

其關城最早建於西漢初年,設於隴山樑旁隴縣固關鎮洪家灘,由於位於隴山之上,得名隴關。漢武帝劉徹到西北巡行,經過隴關時遇到雷電,從此隴關更名為大震關。

唐宣宗時期,認為大震關作用十分重要,但是建在山頂之上,山高坡陡,來去不便,附近又缺水,於是移到洪家灘東北直線距離7公里左右的固關鎮二橋,並改名安戎關。這之後,稱大震關為故關,安戎關為新關,兩關同時派兵戍守。也有學者認為安戎關在今固關鎮政府所在地固關街自然村。

至明代,因安戎關道路受阻,將道路改至南邊,在安戎關東南直線距離約10公里、今隴縣曹家灣鎮咸宜關村建咸宜關,安戎關不再作為關防戍守之處,稱故關。

自古有人將此三關統稱為隴關。

“一夫守險,萬人莫當”

7月24日記者從西安出發,到寶雞市區東,就見前方南北走向的山巒高聳入雲。此便是隴山。隴山又名隴坻、隴坂、隴首。因置關隘,又名關山。其海拔2000多米。古人云:“其坂九回,不知高几許。欲上者,七日乃得越。”

過了固關鎮向西南進入關山溝山谷,行駛約4公里,有四五百米一段變得開闊,且汩汩流淌的河流偏向南邊山崖。這即是小地名叫二橋的安戎關遺址處。兩邊山峰壁立,叢林蔭翳。再往前行,不僅河谷變窄,而且坡度加大。

家住三橋自然村的固關鎮固關街行政村副支書沈紅軍帶記者繼續前行到隴山山樑後,棄車沿著起伏、彎曲的山樑步行1個多小時到老爺嶺,見到一個埡口。沈紅軍告訴記者,大震關關口就在埡口處,而埡口東約100米的一塊盆地,就是大震關城遺址洪家灘。洪家灘南北寬約60多米,東西長300米左右。埡口西邊,為甘肅境。

次日記者前往咸宜關村。咸宜關正在一山谷口外,它的東北是寬數公里的盆地,西南則進入山谷。

這三個古關遺址,都具有典型的山區關隘地形,既有“一夫守險,萬人莫當”的關口,又有可以屯兵的小盆地,自古被稱為“關陝鎖鑰”。

確認安戎關位置有了依據

去實地採訪前,記者向有關方面詢問,均說無論在二橋附近還是固關街附近,沒有留下可以確認安戎關位置的建築痕跡,然而在二橋,沈紅軍指著路北一道被草木覆蓋的隆起說,這是安戎關的城牆。

該隆起高四五米,長六七十米,底寬六七米,上寬三四米。

沈紅軍介紹,當地人把安戎關城稱作六郎城。此牆東面稱城外。

城牆河對岸,有一高約六米、直徑約五米的礫岩。沈紅軍指著被野草、浮土覆蓋的岩石頂說,當地人把這塊岩石稱旗杆石,傳說是六郎守關時插旗的岩石。他以前在這上邊見到直徑20釐米左右的圓孔。

三橋自然村88歲的羅思貴老人告訴記者,六郎城城牆是用沙土打的,但沒有發現第二道城牆。據老人說,民國初年修關山溝公路時,在城牆南頭挖出一對紅砂石門墩,後來不見了。當時還發現地下有一層黑炭,可能是城門被火燒燬時留下的灰燼。

根據這些情況,安戎關應當在二橋。

沈紅軍告訴記者,他沒有見到、也沒有聽說洪家灘有大震關建築痕跡。

咸宜關由於關城建築時間晚,關城很清楚。在咸宜關村南至今還有約13米長、高1.2米左右的一段城牆。咸宜關村的楊根倉告訴記者,他小時候,城牆、城門都還在,城東西長約1000米,南邊寬120米左右。城牆原來有4米多高,底寬兩米多,頂寬1米左右。後來逐漸都被拆了。

遺存有三四公里石板古道

通過隴關的古道,因其翻越隴山,而隴山又稱隴坂,初名隴坂道;又因循汧水過隴州,亦稱汧隴道。汧水乃今千河古稱。西漢建隴關後,改名隴關道。

大震關和安戎關之間,至今保留有三四公里長的石板古道。這令記者再次驚喜。

在二橋西南十里橋上游七八十米遠處,沈紅軍帶記者離開水泥路,鑽過灌木叢,見到一條彎曲的石板路。此路寬三四米,路面上的所謂石板,實際上都是邊長四五十釐米未經人工加工的天然石塊,只是選平面朝上。沈紅軍告訴記者,這就是原始的古道。其到洪家灘有三四公里。

