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 | 募格學術
前段時間開會，導師對師弟師妹說“我現在沒有經費了，以後你們發核心，我都不給報銷了，我這裡只報銷EI和SCI。”
導師說的是報銷，其實是自費。因為據我所知，他真的沒什麼經費了。
不過，初來乍到，對版面費沒有什麼概念的師弟師妹還沒有辦法一下子聽全這句話的信息量，只能帶著一臉的懵，連連點頭。 然而作為過來人的我，卻深知版面費對沒有太多固定經濟收入的全日制研究生來說意味著什麼。 在心疼師弟師妹以後可能要自掏腰包的同時，也著實暗自慶幸，我趕上了導師版面費報銷的末班車，雖然這一路有過太多曲折和顛簸。
說來慚愧，導師給報銷的第一篇論文一作是我自己，二作才是導師。 這篇論文本是用來參加一個學術會議的，按照國內一貫的做法，會議論文一般都會被收錄在會議集裡，不會正式見刊發表。 可是好巧不巧，我投的這個會議偏偏會將錄取的論文推薦發表至中文核心期刊。 所以在論文被組委會接收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距正式見刊發表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然而最終跟編輯社核對作者信息時卻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本想著給導師一作的，因為他確實指導我寫論文了。看過初稿後，他教我如何修改論文框架，教我要少寫別人已有的研究，多寫自己的創新。 可是，卻被編輯社嚴厲告知，第一作者必須為學生，否則取消推薦資格。
好吧，我無力反駁，因為確實這篇論文是我以學生的身份投給組委會的。 也因此，這篇論文“理所應當”地對導師的職稱評選起到了價值為零的幫助。
交版面費的時候，我自己悄咪咪給組委會打了2500塊。壓根沒跟導師提起這回事，我也不好意思提，因為畢竟一作是我自己。 從經濟學的角度來講，如果把每一個人看作是沒有感情的自然經濟人，導師是沒必要做這筆賠本買賣的。 然而，事情過去了快半年，有一天導師忽然問我版面費有沒有報銷，沒報銷要趕緊報銷，快關賬了。 一開始，我還沒反應過來。後來才意識到，他說的是那篇參會的論文。 頓時，被感動的一塌糊塗。明明已經做好準備自掏腰包了，竟然被告知空降了2500塊，還是有一種莫名的喜悅。 總聽人說，導師給你勞務費是他的本分，導師給你報銷不是他的本分。可是說實話，我身邊不給勞務費的導師不在少數，研究生自己出高額版面費發表論文的例子也不勝枚舉。
所以有些話聽聽就好，真實的情況只能是人如飲水，冷暖自知。但遇到了這樣的好導師，我確實應該深感幸運。
2
在經歷了上次的一作風波後，我開始踏踏實實地給編輯社投稿，而且每次一作都是我導師。
因為做實驗的器材是導師出資買的；論文的初稿，寫得太爛的，導師認認真真看過之後給出了修改意見；寫得還行的，導師都是直接在上面修改批註的。
導師對論文的貢獻是實打實的，把他的名字加上也是應當的。
再加上，反正在我們學校，學生一作和導師一作、學生二作在評優評模時效力相同。而且我也不讀博，把一作給導師能讓這些論文價值最大化。
喜憂參半的是，我很爭氣，也很不爭氣。 爭氣的是，兩個月內一口氣中了兩篇核心，其中一篇是CSCD。 不爭氣的是，我根本沒有勇氣投EI。 導師時常會念叨，希望我們目標高遠一些，多投EI。反正核心和EI都是要花那麼多錢出版面費，還不如直接投個EI，性價比更高。 可他哪裡知道我們這些籍籍無名的研究生小卒在想些什麼，兩篇核心的嚴苛畢業標準卡在那裡，天天提心吊膽，害怕自己畢不了業。 有時候一篇論文的投稿週期甚至長達半年，而除去上課、複習、考試、做實驗、聽報告等必須要花費的時間，留給我們寫論文的時間屈指可數。在此情況下當然更傾向於做求穩、保底的選擇。 因此，門檻更低、更容易中的核心就成了投稿的首選對象。 對於絕大多數研究生而言，不長不短的兩三年裡，在投稿這件事上，真不敢瞎折騰，一切以畢業為前提。 沒有如導師所願地投EI，但即便如此，導師還是二話不說地給我出版面費了。 注意，是給我出版面費，不是報銷版面費。是的，至始至終我一分錢都沒有出，是導師直接用他的賬戶給編輯社轉賬的。
