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歌》詞作者田漢四段情:他為情所困的根源與他的這一性格有關

民國史上,為情所困的男女舉不勝數,他們之被情所困,多是因為多情。

相比之下,一生有四段婚姻的詞作家田漢,也是一個多情種,但他的為情所困背後,卻並非因為多情,而與他的這一性格特點有極大關係。

田漢是一個天才,他不僅是劇作家、戲曲作家小說家、詞作家、詩人、文藝批評家、文藝活動家,還是中國現代戲劇三大奠基人之一。

田漢一生最為人稱道的,除了他留給後世的諸如《義勇軍進行曲》等優秀作品外,還有他一生的四段情事。

田漢一生,共有四段婚姻,這四段婚姻中的四個女子,在某種意義上成就了田漢,也在某種意義上,讓田漢的一生陷入了糾結矛盾中。

田漢第一段情感的女主角,是封建包辦婚姻裡的表妹易漱瑜。

易漱瑜是田漢的表妹,兩人自小便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們彼此都喜歡詩作,且情投意合。1920年底,年22歲的田漢便與易漱瑜在日本結為了夫妻。婚後,兩人鶼鰈情深,過了一段神仙般的日子。

《國歌》詞作者田漢四段情:他為情所困的根源與他的這一性格有關

年輕時的田漢

1922年,兩人回到國內後,還聯合創辦了《南國》半月刊。期間,田漢開始在《南國》發表自己的戲劇作品。田漢的很多代表作,如《鄉愁》和《咖啡店之一夜》等均發現於這一時期。

愛情、事業雙豐收的田漢,很快走上了人生巔峰。可惜,天妒良緣,僅僅幾年後,易漱瑜便因病辭世了。

這一年,田漢年僅27歲。

1925年1月,不放心丈夫一個人的易漱瑜在臨終前拉著田漢的手說:

“哥,你不規則的性格,丟下你,我不放心,讓黃大琳嫁給你吧,她是我最好的好朋友……”

田漢含淚答應了妻子的囑託,但在田漢的戀情中黃大琳僅僅是個過渡人物。

1927年,為了妻子的遺願,田漢與黃大琳舉行了婚禮。但在婚後,田漢一直很痛苦,他在寫給日本友人的信中說:

“妻子去世後我又有了新的戀人,可是無論如何沒有以前的滋味,我深切感到人生的春天只有一次。”

就在這時,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為田漢枯燥的二婚生活帶來了亮光。

這個女子名叫林維中,她在看了田漢喪妻後寫的散文《從悲哀的國裡來》後,被深深打動了。於是,為逃避包辦婚姻遠走南洋的她,便決定主動向田漢表達愛慕之情。

林維中大膽給田漢寫了一封情書,林維中洋溢著熱情的信箋,讓寂寞的田漢心裡有了異樣。隨後,林維中還在信中附上了自己的照片,田漢望著照片上風姿綽約的女子,不僅心生漣漪。

就這樣,二婚後的幾年裡,田漢一直與林維中保持著情書往來,一來二去間,兩人之間的感情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國歌》詞作者田漢四段情:他為情所困的根源與他的這一性格有關

1927年,田漢擔任上海藝術大學校長。一年後,林維中與田漢有了第一次會面。

正是這次會面後,兩人的關係更進了一步。得知田漢辦學沒錢,林維中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積攢下的500元交給了田漢。

林維中的這一舉動徹底打動了田漢,他在感激的同時,也感覺到了她對自己的在意。

一年後,田漢做出與妻子黃大琳離婚的決定。經過商量後,兩人和平友好分手,兩人約定:分手後依舊和從前一樣做朋友。

離婚當天,田漢與黃大琳還專門去照了一張照片,在合影下,田漢還寫到:

“為了我們精神的自由,為了我們不渝的友誼,我決然與你小別了,親愛的大琳”。

自此,田漢與第二任妻子的情感便被畫上了完美句號。

離婚後的田漢並沒有立即和林維中結婚,他們相約,等林維中1930年在南洋的課程結束後,再回上海舉行婚禮。

可恰恰就在兩人感情即將修成正果之際,田漢生命中猝不及防地闖入了一個叫安娥的女子。

安娥和田漢一樣,同是劇作家、曲作家,她比田漢小7歲,長相清麗,才華橫溢。最主要的是,她還善解人意。做田漢秘書期間,安娥與田漢因為頻繁往來日久生情。

不久後,兩人便陷入了熱戀,隨後,兩人同居。

直到林維中拖著行李箱從南洋回到國內,被感情衝昏頭腦的田漢才回過神來。得知田漢與安娥存在同居關係後,林維中大聲質問田漢:

“之前的承諾不算數了嗎,那我回國幹什麼?”

田漢苦惱極了,他既不願意傷害安娥也不願意傷害林維中。

通常,三角是最穩定的結構,但感情裡,三角卻恰是最不穩定的結構。

愛情三人轉裡,田漢夾在中間痛苦極了。他的痛苦在於:兩個他都不想傷害,其實田漢並不知道,擁擠的感情,對任何一個人而言,都會不可避免地造成傷害。

《國歌》詞作者田漢四段情:他為情所困的根源與他的這一性格有關

安娥是受害者,林維中是受害者,田漢自己也是受害者。

這段糾結的感情,最終以安娥的主動退出宣佈告一段落。安娥找到林維中,並對她說:

“我不要家,不要丈夫,你與他結婚吧。”

安娥退出後,聽說田漢與林維中結婚還沒有新房時,她竟然主動為他們張羅了新房。

田漢並不知道,此時的安娥已經懷有身孕。倘若他知道事實,以他的性格,他一定會選擇安娥。但這並不是安娥要的結果,一來,她不想讓孩子成為自己爭取田漢的籌碼,二來,她還有未完的革命事業。

1931年8月,安娥生下了她與田漢的兒子田大畏。

因為革命工作革命工作的緣故,出於經濟和安全等考慮,她不得不把兒子送給母親撫養。

那天,當安娥帶著私生子返回家鄉時,當時的場面真真讓人難以想象。

安娥跪在母親面前請求原諒自己的行為,也請她代為照看孩子。隨即,母女抱在一塊失聲痛哭。

安頓好兒子後,安娥果斷地回到了上海,來到已得知消息的田漢面前,親口告訴他:“孩子已死,無需掛念。”

此後的安娥,因為與黨組織失去聯繫,只得進入唱片公司開始創作歌曲。她所創作的《漁光曲》《賣報歌》等,都寫於這一時期。

同時期的田漢與林維中,卻過得並不安穩。

田漢與林維中,雖已因安娥的退出順利結為夫妻,但安娥的退出,並未讓這段感情的裂縫消失。實際,隨著時間的流逝,安娥不僅並沒有從他們的生活中消失,反而開始變成兩人爭吵的根源。

錯誤,會隨著錯誤的終止而結束,但傷害卻不會。

田漢與林維中之間的婚姻,本在一開始就被劃上了裂縫。

兩人婚後頻繁因為小事爭吵,田漢知道,林維中和自己爭執,與她心中的不滿有關,對於丈夫曾經背叛自己的行為,她始終未曾真正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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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魔法師,它可以撫平一切,但在田漢與林維中的感情裡,時間才剛剛開始起作用時,安娥又再次出現了。

1935年,被捕的田漢在南京監獄中,每天早晨聽到看守們吟唱安娥作詞的歌——《漁光曲》,歌聲勾起了田漢對安娥的思念,他隨即寫下了《獄中懷安娥》一詩。

詩中,他寫到:

“欲待相忘怎忘得,聲聲新曲唱漁光。”

看到這首詩後,極度生氣的林維中難過極了,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已與田漢已相愛十年,卻還是沒能讓他忘了安娥。