由於古道廢棄多年,長滿草木,記者沒有將此遺留的古道走穿,不清楚中間情況,但在隴山頂洪家灘,記者看到同樣的石板古道。

沈紅軍說,民國初年,修建翻越隴山的道路時,到十橋這裡,沒有繼續沿古道修,而是改道沿山谷前行。當時施工單位在新舊路分岔處立了通青石八稜碑,上刻“溝通秦隴”四個大字。八稜碑在10年前丟失。過去汽車走新修的路,而步行走古道。2010年新路鋪上水泥後,才沒有人走古道了。

“鬼抱頭顱哭故鄉”

在古代,民族間常常發生戰爭,隴關正處於中原與西部民族交界處,歷史上西部許多重大軍事行動的戰火,都燒到隴關。

根據《史記》《後漢書》等,歷史上的古羌,頻繁與中原朝廷產生摩擦,反叛與平叛戰爭不計其數。東漢順帝永和年間,由於地方官員對待羌人要求過於苛刻,引起羌人不滿而反叛。東漢朝廷急忙在隴關道等地築起類似堡寨的塢壁300所。然而,羌人還是燒燬了隴關,進入關中搶掠。東漢朝廷派兵分頭平叛。這次羌人反叛以後的十餘年間,東漢死亡士卒白骨相望於野,羌族也遭受重大損失,有的支系滅絕,有的遠徙他處。

自唐代在青藏高原上興起的吐蕃,與中原經常產生衝突。特別是安史之亂後,由於唐軍馬調到東部作戰,吐蕃乘虛而入,侵佔了甘肅一帶,並在唐代宗繼位當月,闖入大震關,直抵唐都長安。後在郭子儀等唐將領抗擊下,吐蕃才退出長安,又經多年戰爭,方退出大震關。

這些戰爭給百姓帶來了巨大的災難。清代詩人方玉潤在《過咸宜關》一詩中悲嘆:人流戰鬥爭天壤,鬼抱頭顱哭故鄉。

唐僧通過隴關前往西天取經

隴關不僅是隴關道的要塞,也是唐蕃古道的一個關口。

根據《舊唐書》記載,吐蕃開始與唐朝取得官方往來後,吐蕃王松贊干布得知突厥、吐谷渾等國君都娶了大唐皇帝公主為妻,便遣使帶著大量珍寶前來求親。經過一番周折,唐太宗答應將宗室女文成公主許配給松贊干布。當年文成公主就是從大震關去的吐蕃。後來吐蕃王棄隸蹜贊也向唐朝求親,得到應允,金城公主亦是從大震關去的吐蕃。

參加了《隴縣誌》編寫的隴縣教育局原黨組書記張寶林告訴記者,早在西漢時期,江都王劉建之女烏孫公主劉細君,就是通過大震關,被接去與烏孫國王獵驕靡願成婚。

有學者認為,隴關也是古代高僧向中原傳經、到西域取經所經過的一個關口。東漢時期,漢明帝派遣郎中蔡愔、博士弟子秦景等18人前往天竺國取經,就走的隴關。後來蔡愔請到天竺國高僧伽葉摩騰與竺法蘭到中原傳經,也走的隴關。到唐朝,唐僧玄奘看到流傳的經書錯誤多,便通過隴關前往西域取經,返回時,還是從隴關進入關中。

“絲綢之路”的要隘

不僅唐蕃古道經過隴關,絲綢之路也經過隴關。

隴關及其隴關道對古代商貿活動亦具有重要影響。據學者分析,當年張騫通西域,就是通過大震關去的西域。自此以後,隴關就成為“絲綢之路”的要隘,常有外交使團、商旅往來。由於有中原絲綢的魅力,加上漢朝驛站對西域各國使臣免費供應食宿,因此通過隴關的使團、商隊絡繹不絕。至唐代,隴關及其隴關道更是熱鬧,驛站隨之增加,服務設施更加完備。這些商貿活動,成為朝廷和地方政府稅收的重要來源。唐元和年間,吐蕃派使來隴州,要求互市,開放貿易,得到唐朝廷允許。北宋初年,隴關道為宋與西域羌人“茶馬互市”之路,起初每年換回的馬約5000餘匹,後來達到3萬餘匹。至元代,隴關道依然是中原與中亞、歐州間的主要通道。

