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溪記憶中那消逝的“咒人”歲月

“咒人”是我們貴溪這的一種俗語,意思就是用語言咒罵某個人。在我們老家,很多年前,如果誰家的東西被別人偷了,通常會氣得咒人。所以,也可以說是那個年代的一種民俗。

說起咒人,就不得不說到當年我家老婆婆,她是村裡咒人厲害出了名的,當年雖然物資匱乏,人們吃不飽肚子,我們家的桃子、柚子卻是沒什麼人敢偷的,只因婆婆最擅長咒人,主要表現在她咒人的喉嚨特別好,聲聲抑揚頓挫,句句不重複,既押韻又穿透力強,就像唱歌,村裡狗挖的一群(指一群調皮的小子)總會打趣,說她咒人好聽,求她咒一個來聽聽。

貴溪記憶中那消逝的“咒人”歲月

爸爸說他小時候村裡咒人的特別多,家家戶戶以婦女為主,個個都會咒,為的也都是現在看來雞毛蒜皮的小事,諸如花生被拔了啊,稻子被誰家的牛吃了啊,雞被偷了啊,菜被摘了啊等等。咒人的人有時還會帶上傢伙:一個氈板、一把菜刀,刀口向上,刀背砍節奏,還有必不可少的咒人串口。

記憶中咒人的路線也有固定的,幾乎都是繞著村莊住戶邊走邊罵(據說和我媽喊我回家吃飯走過的路線一樣一樣的)。不過也有例外,那就是有了重點懷疑對象但沒證據的情況下,這時咒人的婦女就會刻意繞著那一家多轉幾圈,越靠近那家人,咒人的聲音也會越響亮。

貴溪記憶中那消逝的“咒人”歲月

這麼一趟下來,生命力超級旺盛的咒婦女往往也會累得滿臉光紅,頸脖子青筋四起。但偷東西的人也有一套精神勝利法,他們會想,“叫花子怨天,越怨越尖”,更有甚者,本想拔個花生解解饞,想到被罵過乾脆連根拔光。真是壞啊。

貴溪記憶中那消逝的“咒人”歲月

細想當初“咒人”那麼流行,也許是因為那一代人生活艱苦,粒粒米、滴滴油都非常寶貴,而且人性也實誠,深信人人都有羞恥之心,咒罵幾句,對方便是遭到了惡報。其實那時候民風還是很淳樸的,咒完嘆息幾聲也便作罷,鄰里也依舊和睦如初。隨著國家的發展和生活的改善,現在這種“咒人”的習俗已經差不多銷聲匿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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