兩年後兩人的一場偶遇,讓林維中感到了絕望。

1937年抗戰全面爆發後,安娥撤離上海,在由上海輾轉武漢的路上,她竟然又與田漢相遇了。

這次的相遇,將兩人的愛情之火再次點燃了。

也正是多年後的這次重逢,讓本曾嫁人的安娥確定了自己對田漢的感情。

兜兜轉轉間,安娥才明白:自己最愛的人,始終是田漢。

重逢後,安娥告訴田漢:他們的孩子其實還活著,已經很高了。

這個消息讓田漢驚喜不已,他緊緊摟著安娥,告訴她:以後我們三,再也不分開了。

此時的田漢顯然忘了,在這個“我們三”之外,還有一個“我們三”,那就是:田漢、林維中加女兒。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兩人重新在一起的消息很快被林維中知道了。

此時開始,安娥和林維中兩個女人之間爭奪男人的“戰爭”,便正式打響了。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打響後,田漢才知道:三人行的愛情,有多可怕。

原本,田漢可以儘早結束這場戰爭。但他天真地希望:誰也不傷害。田漢並不想離婚,因為,他雖與安娥在一起,但他同時也愛女兒,且與林維中有感情。

林維中作為正室,豈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有一次,田漢帶著安娥和女兒到臺灣遊覽,將林維中一人留下了。得知消息後的林維中緊隨他們追到了臺北,多方打聽後,她找到了丈夫與安娥落腳的地方。

但見到林維中後,覺得妻子礙事的田漢又一聲不響帶著安娥和女兒瑪麗去臺南遊日月潭、阿里山去了,把林維中冷冷清清地留在了臺北。

《國歌》詞作者田漢四段情:他為情所困的根源與他的這一性格有關

極度憤悶下的林維中,做出了一個很多女人都會做的決定:給他們好看。

一氣之下,林維中竟寫了一篇題為《一封致田漢的公開信》發表在臺灣《新生報》上。與這封“公開信”同時見報的還有《安娥致洪深的信》和《林維中駁安娥致洪深的信》的文章。這兩封信和一篇文章在臺灣《新生報》一經刊出,臺灣文藝界、知識界頓時譁然。

安娥和田漢都是公眾人物,這些花邊消息被曝光後,自然引發了極大的輿論反響。

四天後臺灣《新生報》還刊登了一篇六位臺灣大學的大學生,寫的《致田漢夫人的信》,表示他們對田漢安娥的行為的憤慨,使得田漢在臺灣名聲掃地。

發展到此,田漢才恍悟:不想傷害任何一方的結果,竟是所有人都被傷害。

但此時,後悔,為時已晚。

周旋於兩個女人之間痛苦不堪的田漢,陷入了抑鬱中,最難過的時候,他曾向好友吳似鴻抱怨到:

“婚姻是一條繩索套上脖子,好不自由,最好不結婚,用情人制。”

好友作家吳似鴻在《回憶田漢》一文中講述田漢當時的境況時說:經歷諸多感情波瀾,田漢“被愛的傷痕留遍”。

《國歌》詞作者田漢四段情:他為情所困的根源與他的這一性格有關

田漢在風口浪尖之際,安娥也受到了巨大的輿論壓力,1948年2月,安娥接受上海《新民報》專訪,開誠佈公地表明瞭自己的愛情觀。她說:

“爭, 或許可以得到一個人的軀殼,但卻不一定能得到一個人全心全意的愛情。”

當記者問她,面對如今的局面如何應付?安娥苦笑說:

“無所謂應付”,“一切應該隨田先生”,“是他自己因善良而產生出來的痛苦,也正因為他這份善良,在日常生活裡,時常使我感動”。

這場因為愛情引發的廝戰,最終耗盡了田漢的心力,心力交瘁下,他最終與林維中離婚,與安娥結為了夫妻。此後,領悟到愛情裡沒有“三人行”的田漢再未與任何其他女子有過糾葛。

1968年,田漢因為那場特殊的革命被迫害致死。八年後的1976年,與重病抗爭了二十載的安娥,帶著對丈夫的苦苦思念,在唐山大地震後北京的混亂中離開了人世。

多年後田漢之子田申在評價父親一生時說:

“我父親這個人,成也在他太重情,敗也在他太重情。”

這話,大約很能概括田漢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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