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汗水書寫綠色傳奇——榆中縣北山貢井林場60年艱苦造林紀實

用汗水書寫綠色傳奇——榆中縣北山貢井林場60年艱苦造林紀實

刻有宋平題詞的石碑

用汗水书写绿色传奇——榆中县北山贡井林场60年艰苦造林纪实

修剪樹木

用汗水书写绿色传奇——榆中县北山贡井林场60年艰苦造林纪实

長滿各種林木的黃土溝坡

用汗水书写绿色传奇——榆中县北山贡井林场60年艰苦造林纪实

北山林場基地大門

蘭州日報社全媒體記者汪文學馬進帥文/圖

如今,當人們再次把目光投向曾被稱為“苦瘠甲於天下”的榆中北山,會發現這裡荒涼漸退,綠色漸濃,溝壑梁峁正煥發出勃勃生機。

11月15日早上9時許,記者乘坐的汽車從蘭州出發,直接向榆中北山貢井林場進發。汽車在蜿蜒曲折的山樑公路上行駛,一個彎接著一個彎,記不清繞了多少個彎,公路兩旁映入記者眼簾的一叢叢、一簇簇耀眼的檸條、柏樹、紅柳、山杏、榆樹……在初冬的榆中北山貢井林場,突兀剛毅,直奔天際,在藍天白雲、明媚陽光下撐起了一域不平凡的天地。震撼人心的生命的力量在記者眼前直直白白的向上生長,奇蹟的出現亦夢亦幻,究竟是什麼樣的一群人,創造了這一片綠色的希望呢?經過近三個小時的行進,在中午時分,記者來到了貢井林場場部。

三代人,60年。

貢井林場以大地為紙、青松為筆、汗水為墨,一棵接一棵地把林木牢牢地釘在貧瘠的土壤之中,在榆中縣北部山區造林12.9萬畝。

貢井林場在隴中山區堅持不懈人工造林,矢志不渝堅守奉獻,以強烈的使命感和責任感、持之以恆的釘釘子精神、百折不撓的鬥志激情,築起了一座永恆的綠色豐碑。

苦幹實幹成就一段綠色傳奇

在中國的幾何中心蘭州,在廣袤的黃土高原西端,谷歌地圖上有醒目的帶狀綠色山地,那就是馬啣山、興隆山,就是甘肅榆中。南枕隴中屋脊馬啣山,北踞黃河天塹,自古為甘肅省之門戶,古絲綢之路要津。

榆中縣總面積3294.7平方公里,人口42.36萬人,乾旱少雨,生態脆弱,自然條件嚴酷。1975年僅有馬啣山、興隆山29580公頃天然次生林,其餘幾乎都是荒山禿嶺,森林覆蓋率僅為6.89%。通過40年建設,2017年森林覆蓋率由三北防護林建設一期末的7.23%上升到15.27%,森林面積達到50310公頃,林地總面積119793.7公頃,佔土地總面積的36.4%。其中佔榆中縣面積三分之二的北部山區,涉及全縣20個鄉鎮中的13個鄉鎮、77個村,海拔在2200米以上,與縣城南部的“隴右第一名山”——興隆山遙遙相對。

歷史上,榆中北山一帶與興隆山一樣美麗,草木葳蕤,鳥獸繁多。

藐視自然,違背規律,大自然的報復就如同洪水猛獸一般襲來。

到新中國成立時,榆中北部山區年降水量僅為280毫米,蒸發量卻高達1560毫米以上,有些地方甚至高達2000毫米。

由於生態遭到破壞,天上飛的喜鵲、地裡跑的野雞沒了蹤影。

來過這裡的人都感嘆:北山真窮、真苦、真荒涼!

生態惡化,警鐘驟響!造林綠化,勢在必行!

