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脫「貧窮思維」(一)

是什麼讓一個人陷入貧窮?貧窮到底是如何產生的?是出身階層,還是制度原因?我們總能聽到很多人喜歡歸因這二者,但其實我們未必總能從這種思考方式中獲益。因為這二者是我們無法改變的。

在我看來,貧窮其實源於認知維度不夠。我們糾結在一個現實困境中找不出破解之道,於是我們消極、放棄。

舉個例子。在北上廣買不起房,有人抱怨開發商心黑,有人看毒雞湯,說年輕人不用買房,藉此安慰自己。但其實呢?

那些告訴你不要買房的人,現在早都靠出書、炒房發了一次又一次的橫財。而那些拒絕思考這個問題很多年輕人,也在家長的幫助下,早早買好了房子。尤其是當我們看見那些當年告訴你不要買房的人私底下說他的聽眾都是傻子的時候?難道真的不生氣嗎?

可是回想起來,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那麼多人喜歡專門尋找自己喜歡聽的騙人話來相信?

你是否真去售樓處問過,到底那些買了房的年輕人都是怎麼買的房子?假如你此刻全家只能湊足20萬存款,在北京不夠買個廁所,怎麼辦?

擺脫「貧窮思維」(一)

你是否想過,可以從京郊開始?至少在我寫下這行字的時候,有20萬的首付,在京郊足夠了。等你再積累一些財富之後,再換成更大的。房子是換出來的,不是一鼓作氣發橫財買下來的。我身邊就用朋友用了十年時間從河北換進了四環。而十年前,他的月收入才只有2000。

這就是一種認知升維。如果你意識不到是思維困住了你,你註定找不到現實問題的破解之道。

改變,先從思維的升級開始。

曾經的貌合神離

幾乎所有的後發國家,在追趕的路上會面臨一個最真實問題:前面都是坑,一不小心就會跳進去,而且一跳進去就很難拔出腳來,比如說:

第一,為了對抗西方強勢的話語權,發明出一套自己的文化系統,結果在這套文化系統之下,原來社會的矛盾被激化,甚至不可調和。

第二,全面接受西方的普世價值觀,分不清榮譽和現實的國家利益關係,最後國家關鍵資源被壟斷。

第三,面對國內複雜的問題,採取一種放任的態度,用部族政治的辦法去勉強把國家拼湊成看起來像一個國家的樣子。

第四,為了去趕超發達國家,用閉關鎖國的辦法從事低效的生產,投入和回報完全不成比例。

所有的這些坑幾乎每一個發展中國家在發展過程中都遇到過。甚至直到今天我們去看那些還沒有發展起來的落後的國家,也是出於以上這些原因,根本就得不到解決。二戰以後,原本的第三世界國家真正能走過這一道從落後到發達之窄門的國家,寥寥無幾。

那些成功崛起的國家基本上都只有一個共同特徵:在一個相對威權政治,或者是強人的統治下,逐步而有序地向全球市場開放,確立一種以市場為導向的經濟結構。

無論是亞洲四小龍也好,還是想智利這樣的拉美國家也好,他們基本上都是在走過或者已經走過了這一道窄門。今天我們回首中國改革開放四十年的歷程,基本上我們也是成功地走過了這一道窄門。

這條路,蘇格蘭也曾經走過。下面就覆盤一下蘇格蘭的歷史,看看他們是怎樣走出這些坑的。

在很多英國人眼裡,不過就是個窮親戚,有點像歷史上中國和日本的關係。同文同種吧?肯定是有的,但也不能算一種文明。

大家確實有很多共用的文化符號,就像儒家、陽明心學、程朱理學,甚至文字上都有很多重合的地方。但其實細細想來,中國的文化符號傳到日本之後全都變成了另外一副樣子。只是沒辦法,同在屋簷下,不得不一起湊合過日子,肯定不是一條心了。

