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板鞋以後,龐麥郎去哪兒了?


2014年,陝南鄉村青年龐麥郎因“神曲”《我的滑板鞋》一舉成名。2015年年初《人物》雜誌報道的龐麥郎滑稽、怪異、落魄、邋遢,把他推向了風口浪尖。“時間 時間 會給我答案”。 五年時間,給了龐麥郎什麼答案?龐麥郎家中三間平房,中間一間是龐麥郎的臥室,房內陳列著幾件簡單的傢俱,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是他創作的主要工具。左手邊擺著《梵高手稿》和凱文凱利的《失控》。龐麥郎很欣賞梵高,他說這是和他一樣不被人理解的畫家。

多次轉車,兩天輾轉,龐麥郎出現在了家鄉寧強縣代家壩鎮的山間小路上。前一天的暴雨沖毀了回家的最後一段路,龐麥郎只好徒步回家。1個多小時步行後,龐麥郎回到南沙河村,身上依然是出門前的行囊和衣物,只是手上多了一大袋在縣城購買的零食飲料,這是他對自己上次旅途的獎賞。

龐麥郎坐在家門前的小溪邊,這也是他童年玩耍的地方,“水漲起來的時候,我會在這裡游泳。” 在老家的幾天時間裡,龐麥郎很少與外人溝通,整日待在家中,或在周圍遊蕩,或去縣城閒逛。龐麥郎的步伐很快,像在追尋某種靈感。“靈感來自我的經歷和我的思考,我想到一些東西就會寫下來。” 當我問到他,這樣音樂創作的狀態會持續多久時,他回答:“我覺得我的音樂可以一直持續下去,我這一生都會做音樂。”


有段時間龐麥郎對媒體很反感,他覺得媒體的一些報道給他帶來的傷害一直持續至今。說之前有記者偷偷找到他的老家,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就私下拍攝,這讓他感到很氣憤。這一次龐麥郎同意了我們去他老家拍攝。白曉解釋,“他會覺得公眾人物就應該有很好的生活、很好的家庭,但他下了舞臺一轉身,是一座大山,一個破舊的房屋。這是他在做自我保護,當然這跟他生在骨子裡的自卑是有關係的。”

龐麥郎乘坐10個小時的普快硬座,前往溫州進行演出。自2014年被公司以違約告上法庭,龐麥郎因未應訴被列入失信人員名單,不能乘坐飛機和高鐵。 在Vista看天下的《製作龐麥郎》一文中,龐麥郎的成名和“出走”多了一分撲朔迷離。那一句“我火了成了肥肉了,哪個都想來割一刀。”在多方採訪中似乎得到一些印證。 2014年“製造”的“肥肉”出走5年後,在火車硬座車廂內,無人認出。

白曉是龐麥郎的經紀人,大部分的演出白曉都要陪著龐麥郎。倆人在演出的城市匯合。幾杯酒下肚,白曉說現在情況真的很不好,龐麥郎的路“不是窄,是死衚衕”。“好多綜藝節目找他,《中國有嘻哈》剛籌劃的時候,找過我們,他拒絕了;第二季中國新歌聲他也拒絕了;還有《奇葩說》2016年找了他,都被拒絕了。我都不知道怎麼說,我說你沒有流量,又不願上平臺。咱們去LIVEHOUSE做巡演,你又覺得沒票房,還因為這事跟我鬧得有點不愉快”


這次出來白曉和龐麥郎要兵分兩路,白曉前往廣州考察製作滑板鞋的事情。龐麥郎要去溫州的livehouse演出。演出前龐麥郎去商場逛了逛,他選了一款鞋子覺得還不錯。

為了瞭解和尋找國內最好的鞋類生產工藝和製鞋材料,曉白特意來廣州考察學習。火車站周邊的批發市場,商場裡的運動鞋專櫃,曉白逛了很久。發泡,硫化,橡膠,頭層,二次,這些專業的材料術語讓曉白感到壓力倍增 。

來廣州之前,曉白覺得做鞋子特別簡單,以為只要給鞋廠一些圖稿就能搞定,在瞭解了材料,工藝,流程之後,曉白才發現做鞋子是在商標25類產品中最複雜的。儘管一切從頭開始摸索,白曉說做出龐麥郎的滑板鞋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Sonar time的設計師秋野和曉白是多年好友,Sonar time的LOGO就是他設計的,利用龐麥郎的頭像,進行了剪影化的設計,龐麥郎非常喜歡。秋野在廣州做品牌設計多年,憑藉多年的品牌策劃經驗和人脈資源,他給曉白指明瞭方向:找到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最終曉白找到了一家有十幾年加工生產的外貿出口的鞋廠來完成滑板鞋的製作,設計的工作則交給了秋野來主理。

這是龐麥郎第二次來溫州,演出前他看著牆上的海報。一些歌手已經沒有再演出了,一些樂隊在今年夏天又火了起來。他努力尋找著兩年前他來溫州的海報,卻沒有找到。

演出前龐麥郎穿好演出服,對著鏡子整理髮型。

livehouse的演出基本上沒有什麼收入,這次溫州的演出現場只來了五個人,門票收入一般要和livehouse平分,加上路費和住宿開銷,每次演出龐麥郎都在虧錢。但是龐麥郎堅持要在全國巡演,今年他創作了幾首新歌,想唱給歌迷聽。

龐麥郎覺得自己的歌曲比較前衛,他想做出“超時代”的音樂。他列舉,比如《陌生的魔術師》,因為曲風的“跨越性”,很多人說聽不懂這首歌,是因為從未接觸過,“需要過一段時間才能接納”。雖然身陷輿論漩渦,但他認為“這五年都有在進步”,除了音樂,他的舞蹈“也越來越國際化”。


演出結束後livehouse的負責人來安慰他,他覺得龐麥郎更像是一個藝術家,他說自己有個朋友朗誦龐麥郎的歌,發現歌詞都很有詩意。負責人勸龐麥郎多出一些周邊,為繼續創作積攢一點錢。龐麥郎說自己在做滑板鞋,品牌叫Sonar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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