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滔
長島“江姐”白素琴
今年是長島解放七十週年紀念。七十年前，在長島即將解放之際，年僅十八歲的共產黨員、長島“江姐”白素琴在策反敵艦起義時被叛徒出賣，面對敵人的威逼利誘和嚴刑拷打，她嚴守秘密，寧死不屈，最後被國民黨反動派綁進麻袋投進大海，壯烈犧牲。
時間回到1949年2月17日（陰曆正月二十）。那天午夜1時，國民黨駐守的201號掃雷艇在我地下黨組織策反下投誠起義，於當天上午8時駛進解放區煙臺港。煙臺駐軍海防警備旅（後改為華東軍區警備第五旅）的領導接見了起義人員，祝賀他們起義成功，歡迎他們回到人民懷抱。
201號掃雷艇是日本參加第二次世界大戰的艦艇之一。1945年日本無條件投降後，包括201號掃雷艇在內的34艘日本艦艇成為中國的戰利品。1947年10月，國民黨整編第八軍進佔長山島，後由國民黨海軍接防，海軍巡防處陸戰第二團、警衛營和還鄉團1600餘人在此據守。1948年4月，201號掃雷艇由青島移防長山島，與“202”艇等20餘艘大小艦艇一起駐守長山島，利用列島封鎖渤海灣，割裂東北、華北和華東三個解放區的海上聯繫，經常出動軍艦捕捉船隻，炮擊沿海，嚴重威脅著膠東和東北解放區。
1949年1月淮海戰役勝利後，山東全境除長山島和青島已全部解放。北海地委兩次指示長山島特區工委，要把工作重點轉向準備收復長山島上來。潛伏在島內的地下黨組織經過不懈努力，終於成功策反了201號掃雷艇起義。
201號掃雷艦
據《中共煙臺地方史》記載：“201號掃雷艇，排水量260噸，航速為8至10節。全艇人員編制為46人，起義時隨艇來煙（臺）人員共26人。艇上共有炮4門，重機槍5艇，步槍30支，手槍2支，炮彈130箱，槍彈100餘萬發，無線電報話機2部，及其他物品若干。”
201號掃雷艇起義在敵人內部引起巨大震動和恐慌，長山島的國民黨和還鄉團對長山島我地下黨組織進行瘋狂搜捕，參與策反201號掃雷艇起義的地下黨員任錫林和白素琴，遭到秘密逮捕和嚴刑拷打，最後被殘忍殺害。據1986年編撰的《中共長島黨史大事記》記載：“2月17日，國民黨巡防處201號掃雷艇午夜1時起義駛抵煙臺港。為此長山島偽設治局將寺後村任錫林、白素琴逮捕密殺。”
家住南長山島寺後村（現南長山樂園村）的白素琴，原名白淑琴，1932年生人，從小喜歡讀書學習，性格剛強，愛憎分明，1949年犧牲時年僅18歲。白素琴是什麼時間被髮展為中共黨員，又是怎樣參加策反軍艦開展地下工作的，她對家人守口如瓶，父母和兄弟姐妹一點也不知情。但是，對於白素琴的被捕，和被捕以後遭受的嚴刑拷打，白素琴的大姐白淑貞記憶猶新，終身不忘。
那是201號掃雷艇起義後的一天上午（1949年2月25日），白淑貞正在堂屋灶下打海蠣子，突然一夥人氣勢洶洶地闖進家來，抓走了年僅十八歲的白素琴。
在監獄裡，國民黨反動派以為像白素琴這樣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很好對付，先是好言相勸，接著威逼利誘，然後嚴刑拷打，從火刑、電刑到最後用鉗子拔指甲、拔牙齒等慘無人道的極刑都用上了，白素琴被打得死去活來，不知道昏死過去多少回。堅強的白素琴咬緊牙關，一聲不吭，敵人沒能從她嘴裡摳出一句話來。
白淑貞經過多方奔走，終於在監獄裡見到了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白素琴。此時的白素琴被打得遍體鱗傷，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囫圇的地方，滿嘴的牙齒幾乎都被拔光了，十個手指甲蓋被拔得一個也不剩。白淑貞心疼地抱著妹妹哭著問：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遭這麼大的罪？
白素琴強忍著滿身的傷痛，堅定地告訴大姐白淑貞：我做這些，都是為了將來老百姓能過上好日子，我走的是正道……共產黨的隊伍快要打回來了，我們窮人就快要過上好日子了，可惜我等不到勝利的那一天了……白素琴還趁敵人不注意，湊到大姐耳邊悄悄說：本來我們做的這些事情非常秘密，偏偏這次大搜捕時出了叛徒……今天他們就是把我打死，我也不會說出來。大姐，我要是死了，共產黨會為我報仇的。等共產黨來了，你和外甥們一定要跟著共產黨走。
白素琴，這位年輕的共產黨員就像《紅巖》裡的江姐一樣，堅貞不屈，自始至終咬緊牙關沒有透露半點黨的秘密。最後，喪心病狂的國民黨反動派把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白素琴綁進麻袋投入大海活活淹死了。由於是被國民黨秘密殺害的，親人們連她的準確忌日都不知道。後來每當看到電影上江姐被嚴刑拷打的鏡頭，白淑貞眼前立刻就顯現出白素琴最後在國民黨監獄中的模樣，忍不住熱淚滾滾。
在今天能夠查閱到的敵偽檔案裡，《國民黨長山島巡防處關於二〇一被逃情況報告》記載：“……經本處軍務科長陳金松查獲共產主義第十八情報小組長任錫林，組員冀全德、白素琴（女）、莫從千、劉定國……以上人犯正審訊中。”
關於任錫林、白素琴的被捕和犧牲，三十多年前有長島的史志工作者在煙臺查閱敵偽的檔案時，看到這樣一段記載：“任匪錫林、白匪素琴……秘密聯絡、鼓動201掃雷艇叛逃匪區……”任錫林、白素琴在國民黨反動派眼裡是“匪”，而對於我們黨組織來說，他們是嚴守黨的秘密、為了保護黨的組織而英勇犧牲的優秀兒女。
起義後的201艦在煙臺
半年後的8月11日夜晚，改名為“秋風號”的201號掃雷艇作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的炮艇參加瞭解放長山島戰役。長島“江姐”白素琴說得一點沒錯，共產黨的隊伍很快就打了回來——8月12日長島獲得第二次解放。
任錫林、白素琴策反201號掃雷艇起義，動搖了長山島國民黨守敵的軍心，壯大了我軍的海上力量，“秋風號”參加的解放長島戰役，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第一次渡海作戰，對於壯大人民海軍、解放全國沿海島嶼發揮了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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