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罩 ——寫在新冠肺炎蔓延的日子裡


這個時節,本該闔家團聚,我卻只能從陽臺上懶洋洋地站起,很孤獨地貪婪那絲絲冒進來的清新空氣;窗外的霞光分外明媚,不遠處湖邊樹上的鳥兒歡歌音脆,激動的心幾欲擁抱特別溫暖的天地;長長的睫毛懸掛起串串絢麗的彩虹,彷彿拉起阻擋我行動的銅牆鐵壁,沉重,沉重,長長的手臂竟然託不起一枚薄如紙屑的口罩。

這個時節,本該你來我往,張開雙臂擁抱,然而迎面相逢,卻不敢你我相讓;匆匆的腳步,彷彿只剩下那雙熟悉的大眼睛;我們很近、很近,宇宙似乎都能感受到我們彼此的心跳,我們卻多麼害怕相互熾熱的呼吸;我們的距離不止無奈小區的封閉,還有一層一層口罩掛滿我們的焦急。

這個時節,本該我們高歌,穩居高樓大廈,擁有堂皇的客廳,撫摸舒適的傢俱,回味吃過的山珍海味,吐口酒氣,揮揮手,我們真的很強大;香車美女,歌舞昇平,敢上天攬月下海捉鱉,能攀高山鑽隧道,打豺狼獵虎豹;現如今,我們卻被一個看不見捏不住的新冠肺炎病毒圍困在一個個孤島,處處小心翼翼,唯恐充滿酒精味道的房間病疫探進吃人的嘴,自保全係一片透亮的口罩。

這個時節,本應想好了很多山花爛漫的旅行,藍天白雲,高山流水,海風盪漾,舉杯邀友,高談闊論,琴棋書畫;或是擠在人滿為患的大賣場,絢麗多彩的電器,誘人陶醉的服飾,引人奪目的鮮花,饞涎欲滴的美食;一切,一切,被來無影去無蹤的病毒攪得一地雞毛;不曾想多麼礙事、常常被嫌棄的口罩,竟然成為夢寐以求的奢侈品,成為救人的必需品,它讓多少人折腰,它成為年貨的熱搜。

這個時節,本應燃起新年的渦輪,卻莫名其妙地感覺天亮得太沉,躺在床上反覆碾轉,起起臥臥;一日三餐,拿起手機,左翻右看,方知內容太碎;打開多年積攢的一摞摞書本,散發潮潮的黴氣;打開電腦,點擊一部部影視大片,看得滿腔翻江倒海,此時多麼想,能夠像孫悟空、哪吒任性地外出走一回。禁足方悟人生最不能缺少的就是自由!沒有鐵鏈枷鎖,沒有鋼槍刺刀,束縛的僅僅是一條口罩。

這個時節,本應歡天喜地,享受豐碩的生活,卻要鼓起捨我其誰的勇氣,冒著看不見的硝煙,踏著踩不死跺不爛的病毒,衝在空曠的大街上;一個個期盼的眼神,彷彿都是生與死的較量;抬頭望,滿大街紅燈籠、紅袖章,還有一幅幅紅標語,冷漠的言詞卻包裹著無盡的呵護,一個個共產黨員先鋒崗,一個個中國志願者的背影,守社區、站村頭,疫情面前衝向前,打宣傳戰、堵截戰、殲滅戰,一個個屹立白雪、寒風中的背影成了我們暖暖的靠山;還有一個個肉身之軀,守衛著醫療、生活、經濟運行的保障線,此刻我們心與心的距離,縱使有萬條口罩,也難阻擋。

這個時節,本該萬家燈火輝煌、其樂融融、幸福滿堂,但無數個英雄與白衣天使離開父母,撇下兒女情長,雄鷹展翅,高鐵長鳴,奔赴戰場,他們的盔甲就是一個個口罩;帶著對患者百般的熱愛,瞪著對病疫萬分的憎恨,一場場生命的守護戰、爭奪戰、陣地戰號角在心底吹響;一個個疫情患者走出病房,擁抱陽光,燦爛的笑容,猶如梨花盛開。

這個時節,本該口罩成為流行一景,它讓我看不出一個個你是誰,但知道你為了誰,相信我們的頑強,一定會掙脫它的約束,面向大海、萬里星空,我們推開窗,調整手機旋律,燈光齊射,萬城一首歌,高唱我的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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