新中國成立後,黨和國家十分重視國土綠化。1959年,正值國民經濟困難時期,國家仍咬緊牙關,在榆中縣貢井鎮、夏官營鎮、清水驛鄉、韋營鄉的四鄉鎮交界處,建起了國有貢井林場,恢復北山植被。

那時的貢井林場,方圓十公里沒有人煙,也沒有一棵樹,僅有一些稀疏的蒿草。

嚴酷的自然條件,擋不住建設者們的萬丈豪情。

是年國慶節,來自榆中縣北山各鄉鎮的第一支建設大軍吹響了集結號,聚集到林場附近的雞冠梁一帶,開始整起了水平臺,挖起了樹坑。

聽說家鄉要變綠,周圍群眾的積極性特別高,一下子有近300人報名。今年76歲的林場第一代老職工曾貴恆清楚地記得,就一個韋營鄉,當時就來了100多人。

1959年秋天,人煙稀少的魯家溝沸騰了,響崖溝灣腦一道道水平臺修了出來,50公里外興隆山腳下的松樹、杏樹、榆樹苗,伴著趕馱人的歌聲和叮噹的馬鈴聲,星夜兼程馱進山來,一株株小苗在只有蒿草的響崖溝灣腦紮下了根,種下了一代人綠化北山的希望。

魏軍說,改革開放的春風吹過隴原,1983年時任中共中央總書記胡耀邦同志視察甘肅,提出了“種草種樹、發展畜牧、改造山河、治窮治富”的戰略方針,三北二期工程造林成為“大躍進”以來第二次植樹高潮。杏樹灣的春天來了,第二代務林人來了,全縣幹部職工齊動員,到2003年,三北工程造林31278公頃,其中貢井林場1704公頃,森林覆蓋率上升到9.55%。

然而,建場之初,林場生活條件非常差。沒有房屋可居住,就挖幾孔窯洞。沒有床鋪可休憩,就在地上鋪幾把麥草。沒有電,照明用的是馬燈。沒有自來水,就靠天上下雨時集流的窖水。食物更是嚴重短缺,本來北山產的糧就少,一大堆人聚集在一起,經常得挖野菜充飢。烤幾個土豆、喝點麵糊糊,已是難得的美味。

快過年了,民工們都撤了。林場僅剩下包括曾貴恆在內的18名年輕的幹部職工。

不畏艱難,墾荒植樹。他們“先治坡、後置窩,先生產、後生活”,用青春和熱血在這片荒山禿嶺上開始書寫動人的傳奇故事。

從3月初至10月末的造林期,再到11月初至來年5月末的防火期,他們幾乎整年守望著山林。每天早上四五點鐘,他們就起床了。背上一壺開水,帶上點乾糧,在天還麻麻亮時便摸索著上山,一干就是一整天。

雖說有一份工作,但一聽是常年吃住在大山裡的“種樹人”,他們娶媳婦很難。已經成家的,也是常年顧不上家,被家人埋怨心裡只有樹沒有家。

再難,樹,都得一棵棵種出來。北山一帶,十年九旱。沒辦法澆水,種樹就等著春秋季節雨水多時再種。

不畏艱難,愈挫愈勇。在榆中北山,一代代務林人頑強地紮下根來,種下一棵棵幼苗,種下恢復綠水青山的理想和信念。

憑著超常的恆心和意志,到2008年,貢井林場造林3.26萬畝。

北山種樹比養一個孩子還難

2008年,貢井林場2173.3公頃所轄面積基本栽完了。這意味著,林場只剩下護林任務了。是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還是走出去,向北山荒原繼續開戰?時任貢井林場場長李學榮在思考。

李學榮選擇了後者。結合黃土高原綜合治理林業示範建設項目、“三北”防護林工程等,貢井林場開始跳出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讓綠色向整個北山地區延伸。

在實踐中,貢井林場的造林技術不斷進步。

長期以來,貢井林場栽的苗木當年成活率不到一半。

1960年的春天,激情滿懷的第一代林場人,沒有一點造林經驗,一上馬就種了2000畝杏樹、核桃樹、油松等苗木。

現實是殘酷的。當年秋天,他們就被澆了一瓢冷水:榆中北山黃土高原,剁開一塊土、兩半都喊渴,加上土質涵不住養分,辛辛苦苦種下的幼苗,一半以上都旱死了。像當年種的300多畝油松,時至今日,僅剩43株;2000株核桃樹,只餘兩棵。

在許多地方,種樹就是挖個坑、種棵苗,容易極了。

但在北山種樹,太難,太苦!栽活一棵樹,比養大一個孩子還難!