蘇格蘭和英格蘭也是一樣。在中世紀,英格蘭確實對蘇格蘭產生過很大的影響,而且基本上都是不愉快的經歷。

就像那個著名的電影,梅爾·吉普森指導的《勇敢的心》裡邊,不就有個華萊士起義嗎?華萊士起義反對的就是英格蘭的國王和貴族。故事矛盾爆發的導火索就是英格蘭貴族要在蘇格蘭強行推行“初夜權”(其實在歐洲歷史上,“初夜權”是個很小眾的現象,基本上只在蘇格蘭和英格蘭的某些地區出現過)

兩個地區對於歷史的記憶點也不一樣。在蘇格蘭的歷史書上,華萊士帶領著蘇格蘭人民起義,爭取自由。在反抗的過程中被英格蘭侵略者殘忍殺害,成了蘇格蘭的民族英雄。

可是在英格蘭的歷史教科書還有民眾的記憶裡,華萊士就是一個暴徒,是一個帶著暴徒到處打砸搶的惡棍。完全不是羅賓漢的形象。羅賓漢在民間傳說裡有殺富濟貧的成分,可華萊士在英格蘭歷史上,基本上就是一個屠夫,到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在歷史上,英格蘭人骨子裡是非常瞧不起蘇格蘭人的,覺得這個親戚又窮又落後,而且又窮又橫,時不時地給自己搗點亂。

17世紀的時候,英國爆發了內戰,議會和國王打成一團。內戰最初的爆發是議會和國王之間發生了一些制度上的衝突,關於怎麼徵稅,怎麼讓國王再讓渡點權力,給人民點自由這些制度問題需要做一個大的調整。

但因為國王自身的問題,這個矛盾就被嚴重激化了。

斯圖亞特王朝是一個從蘇格蘭過來的王朝。在斯圖亞特王朝之前是伊麗莎白女王,她一生沒有結婚,也沒有子女可以繼承王位,按照繼承順序法,由他的外甥詹姆斯一世來繼承王位。

詹姆斯一世的母親是蘇格蘭的瑪麗女王,那現在蘇格蘭國王又繼承了英格蘭的王位,變成了兩國共用一個國王,但制度上依然是兩個國家。

如果大家相安無事當然好,還能互通有無。可一旦國王和議會出現了矛盾,蘇格蘭的國王就會想從蘇格蘭借兵鎮壓英格蘭的叛亂,等於是跑回孃家找舅舅去。

所以在內戰過程中,大家看著好像是國王和議會在打,其實也是英格蘭和蘇格蘭在打。議會代表了英格蘭人民,國王就一直往蘇格蘭跑。

後來無論是議會選擇斯圖亞特王朝復辟,還是趕走了斯圖亞特王朝,在整個過程中,蘇格蘭始終是斯圖亞特國王一個非常重要的大本營。

復辟王朝的詹姆斯二世在光榮革命之後,依然有強大的蘇格蘭後援團的支持,這些後援團時不時地就給英格蘭製造點麻煩。英格蘭這邊都已經光榮革命,威廉、瑪麗夫婦已經坐上王位了,蘇格蘭這邊還在不停地起義,製造各種陰謀,讓英格蘭人不勝其煩。

越拉越大的差距

如果我們站在蘇格蘭這一邊看,作為弱勢的一方,他們也沒得選擇,只能這樣跟英格蘭對峙。因為斯圖亞特王朝畢竟這是蘇格蘭派過去的國王,等於嫁過去的閨女,媳婦在婆婆家過不好,跑回孃家來了,我們孃家舅舅還不出去跟你去撕一下嗎?所以就是把牙咬碎了,也得和你較上勁。

蘇格蘭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就在英國內戰過程中,兩國之間的差距原來只是有錢沒錢的區別,後來就變成指數級的差距了。

在內戰期間,護國公克倫威爾不僅出臺《航海條例》,控制了海上交通線,還打敗了海上馬車伕荷蘭,成為一個超級大國。大英帝國的世界貿易版圖在克倫威爾手上已經運轉起來了,羊毛、糖、蜂蜜這些產品已經在英國的美洲殖民地走俏,英國變得相對越來越富有。

