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騙術
端著早餐,終於看到一個空位,趕快擠過去。對面是一家三口,年輕的爸爸媽媽中間,坐著一個可愛的小男孩。
“稀飯要放糖,要放糖!”小男孩祈求爸爸。
“好吧,爸爸去拿。”說著,爸爸就去服務檯了,一會端著半勺糖過來放在稠稠的稀飯裡。
“不夠,爸爸,再放一點,再放一點。”小男孩可憐的語氣,期待的眼神,我都覺得必須答應。
爸爸媽媽對視了一下。
媽媽說:“那你和爸爸一起去拿。”
小男孩溜下凳子,牽著爸爸的手走了。
猜猜發生了什麼事?
媽媽趕快把寶寶碗裡的沒有化開的糖都舀到自己的碗裡,還把糖周圍的稀飯也都挖了去。接著把爸爸碗裡的稀飯添了兩勺到寶寶碗裡。這個過程乾淨利落,秒成!
寶寶在爸爸的護衛下,端著半勺糖回來了,放在稀飯裡,攪了攪,高興的開始喝。
媽媽說:“浩浩,醫生說要少吃糖。一週只能吃一次。記住了,這一週可不能再吃了。”
“嗯!記住了,媽媽。”
年輕的爸爸又媽媽對視了一下,低頭、開始吃飯。
二 討論
抽血化驗的隊伍挨挨擠擠。
排在我前面的一位媽媽,小聲和懷裡的女兒對話。
“媽媽,抽血疼,寶寶不要。”
“媽媽知道寶寶很疼,但必須要,要看看寶寶的病好了沒有。”
“好了就可以回家看狗狗了嗎?”
“是啊!”
“媽媽,一會抽血,我還會哭。”
“可以哭,不要太大聲,會吵到大家的。”
“好!”
輪到小女孩了,媽媽抱她坐下,扶著她的小胳膊。護士熟練的綁紮帶、擦棉籤、扎針、抽血。
媽媽抱著小女孩從我的身邊過,我看見小女孩大大的眼睛噙滿了眼淚,小嘴巴強忍著,沒有哭出聲。
我還看見媽媽的眼淚已經滑到了臉頰。
三 淡定
晚飯後,我打發老公出去透透氣。我自己想一個人可以哭,可以不高興哭,可以不用裝的若無其事。為了不讓家人擔心,不替我心疼。我儘可能扮演的和平常一樣,掩蓋我的疼痛、不適和擔憂。醫生總說我的病發現的早,算是最幸運的,可我還是擔心風暴再次襲來。
門開了,推進一個輪椅,坐著一個女的,大約三十出頭,推著他的大約是他老公吧。
“姑姑,我來看看你,怎麼樣?”輪椅停在我和鄰床的中間。
“小雨啊,姑姑都不想活了,要難受死我了。”
臨床的阿姨躺著,她們的手即刻就拉在了一起。
“姑姑,堅持一下,很快就會好的。說好我們一起去拉薩的。”她笑盈盈的鼓勵著。
哦,她叫小雨。皮膚很白,五官很精緻,長長的黑髮披著,自然隨意,很是好看!
“小雨,你幾時手術?”
“明天早上第一臺,看,都做好準備了。”
小雨穿著一條牛仔毛邊的短褲。右腿膝蓋以上,畫有兩條寬寬的黑線,像是套在腿上的兩個黑環,間隔約兩釐米,黑線的旁邊還畫有幾個小叉叉。這是要幹嘛?我心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小雨,不怕,以後我們按個假肢,像廖智一樣,還可以繼續跳舞,到時姑姑陪你練。”
“姑姑,我不怕,我還可以唱歌、編舞、畫畫。”
要截肢!
我的心瞬間像玻璃杯一樣裂了,水就要湧流而出,我躲進了洗手間。
小時候爸爸鋸木頭,用墨斗在木頭上畫的就是這樣的線,要一鋸一鋸的拉開,撕裂、鑽心、鋸末飛揚,直到斷成兩部分……
我為女孩疼,我為女孩哭。
她卻如此的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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