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好冷，冷的不想出門，冰箱裡只有些土豆蘿蔔五花肉了，索性就煮一鍋油油飯吧。這是我最先學會煮的飯，不記得那時究竟多大，只記得墊著小板凳剛好可以夠得著灶臺切菜。
第一次做飯細節記不得了，只記得那年冬天下著雨，爸媽去進貨，過了飯點還沒回家，從小就是吃貨的我受不了飢餓的煎熬，決定自己動手。我那七十多歲幼時裹過幾天小腳的老奶奶聽見廚房乒乒乓乓聲，顫巍著從臥室走出來塞給我幾顆冰糖，讓我先充充飢，等爸媽回來再煮飯吃。我說放心吧，我都見過媽媽怎麼煮的，可簡單了，一定沒問題。見攔不住我，老奶奶自告奮勇要幫我看火，好吧，我知道她只是不放心，畢竟那個時候她已經幾近失明瞭，看不了火的。
老奶奶不停地念叨：不用煸肉，不用切菜，不用放調料，就弄點菜葉大米，多加水煮熟就可以了。我說我煮油油飯，不是煮稀飯呢，她說稀飯煮好加點鹽和油就是油油飯了。好吧，我知道她只是希望我能快點做完收工，認為工序越簡單便越安全。
最後，我人生的第一鍋油油飯是在老奶奶守在灶前反覆唸叨下完成的。我給她盛了一碗，好不好吃我不記得了，只記得老奶奶閉著眼睛邊吃邊笑，笑得無聲、笑得流淚，臉上的褶子越發皺得厲害，綻成了一朵層次豐富的花——大概是好吃的吧！
很奇怪，第一次做飯我記得的就這麼多了，爸媽回來後的場景我完全不記得，不知道是受了表揚，還是捱了責備。
時間過得好快，我的老奶奶已經離開二十年了，如果她還活著，到今年整整100歲。
不經意間回想起幼時點點滴滴的往事，我也好像我的老奶奶一樣，笑得無聲、笑得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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