蘇格蘭既不從事貿易,還常年間幫著斯圖亞特王朝和英格蘭議會打仗,關鍵是還打不過,弄得是民窮財盡。蘇格蘭的經濟已經衰落到只有農業,絕大部分的蘇格蘭人一輩子沒怎麼吃過肉,主要的食物就是燕麥和大麥,只在過節的時候可以吃點鹹魚。

鹹魚這種食物是醃製食品,方便保存用的,其實特別難吃,和今天的牛皮糖差不多。更雪上加霜的是,1695年蘇格蘭還爆發了一場大饑荒,本來貴族還能吃得起肉,大饑荒一爆發,貴族也吃不上肉了。

遙望南方,此時的英格蘭由於光榮革命的爆發,經濟已經迅速騰飛,東印度公司經營的有模有樣,英格蘭銀行也在全世界建立了一個健全的金融體系。這一對比之下,顯得蘇格蘭更是貧窮無比。

如果光是貧窮也就罷了,這個階段的蘇格蘭還特別愚昧。上一章提到過,就在光榮革命前後,英格蘭的法制迅速的發展,議會出臺了《寬容法令》,規定人身自由不可侵犯,任何人都不能不經程序被逮捕,所有宗教都可以和諧共處。

可當時蘇格蘭居然還有非常愚昧的法律,處死女巫,燒死異端。更可怕的是,蘇格蘭當時的教會還變本加厲,民間也呼籲要加強對異端的聖戰。

當時有個青年叫艾肯赫德,只不過在教書的課堂上說了一些對耶穌不太禮貌的話,就倒了大黴。先是被抓住,接著就要判死刑。這個孩子因為年紀比較小,才十幾歲,覺得自己屬於年少無知,很快就懺悔了。也有不少人為求情。但誰說都沒用,蘇格蘭教會一定要判他死刑。

擺脫「貧窮思維」(一)

主導這件事的是蘇格蘭的社會名流,法官、宗教界的精英一定要判艾肯赫德死刑。很多有識之士呼籲把這孩子救下來,看著也挺可憐的。甚至有人想到去英格蘭請威廉、瑪麗國王和女王出面勸阻,給法院寫個特赦令,保下這孩子。

可是法官一聽說有人已經開始找英格蘭國王了,那還得了?趁著他們還沒到英格蘭,從速從快把孩子先處死了,還是絞刑。

歐洲古代的死刑和中國有個很大的區別,中國人認為絞刑比砍頭輕,王公貴族才賜予一尺白綾;可是西方人認為絞刑死的慢,很痛苦,所以貴族死刑都是砍頭,江洋大盜才用絞刑。

我之前提到過,在新教剛誕生的那個年代裡,很多國家容易出現小暴君,蘇格蘭就是一個非常典型的例子。當時蘇格蘭是加爾文派主導,主持宗教改革的人叫諾克斯,他就出臺過很多新嚴厲的規定。比如說安息日不許工作、不許跳舞、不許吹笛子、不許賭博、不許玩牌、不許看戲,所有的娛樂活動禁止。

電影《血戰鋼鋸嶺》——也是梅爾·吉普森導演的——裡面的男主角就是在安息日那天不能工作。但是諾克斯這一套可是嚴厲太多了,不讓工作還不讓娛樂,那就只能在家睡覺了。這也就罷了,他還規定,每一個教區的信徒如果想離開這個教區出行,必須得有當地的牧師給寫一個“路引”。這等於是限制每個人人身自由了嘛。

還不止於此。諾克斯還發明瞭很多的酷刑,戴腳手架、封口鉗,甚至還有灌豬籠,都是他用聰明才智發明出來的。真是和中國古代的周興、來君臣有的一比。

在他的領導下,很多英格蘭人根本不敢去蘇格蘭旅行,覺得那地方又愚昧又落後,怕不小心死在那。原來蘇格蘭只是一個低配版的英格蘭,現在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鄉下的窮親戚。

此時我們這位英格蘭窮親戚——蘇格蘭,是不是很像閉關鎖國的清政府?可是閉關鎖國真的能夠帶來現世安穩,歲月靜好嗎?接下來我們將一步步看到,這位英格蘭窮親戚是如何跟隨著富有的親戚走上發展的快車道。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