沈紅軍曾聽老年人說,過去西去的駱駝商隊到固關鎮要吃住休息,第二天通過大震關,直接到甘肅省張家川縣馬鹿鎮的長寧驛。

開始在古隴關上做文章

大震關遺址如今為一片植被覆蓋,沒有人家。安戎關遺址所在的關山溝雖然居住有90多人,但二橋處只有大片農田,沒有人家。咸宜關遺址所在的咸宜關村如今是一個有1200多口人的村莊。

根據《隴縣誌》,由於唐代在二橋建了安戎關,所在的鎮唐代後稱新關鎮,明建咸宜關後稱故關鎮,民國時期改為固關鎮。

如今在固關鎮街道許多店鋪門面上有“邊塞固關”、“絲路驛站”等字樣。

固關鎮黨委書記王晴告訴記者,2016年,固關鎮在街西建起了步行街。

記者前去採訪,只見街兩邊店鋪風格古樸,路面鋪上了石板。其中有一段古驛道車轍上覆蓋了玻璃。

種種跡象表明,當地已開始在古隴關上做文章了。

“隴頭明月迥臨關”

經過已採訪過的4個關隘發現,關中周邊的著名關隘,基本都有大量古詩與之相伴。隴關亦然,而且圍繞隴關,形成一些影響深遠的文化符號。

“銜悲別隴頭”

由於隴關的存在,大量的詩文抒寫隴山,隴山藉此既成為歷史名山,也成為文化名山。

開元年間,唐朝軍隊在青海西打敗吐蕃,唐玄宗命右拾遺王維以監察御史身份前去宣慰。經過隴關時,王維有感而發《隴頭吟》:隴頭明月迥臨關,隴上行人夜吹笛。關西老將不勝愁,駐馬聽之雙淚流。

唐代詩人岑參曾被授兵曹參軍,兩度出塞,他在《赴北庭度隴思家》一詩中吟詠道:“西向輪臺萬里餘,也知鄉信日應疏。隴山鸚鵡能言語,為報家人數寄書。”那時,隴關被視為邊塞。過了隴關,由於高聳的隴山阻礙,便看不到京都所在的關中,立於隴山之上,徵人莫不悲思。他們一想到從此往西人口稀少,交通不便,與親人通信自然也困難了,在即將越過隴山之際,常抓緊時間寫家書。

這兩首詩均反映了戍邊將士的思鄉之情。

“隴頭流水,鳴聲幽咽”

詩人們不僅僅用隴山這一靜態的山來表達背井離鄉的憂愁,而且用隴山上的流水來細膩、形象地抒寫思鄉的柔情。

漢代流傳的《隴頭歌》唱到:“隴頭流水,流離四下。念我行役,飄然曠野。登高望遠,涕零雙墮。”

南北朝時期的《隴頭歌辭》雲:隴頭流水,鳴聲幽咽。遙望秦川,心肝斷絕。

“隴水潺湲隴樹黃,徵人隴上盡思鄉。”這是唐代詩人翁綬在《隴頭吟》中的詩句。

唐儲光羲在《隴頭水送別》詩中吟詠:“相送隴頭山,東西隴水流。從來心膽盛,今日為君愁。”

隴山為南北走向,水則東西兩流。上述詩句,用隴頭水比喻親人分離、思鄉的雙淚,用隴頭水的幽咽聲比喻思鄉的內心哭泣,可謂有聲有色,精妙至極。

“明月照關山”

由於從漢代開始就置關隘,因此隴山又名關山。記者通過網絡搜索,歷史上有著名關隘的山取名“關山”的,唯獨隴山一頂。關山月色優美,被列入“ 隴縣八景”。“關山月”自然引起文人墨客的注意。古詩中直接取名《關山月》的,記者見到的就有十多首。

南朝詩人徐陵在《關山月》一詩中吟詠:“關山三五月,客子憶秦川。思婦高樓上,當窗應未眠。”

“明月照關山,秋風人未還。清光無遠近,鄉渡半書間。”這是唐代詩人戴叔倫在《關山月》一詩中的精美詩句。

“關山月,關山月, 千里寒光射冰雪。一聲羌管裂青雲,隴上行人斷腸絕”。此為宋代佚名詩作《關山月》。

這些詩令人想起李白的《靜夜思》,表達的依然是那纏綿的思鄉之情。

“明月出天山”

由於這類詩歌數量之眾,影響之廣,“隴頭”、“隴頭水”、“關山月”等等又往往被借用,因此,在許多詩中,出現這些詞彙,並非寫的隴關一帶,而是泛指邊塞,表達去國赴邊、生離死別、背井離鄉等概念,成為這類文化意象的符號。