如何提高苗木的成活率?分析查找原因,新一代林場人認識到,在北山一帶造林,最大的制約因素是缺水。而長時間,林場職工每次栽的樹總是太密。

上世紀七十年代末,貢井林場栽了一片佔地七八十畝的沙棘林,每畝都在300株到500株左右。

沙棘,耐旱,按理長勢應該很好。可長了十多年以後,大樹、小樹爭搶“喝水”,結果誰的營養都趕不上,好不容易長大的林子沒了。

多年心血,毀於一旦。慘重的損失讓新一代林場職工認識到,栽樹,心再急,也“一口吃不了一個胖子”。

總結經驗教訓,林場創造出了“微創式”造林全新模式。

以前,一畝地,林場造林時挖222個魚鱗坑。雖說種的樹多,可坑小,每個坑長50釐米、寬30釐米、深30釐米,裝不住水。

這幾年,林場人將一畝地的魚鱗坑減了一半,只挖110個,而且全改成了大坑,每個長1.2米、寬70釐米、深30釐米。這樣一來,一個魚鱗坑能裝100斤水,一畝地能裝1萬斤水。

看起來栽的樹少了,可只要天一下透雨,就能保水保土,苗木的水分得到了充足的保證。

種苗的選擇也改進了。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林場引進了一批樣子很漂亮的河南黃榆幼苗,種了200畝。3年以後,這些樹都長到鐵鍬把粗了,但全死了。

外來的苗木水土不服,抗旱性太弱。在北山種樹成功,必須得用適應當地土質和環境生長的苗木。耐旱的河北楊、榆樹、樟子松等鄉土樹種成了林場人的選擇。

從2013年開始,林場引進了容器苗木栽植技術。結合北山特點,他們將容器苗木提前一個月拉到林場“煉苗”,適應當地的氣候條件。

建場之初,林場人不愛種灌木。總覺得喬木才能長成木材,可喬木成活率太低。1975年開始,他們將樹種從以喬木為主,變為以檸條、紅柳、沙棘、山杏等耐旱的灌木為主。為了進一步提高成活率,林場現在選擇了喬灌混植。這樣一來,耐旱樹種的抗耐旱性不僅可以得以提高,也不容易再遭病蟲害侵襲。

隨著苗木種植技術的改進,側柏這一抗旱、耐瘠薄的樹種也在北山落戶了。

早些年,貢井林場也種過側柏,可那會都是裸根種植,裸根苗吸收不到水分,成活率很低。

現在,隨著帶土球技術的引進,柏樹栽一棵,活一棵,一年就能造一片林子。

一系列技術的革新,使貢井林場如今苗木成活率提升到了90%以上。

搶墒造林,這一林場的創造,如今得到了大規模的推廣。

對於植樹,很多人想到的是春秋兩季栽植,但在榆中北部山區這一荒山禿嶺,貢井林場如今卻是“三季植樹”。

北山天旱,如果按照傳統的春季造林,成活率太低。

前些年,貢井林場在種植檸條時,探索出了搶墒造林的辦法。繼續實踐,新一代林場人摸索出,即使在七八月份,只要下一場透雨,第二天就趕緊種樹,不僅省時省力,還能大大提高成活率。

