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看奇葩說嗎？
1
四年前，馬東蔡康永和高曉松三個六零後，穿著小裙子湊在一起做了一檔網絡綜藝。
佈景是扎眼的花花綠綠，選手是扎眼的妖魔鬼怪。
他們公然在片頭上宣稱：
四十歲以上觀眾，請在年輕人陪同下觀看。
有點傲嬌，有點狡黠。像個肆無忌憚露出尖牙的小惡魔。
那時候“你在看奇葩說嗎？”就像一句暗號。
意味著每一個屏幕後面藏著一個年輕的靈魂，他們厭倦沉悶的社交，但渴望有趣的表達。
當年它是國產綜藝的爆款，走到哪裡都有人在談論，一時間轟轟烈烈，風頭無兩。
後來時間不斷推移，它開始出第二季，第三季，第四季。
舞臺上來來去去了許多人。
我們逐漸發現曾經代表著“獨立思考”和“表達”的那群老奇葩開始抱團、傾軋、排除異己。
終於在第四季的末尾徹底爆發，演變成了一場荒誕可笑的鬧劇。
那句“四十歲以上觀眾，請在年輕人陪同下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
而奇葩說第五季的開始，伴隨著#馬薇薇周玄毅離婚##邱晨冰大分手##傅首爾打董婧#的熱搜話題。
這些陳年老賬在開播之初被翻出來。
“你還在看奇葩說嗎”成了老粉絲之間略帶自嘲的一句嘆息。
以前的奇葩說敢傲嬌地挑選它的觀眾，如今卻要用這麼低端的方式來吸引觀眾。
奇葩說終於丟掉了它的心氣兒。
嗎？
2
別忘了，即使被一路唱衰的第五季，在豆瓣這個慣於懷舊的評價體系裡，依然可以吊打大部分國產綜藝。
已經播出的六期裡，新奇葩陸陸續續的亮相。要讓小哥哥用一個詞形容，那隻能是“群魔亂舞”。
有女版歐陽超，不咆哮就不會好好說話。
也有現場掉眼淚的蔬菜種植大戶趙美蓉大姐。
說實話，整體水準參差不齊，甚至大部分還尷尬到讓人臉酸。
這一刻我居然在馬東東身上感受到了蘇~
如果讓小哥哥來pick，那新奇葩裡，我最看好三個人。
第一位，中國新歌聲淘汰raper未來星。
這個總是自稱壞孩子的人，說話前總是很容易讓人把他和那些靠咆哮的選手歸為一類，但一張口才發現句句角度新穎，言之有物。
第二位，平面模特趙英男。
奇葩說裡的高學歷學霸都容易有“名校障礙”。愛端著，有些還愛賣弄，不接地氣。
在這樣一群人裡，趙英男這個清華出身的平面模特卻有著一股野生的靈氣。
當然，我才不會說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真的太可愛了~
第三位，哈佛學霸詹青雲。
很多人可能還不認識她。
但在小哥哥這種大學四年都泡在辯論隊的老幫菜看來，詹青雲是繼老殭屍之後新一代中最優秀的翹楚。
她說自己是衝著邱晨來的，但小哥哥私心裡，更想看她正面剛馬薇薇甚至黃執中。
雖然新奇葩水準參差不齊，但即使是這些比較優秀的新人，面對傅首爾陳銘這樣的老奇葩時也顯得稚嫩。
而出於為了金主爸爸考量，四季的奇葩之王集體升級為教練 ，成了可有可無的活體彈幕，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拉幫結派。
於是有人說：看慣了神仙打架，真的受不了菜雞互啄。
也有人說，不如不要再繼續做第五季了，給奇葩說留一個體面的結束。
於是我在想，這個抱團嚴重、戰鬥力下降，炒作方式低劣的奇葩說，還有什麼是別的節目比不了的優勢？
想來想去，直到看到第五季馬東拉來了專業拆臺的蛋總，我才想起，奇葩說留給我的震撼和欣喜，還有“不體面”三個字。
混得normal要不要去同學會？
傅首爾說“當然要去，因為你可能越混越差。所以普通可能就是你這輩子的巔峰，抓緊時間趕緊去。”
該不該刷爆卡買包包？
大美玲說：“就算你沒錢，那樣東西你也喜歡怎麼辦？你罵他！”
在這裡虛偽空洞的價值觀會收到最漠然的回應，無聊囉嗦的發言則會直接被馬東東的木魚打斷。
而那些適應這裡的人，都要不憚於把自己那些帶著市井氣的，甚至有些小猥瑣，小狹隘，小偏激的小心思，安然的袒露給別人看。
除了得有股把自己扒開了拆成段子講出來的瘋勇，還要有接受別人嘲諷調侃的氣力。
幾個導師之間互坑打機鋒，是奇葩說永不過時的娛樂項目。
相處十年的寵物和男神選誰？
馬東坑蔡康永：他就是那句話說的，見的人越多，越喜歡自己的狗。
蔡康永立刻把坑往新導師薛教授身上挖：也不會啊，我見到薛教授，我還是挺喜歡薛教授的。
李誕在一邊補刀：因為我見的人越多，越喜歡薛教授。
等到全場大笑，李誕立刻舉手道歉“開玩笑，我不喜歡薛教授”。
自然又是一陣爆笑。
馬東拉過來繼續坑：康永哥，你有信心能跟薛教授相處十年嗎？
心疼一波薛教授.....
我們總想著體面，是因為害怕冒犯，害怕難堪，害怕沒法收場。
而奇葩說的“不體面”，是你挖了個坑給我跳，我不僅不生氣，還要濺你一身的泥點。
在這裡人人都默認要把自己身上“皇帝的新衣”先扔到一邊。
沒有人衣冠楚楚，也沒有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商業互吹。
3
這就是為什麼很多人一邊嘆息奇葩說一季不如一季，但依然一季又一季地追下來。
因為比起撕掉假面帶來的綜藝效果，“不體面”的背後藏著奇葩說更可貴的品質：
多元的思考，和自由的表達。
是馬東說的那句：沒有什麼話題不能聊。
他們聊同性戀該不該向父母出櫃。
儘管那一期在播出之後就被下架，但看過的人都不會忘記蔡康永的那句“我們不是妖怪”。
他們也聊各種社會話題。
第五季第五期裡，“鍵盤俠到底算不算俠？”
花希說，當人能在神身上，看到人性的時候，人才能在自己身上，看到神性。
陳銘說，一個人，你只有溫暖純良了，才有資格談愛與自由。否則多少罪惡，假自由之名？
他們也聊文化裡的禁忌。
第三季裡，有一期的辯題是“該不該鼓勵病危的人活下去。”
很多人說，躲過思達的“回頭”，躲過了邱晨的不必追，卻沒躲過馬東的一個夢境。
馬東說，面對生死這件事，是我們所有漢文化裡缺的一課。
不許聊和不許想，這導致我們今天像奇葩說這麼逗比的節目，在聊這個話題時是全場最安靜的。
我們都沒有逃過文化對我們的束縛，所以尤其有必要去思考生死。
但馬東最愛說的一句話是
“奇葩說不提供結論，思考的結果是最不重要的。”
只要我們曾在某一刻因為某一位奇葩的發言而若有所思，只要我們因此學會認真聽完對方的發言再反駁。
只要我們意識到，越是看起來毫無懸念的話題，越可能隱藏著缺乏話語權的少數派。而越是極端的對立，越有無限被討論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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