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安邊起義

1943年,我到團部給陳國賓當勤務。1944年我又給牛化東當勤務。牛化東是中共地下黨員,在十一旅已發展李友竹(三營營長)、王子莊(參謀主任)、朱子春(六連連長)、張成石 (參謀)、高宜之(二營營長)、馮世光(四連連長)等幾個黨員。牛化東經常和共產黨的部隊——警三旅有來往。因為我是牛的勤務兵,牛在夜間經常到定邊去(警三旅駐定邊), 所以我知道牛的情況。同時我跟牛在夜間活動的事,牛一再告誡我不要給任何人講。

憶安邊起義

1945年農曆9月的一天,牛在他家對我說:“咱們走一條新的道路,永遠的道路,再不給國民黨效勞賣命了,你跟不跟我走?”我說:“團長走到哪,我跟團長幹到哪!”牛於是說: “如果敢打的話,你今天晚上把張鼎丞(二團副團長,此時住安邊)打死。”同時還給我交待得很清楚:讓我打張時特別注意,張的槍法好,為人厲害,把張打不死,你就活不成,而 且組織上也要蒙受損失。接著叫我把李友竹、王子莊、朱子春、張成石、高宜之、馮世光等找來,說有緊急事情商量。不一會兒,幾個人就到了牛的家。牛叫我把大門關上,做好警戒 ,說不管誰來,就說我病了,不要給開門。約兩三個小時後,這幾個各回各的崗位去了。這時,牛給了我一把三保險駁殼槍,15發子彈,讓我到西門找馮世光,說那裡要來八個穿灰衣服戴氈帽的人,要我保護好他們的安全,帶他們到他這裡來。並說如出了問題,就要槍斃我。我到了西門十幾分鍾後,這幾個人就來了。有一個和馮認識,馮向他們介紹了一下我後,便由我帶他們去牛家。我把手槍提在手裡,裝著押幾個共產黨人犯,一直把他們帶到牛家,好在半道上沒碰上一個人。到牛家後,我的任務仍然是擔任警戒。這次談話的時間較長,約四五個小時,中間還在牛家吃了飯。飯後,牛又讓我把這幾個送到西門馮世光處。我用同樣的方法把他們帶回西門。之後,牛到西門又和這幾個人開了個小會,然後對我說:“今天晚上就看你的了。你能把張鼎丞打死,咱們就能順利地走上新的道路。”並告訴我:咱們夜裡4時行動,讓我事先呆在馮世光連,聽馮指揮,和馮連一起行動。說完這些後,他們幾個 人又檢查了一下我的槍,詢問我準備的情況,待覺得滿意後,便又忙別的事情去了。

張鼎丞住在萬發店西邊的3號房間。張只有兩個警衛,都住在東邊灶房。夜裡4時前,我們先在萬發店的房上上了兩個班,一挺機槍,兩箱子彈。由班長王建民指揮。準4時,我和另外兩名戰士從萬發店的後院牆翻下去。後院有狗,狗相當厲害。我們下去時候拋了些饃,狗吃饃就不吠了。 我們從後院隔牆上搬掉了一扇門走到前院,然後三人分成兩路行動。我摸到3 號房前,左手拿著手電筒,右手提著“三保險”,腰裡還彆著一支駁殼槍,猛一腳將門踹開,手電筒一打,大喊:“不許動!”說話中我就開槍打在張的背心,後又連發兩槍,張立即斃命。張斃命後,我在張的房間拿到兩支手槍,急忙跑出。這時,我看到張的兩個警衛人員也被另外兩名同志從房間押出,被我們的人送往 連裡。我於是趕快跑到設在鐘鼓樓的臨時 指揮所,向牛作了彙報。牛聽了很高興,誇獎我幾句後,又讓我協同馮連去繳石佩玖槍。並告誡我不準將石打死。人逮捕後送北門樓高宜之處。不一會兒,我便到了石的大門前,打門叫參謀長開門。可等了好一會,門沒開。於是我翻牆進院走到石的住房門前。我報告了我的名字,我說:“參謀長請開門”。石問:“有什麼事。”我說:“牛團長有一封信讓我送給您。”石說:“明天早上再看嘛。”我說:“不行,團長讓我今天晚上一定交給您,有急事。”於是石就披了一件衣服下來給我開門。一進門,我就把槍口對準了他。石說:“你把我打死算了。”我說:“我們起義了,只要你順應歷史潮流,我們就給你一條生路。”說話間,我把石的手槍也繳了,然後把他押送到北門樓高宜之處。這時,我見高的房間裡已押來很多人,都是些平時比較效忠的國民黨分子。我完成任務後,又跑到牛那裡。這時,南城門、東城門已槍聲四起。牛邊指揮戰鬥邊問我任務完成了沒有?我說圓滿完成了。這樣到了第二天早上,定邊的八路軍來了。他們城裡進去一部分,城外圍了一部分。又經過一個多小時戰鬥,剩餘的頑固分子有的被消滅,有的投降。於是,駐安邊的十一旅一團起義成功。

上午10時許,國共雙方部隊在旅部操場上集合開大會。牛化東先在大會上講了話。他說:“八路軍是來慰問我們的,咱們表示熱烈的歡迎!以後,咱們就要跟他們所領導的軍隊走,打蔣家王朝,解放全中國……”接著,八路軍警三旅張文舟參謀長講了話。他說:“舊的十一旅現已變成新的十一旅了。對於你們舉義旗的行為我們表示由衷的欽佩,對於你們的投誠,我們表示熱烈的歡迎……”會後,我們殺豬宰羊,慶祝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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