兩篇論文，審稿費和版面費加起來七千多塊，導師分分鐘給轉過去了。 我當時還在想，導師天天說他沒有經費了，為什麼轉起賬來這麼痛快？ 說實話，雖然七千多塊不是一筆小數目。但我當時其實沒有太多感觸，因為我覺得導師毫不猶豫地給我出版面費，說明他還是有經費的。 既然如此，給我出版面費是專款專用，換句話說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我不至於為此感激涕零。 只是謝天謝地，這個版面費不用我自己出。 但直到後來去報賬時，才發現事情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
前幾天，當我拿著發票去報銷時，被告知所填經費卡最多隻能報2000，工作人員讓我問我導師還有沒有其他的經費卡，不然只能報2000，剩下的錢要自己倒貼。
“我知道，我導師說能報多少報多少。”我一頭霧水也並不確定地回答，因為經費卡額度不夠我是早就知道的，也跟導師提起過。 但他執意讓我來報銷，並且原話說的就是“能報多少報多少”，好像真的就沒指望能全部報銷完。
我也弄不懂，為什麼經費卡額度不夠，導師還非要讓我來報銷。我也不敢過度追問，只能說他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但我當時是真的沒敢想，導師會自己墊錢給我發論文。雖然一作是他，但中文核心這種對他們職稱評選來說，作用微乎其微的論文，不至於讓他自己主動出資發表吧。
基於自己一直持有這樣一種認知，或者算是一種常識，我直到去報銷的時候，都還隱隱約約覺得是用導師經費走賬的。所以關於錢夠不夠報銷的事，一直沒有過分深究，也不該由我來深究。
於是我就按導師的原話轉述給工作人員，工作人員不信，讓我再三跟導師確認。反覆跟導師確認後，還是一樣的答案。
工作人員還是不信，因為認識我導師，怕我誤了導師，害他倒貼錢。於是自己當場給導師打起了微信電話確認。
確認過後，那個工作人員像個洩了氣的皮球。
而我自己也在那一刻，真真正正地意識到導師真的是自己倒貼錢給我發論文。 導師是真的沒有經費了，一點都沒有了。
一瞬間，臉火辣辣地疼。各種複雜的心情湧上心頭，關於做人，關於做學問，我陷入了沉思、自責和深刻的反省中。
說實話，我是羞愧難當的，雖然我能找到一萬個導師自掏腰包給我出版面費的合理理由，讓我心安理得地接受導師的饋贈。
但只要有一個導師本不必自費為我出版面費的正當理由存在，都足夠使我的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所以，我很感謝我的導師，謝謝他這麼替學生著想。也很慚愧，慚愧一開始不相信導師真的沒經費了。
4
關於導師該不該給學生報銷版面費的事，在研究生群體裡一直都是爭論不休的話題。
也許你遇到了不給導師一作，也給報銷版面費的導師。 也許你辛辛苦苦寫了一篇核心，卻要自己出好幾千塊的版面費。 但你可能不知道，或許大筆大筆給你報銷版面費的時候，你導師手上真的有很多經費嗎？
或許吝嗇版面費的時候，你導師的經費餘額真的所剩無幾了。 該也好，不該也好，如果站在導師的角度看待問題，或許就能更好地理解他們。 我個人的觀點是：給報銷了，我很感謝。不給報銷，也不會埋怨。 因為導師給你報銷版面費那是你的幸運，導師不給你報銷版面費這是公平的命運。
關於報銷版面費，你有什麼看法？歡迎在留言中和我們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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