種上一週,墒情不行了。林場人又繼續挖樹窩,等待下一場降雨的來臨。

這樣一來,現在,在榆中北山,種樹一直能種到冬季封凍前。

北山許多山坡地勢較陡,白虎山一帶坡度甚至在60度以上,人上去站都站不穩,這樣的地方,以前林場人只能望山興嘆。

新一代林場人發現,只要下一場雨,地皮一溼,人就能順勢爬上去,靠一把鐵鍬兩隻手,挖出樹坑來。

三代人,多少的汗水沐浴,多少的心血澆灌,成就了滿載希望的一片綠色,山嶺漾翠,似巨龍舞動在群山之間,改善了周邊20公里範圍的局部小氣候,成為黃土高原綜合治理的旗幟和典範。世代生活在這裡的父老鄉親功不可沒,榆中縣貢井林場堅持不懈的造林,不忘初心的使命感和責任感、持之以恆的釘釘子精神、百折不撓的鬥志激情,被譽為“隴上塞罕壩",時任林場場長李學榮2016年被評為全國造林突出貢獻獎和綠化先進工作者。

先樹後家北山人的夢都是綠色的

時間,悄無聲息地流逝。綠色,始終是貢井林場人永恆不變的追求。

在人生的漫漫長河中,可以做很多事情。但在張成寶的生命中,只做了一件事情:植綠護綠。

1970年,張成寶到北山林場開始植樹造林,這一干,到今年已是49年。他將40餘載的汗水灑在了榆中北山的溝溝壑壑。

張成寶出生於1951年,父親在他2歲時遇難離世,後來母親改嫁,是他的叔伯、孃舅和鄉親們將他拉扯長大,貧寒的成長經歷造就了他剛毅不屈、不畏艱難的性格。

“小時候的記憶裡,這裡除了光禿禿的山就是大風吹起的黃土。第一次看到大人栽樹的時候,我7歲多,大人們用牲畜馱著松樹、杏樹、榆樹等苗木,星夜兼程馱進我們人跡罕至的北山栽種,看著荒涼的黃土地上一顆樹在風中搖擺,覺得很孤獨,很難想像它能成活長大。”張成寶回憶道。

1970年,張成寶19歲,被生產隊推薦到貢井林場去植樹,成了林場的一名合同工,從此開始了他的“種樹”征途。他第一次真正在心裡發出了“栽樹真難”的無奈感嘆,從此“栽活一棵樹真不容易”成了他對生活最深的感悟。

1981年,有希望留在部隊轉為志願兵的張成寶毅然決然的選擇復員回林場,寧願做一個與黃土和乾旱抗爭的植樹造林工人。

8年前張成寶就退休了,但是他不甘心,他說“還有好多地方沒有栽上樹呢”,所以申請回來繼續造林。2018年4月他所在的郝家營造林點榮獲甘肅省“勞動先鋒號”稱號,張成寶本人也先後多次被評為“先進工作者”“優秀共產黨員”等榮譽稱號。

“人生長河中,他只做了一件事情:植樹護林!”和張成寶一樣深深熱愛著造林事業,也是十多年裡帶領張成寶他們造林的負責人李學榮這樣評價張成寶,他說:“老張性子拗,只要家裡沒啥大事,不管春節還是放假,他肯定就在山上值班幫忙,我們都佩服他,他對造林的執著,對家鄉變美的信念讓我們感動,也給我們年輕一代的造林人信心!”

眼前的一株株樹和一草一木就是張成寶的“孩子”、“親人”和“朋友”,他希望能擁有更多的“孩子”、“親人”和“朋友”。“現在,上歲數了,幹不動了,今年一天才挖了200個樹窩,前幾年一天還能挖300多個呢。”張成寶悠悠地說。

張成寶一字一句地說著,聽的人心裡滿是敬意。

寂寞守望,孤獨堅守——這就是貢井林場人的生活。

今年54歲的崖頭嶺村村民白富堂,11年前拉了一車側柏,從林場場部前往造林點時發生了車禍。他的媳婦眼睛受傷了。他呢,不僅腰、腿摔壞了,而且沒了左腳,安上了假肢。

但白富堂還是放不下樹木。休息了兩三個月,他又跑到林場去,幫忙吆喝著讓其他村民造林。

種不成樹,就護林。2016年,他被林場聘任為瞭望臺上的護林員。每天,他都沿著山路,拄個柺杖,走一二里山路。交通方便的公路沿線,他還要騎個摩托車去瞅瞅。白富堂心甘情願地為這片綠色付出一切。