南朝宋國詩人陸凱在《贈范曄》一詩中吟詠:“折花逢驛使,寄與隴頭人。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此處“隴頭”就是代表邊疆。

“柔桑陌上吞聲別。吞聲別,隴頭流水,替人嗚咽。”北宋詞人、唐代詩人賀知章後裔賀鑄在這首《三更月》詞裡,也只是借用了隴關流水。

李白的《關山月》雲:“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長風幾萬裡,吹度玉門關。”此詩雖然名為《關山月》,但詩句寫的是天山的月,“關山月”在此表達的是邊關山月。

由此可以看到,關中之關的歷史文化,對中國文化影響的深遠和巨大。

“年年戰骨多秋草”

古代,由於封建統治者昏庸、暴虐,走投無路的百姓時常舉行武裝暴動。這些暴動者多為底層百姓。古時就算是盛世,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也極其低下,絕大多數人上不起學,因此暴動者基本沒有文化,缺乏政治手段,行為難免粗俗野蠻極端,雖然冒著生命危險浴血奮戰,結局往往以失敗告終。隴關見證了這樣的不幸歷史。

赤眉軍在隴關一帶受挫

根據《漢書》等記載,西漢末年,赤眉軍攻入長安後,本來形勢大好,可是由於他們素質低下,軍紀渙散,爭功奪利,燒殺掠搶,不但虜暴百姓,而且自相殘殺,最終導致關中饑荒,“民飢餓相食,死者數十萬,長安為虛,城中無人行”。連赤眉軍擁立的皇帝劉盆子都認為赤眉軍是一群烏合之眾,不可能長久。赤眉軍被迫離開長安,尋找出路。當他們向西逾越隴山時,在隴關一帶遭到阻擊受挫。他們在隴縣北今寧夏一帶又遇到大雪,大量兵卒凍死。無奈往回返時,在安戎關下邊的鬱夷即今隴縣固關鎮再次遭到了堵截,幸好依仗兵多勢眾獲勝,終於返回長安。然而,此時關中城郭皆空,白骨蔽野,沒有逃亡而留下的百姓躲在堡寨裡不出,赤眉軍搶不到糧食,只好出關中東去,結果被劉秀消滅。

赤眉軍所經歷的沙場,造成數十萬人死亡,僅在返回長安後,與劉秀軍在杜陵一戰就死亡十餘萬人。

短命的秦國

魏晉南北朝時期,天下混亂,一些官吏趁火打劫,肆意妄為。據《資治通鑑》等記載,由於北魏秦州刺史李彥殘暴,引起部下不滿,發生暴動,李彥被殺。這些造反的士卒推舉羌人莫折大提為帥。莫折大提自稱秦王。不久莫折大提死亡,其子莫折念生繼其位,並自稱天子,置百官,立國號秦。

起初,莫折念生兵力勢不可擋,其弟莫折天生在隴關一帶打敗了前來征剿的北魏軍,佔領了隴州即今隴縣一帶,繼而攻到周至。在周至,莫折念生軍遭到北魏大軍圍剿,被俘、斬十餘萬,退敗到隴關以西。北魏將士為搶掠財寶沒有及時追擊,莫折念生趁機堵塞了隴關道,避免了滅頂之災。經過一年的修整,莫折念生軍隊重新壯大起來,再次闖過隴關,攻入關中。正在節節勝利之時,莫折念生被隱蔽戰壕中的北魏部將羊侃一箭射中而亡。他的那些沒有頭腦、習慣任人擺佈的將士,見自己的國王死了,便沒了主心骨,四散而逃。這個秦國僅存在3年便土崩瓦解。

明末義軍多次到隴關

明末,飢餓的陝西農民紛紛暴動。根據《明史》《隴縣誌》,明崇禎年間,李自成等起義軍隊來到隴關附近活動,因受到明軍圍剿,轉戰到北部甘肅平涼一帶。不久義軍再次南下,包圍隴州城40餘日。明五省總督洪承疇派兵前去解圍,義軍才撤退。後李自成的部隊再次攻打隴州城,並攻入,但與洪承疇在隴關一帶交戰失敗,被迫退走。農民義軍首領高迎祥被殺後,李自成部隊再次進入隴山,在隴關一帶被明軍伏兵襲擊,兵敗而遁。後來,經過血雨腥風的反覆,李自成在西安稱帝,建大順國,並打進北京城,終於推翻了明朝統治。然而,他們很快便暴露出一系列問題,結果被清兵消滅。

唐代詩人張籍在《關山月》一詩中說:“隴頭風急雁不下, 沙場苦戰多流星。可憐萬里秋山道, 年年戰骨多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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