自小就在北山地區生活的白富堂,對樹有著深厚的感情。希望北山從此綠起來,是他一直的夢想。

縱使時光再艱難地前行,每個造林人,都是綠色夢的追逐者。貢井林場第三代人給出了同樣響亮的回答。

2003年春天,31歲的火彥君第一次到貢井林場上班時,年輕的他在路上就傻眼了。

對於老家在榆中縣和平鎮、騎自行車一刻鐘就能到蘭州的火彥君來說,山彎越轉越多,心越走越涼。周圍的山,幾乎沒有綠色。

到了杏樹灣的老場部,綠色是有了。可十幾間舊平房裡,牛皮紙糊的頂棚破破爛爛,土牆上貼著報紙,燻得黑魆魆的。吃的還是窖水。

但他還是深深愛上了這裡,一頭紮了進來。

為了多添一道綠,10年前,火彥君和林場的老場長,第一次在場部附近,嘗試種起了帶土球的側柏。

先是拉苗子時一個一個地驗收,土球小於30釐米的,堅決不要。

路上,又害怕把土球顛破。栽的時候,更加小心翼翼。將帶土球的側柏栽進去以後,踩實,扶正,又忍不住多澆幾回水。

350畝地,整整種了15天。

在北山林場,清一色的男性職工中,還有一名女性職工,她就是鄒梅英。“其實,我們也是三代人都是在林業戰線上戰鬥,老公公今年75歲,是從林業上退下來的。我原來在苗圃工作,2008年調到北山貢井林場至今,已經在這裡幹了11年。我兒子在福建農林大學上大三,學的專業也是林學。在林業上幹了半輩子了,對樹木有感情了。”

第一代老職工金明俊的兒子金傑武,是頂替父親到北山林場上班的。在北山林場一干就是37年,2018年退休在家。“在北山林場上班,不僅僅是一個工作,而是對樹的一種依戀和情感,同時也是一種責任。我愛一棵樹甚於愛一個人。”

樹離不開人,人離不了樹。數十年義無反顧,不離不棄,貢井林場人用骨子裡的堅韌與堅持,讓他們和樹木的生命融為一體。

2019年11月15日下午3時許,火彥君在林場的亭子裡現場召開巡山防火會議,因為目前是冬季防火最為關鍵的季節,稍有不慎,就會使三代人60年的心血付之一炬,不能馬虎。

守住綠色好日子越來越有奔頭

父母曾經是村裡的飼養員,自己也放了40多年羊,榆中縣清水驛鄉峴坪村貧困戶韓志雄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能放下羊鞭。

2012年,貢井林場的幹部職工來到村裡,三番五次給他做工作,勸他將羊賣掉,加入造林護林的大軍。韓志雄打心眼裡轉不過這個彎。

一家5口人的生計,多少年來全靠韓志雄每年養的100多隻羊,一年下來,能掙1萬多元。

是的,有上百畝地,可全是北山一帶的山地。一年下來,從春到秋,犁地、播種……苦沒少下,廣種薄收,連個籽種錢都收不回來。

不放羊了,生活咋辦?

“山定權、樹定根、人定心”。集體林權制度改革,讓韓志雄分到了700畝荒山,這些荒山上造的林,所有權都歸他。真正成了山林的主人,讓他有了底氣。

更為關鍵的是,參加造林後,政府還發放生態專項補助。

參與生態治理還有收益?當年3月,半信半疑的韓志雄和媳婦一邊養羊,一邊加入造林隊伍。早上4、5時爬起來奔到造林點,幹到9時,媳婦又趕回去放羊。

沒想到,那個月他們兩口子靠挖樹窩掙了1萬元,相當於一年賣羊的錢。兩個月後,他主動聯繫了個羊販子,將羊連賣帶送地處理掉了。

放下牧鞭、保護生態。現在,韓志雄由“種地農民”轉變成了“造林工人”。

韓志雄告訴記者:“剛開始參加護林時,對面山上的村民還養了上千只羊,他們想的鬼點子,哪個以前我沒想過?”除了監督他們外,他也像林場職工當年一樣,勸說他們放棄養羊。

現在,梁建福、黃宗山、代餘學、王秋先等二三十名貢井林場周邊以前的“羊倌”,和韓志雄一樣,加入到造林護林隊伍中來了。

這些建檔立卡貧困戶,不僅一年三季造林有收入,而且還被縣裡聘為生態護林員,參與林場的日常護林,每人每年可收入8000元。除了這些,他們還能享受到新一輪退耕還林政策的相關補助。

現在,韓志雄他們和林場的20名幹部職工,以及北山一帶的老百姓,組成了200多人的造林隊伍,從2013年開始,常年堅持不懈地造林護林。

虎井鎮康頭嶺村護林員呂在慶是建檔立卡貧困戶,為了讓他和大夥一同脫貧,林場聘他當上了一名護林員,一年工資8000元。全縣從建檔立卡貧困戶中聘用省市縣三級護林員638名,年支付護林報酬510.4萬元。

貢井林場造林專業隊,吸納了鄰近鄉鎮的建檔立卡貧困戶參與造林。貢井鎮崖頭嶺村呂在其,夫妻二人參與生態建設,連續三年勞務收入在6萬元左右,買了小車,已在縣城支付樓房首付。趙維德,被貢井林場聘為技術員,月收入3千元,在高沿山移民點安了家。僅黃土高原綜合治理項目實施五年來累計支付勞務報酬820.5萬元。

綠水青山帶來真金白銀,綠色發展之路越走越寬。

“種這些經濟林,就是想嘗試著化生態優勢為經濟優勢,為北山農民脫貧致富闖出一條新路子。”火彥君說。

今年8月20日,榆中縣夏官營鎮郝家灣村白條灣社山坡上出現6只野生岩羊群跑的情景。“我們白條灣是北山淺山地帶,以前從未見過成群的岩羊來這裡,它們突然出現在這裡,很讓人吃驚,不會是前段時間出現在貢井林場金錢豹趕過來的吧。”白條灣放羊的老張告訴記者,現在生態好了,岩羊比以前多了,但成群結隊出現在

離村莊不遠的山上幾乎沒見到過。“10多年前這裡的岩羊不足500只,根據專家監測,現在岩羊數量超過了1000只,這充分說明了我們生態榆中建設取得了階段性勝利。”

今年4月份,蘭州大學生物多樣性研究團隊在甘肅蘭州榆中北山,拍攝到了金錢豹的活動影像。專家稱這充分說明榆中北山生態系統的優化起到了很好的作用,特別是通過造林與保護,人為干擾小了,大量岩羊活動有了充足的食源。

不僅僅是岩羊和金錢豹,如今,榆中北山一帶生物多樣性得以逐漸修復。錦雞兒、駝絨藜、醉魚草、麻黃等天然灌木植被數量增加。野雞、喜鵲重現蹤跡,時不時地映入人們的眼簾。

火彥君說,60年來,經過三代人的努力,造林區域已拓展到貢井、中連川、清水、夏官營、金崖等鄉村,總面積12.9萬畝,造林面積5.9萬畝。目前已形成了天池峽檸條場、北山水保站為兩翼的生態長廊,成為榆中縣最大的人工生態工程,改善了周邊20公里範圍的局部氣候,成為黃土高原綜合治理的典範。

守住綠水青山,貢井林場創造了價值難以估量的金山銀山——與建場初期相比,林場周邊20公里區域的小氣候明顯改善,年降水量現在達到了320毫米左右,增加了40毫米。

更大的綠色奇蹟,還在路上——每種一棵樹,都是在靠近美麗中國的夢想。

這是人類與大自然共同書寫的一段光輝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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