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愛情小說《錯覺》,愛情的理想與現實。
相愛的人不在一起很寂寞,和不愛的人在一起更寂寞。他在QQ個性簽名欄裡寫下這麼一句。猶豫了一下,又沒有保存。
吵的最兇的時候,他動手打過她。吵完之後就開始後悔,他想過應該給她道歉。可是每次話到了嘴邊,卻沒有說下去的慾望。
結果往往是她給他道歉,可明明是他的錯,於是他鄙視她愛的沒有自尊。
有時候舟突然跑過來對他說:你會為了舟殉情嗎?
你腦子有問題吧!他顯得很不耐煩。他覺得她簡直是不可理喻。
有時他會認為,愛情就是一個冠冕堂皇的概念,對於男人而言,愛情只不過是性慾,佔有慾,以及英雄主義情節作祟的結果。而精神上的碰觸與交融,和性別以及空間上的距離沒有任何關係。
他會對舟說:我相信男人包三奶四奶,就是不相信殉情的。情跟本就不值得去殉。所謂海枯石爛的愛情,都是電視劇裡騙人的戲碼。拜託以後少看點那些肥皂劇。那都是無聊的東西。
舟還會爭執,說:我相信,我就相信。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不要無理取鬧了好不好!他甚至不想再搭理她。
而舟還在喋喋不休。
他是真的懷疑她大腦有問題。一個快畢業了的大學生,還迷戀偶像劇,他最看不起她的是,還哭得稀里嘩啦。令他最不可理解和反感的是:居然還在追星。
舟的偶像是林志穎。舟總是熱衷於收集一切和林志穎有關的物品,以及熱衷談論關於林志穎的話題,而且只要談到林志穎,臉上總是那種得意照人的光彩,她甚至會為了吹捧林志穎,而去貶低其他明星。有時候他實在想不通,舟到底是愛他還是愛林志穎?好像林志穎所有的榮譽和成就都和她有關,他懷疑她甚至比林志穎本人還要自豪,而林志穎連她的存在都不知道,他覺得她很可憐。在他看來,那些追星族都是些內心極其自卑脆弱的人,所以才會拿別人的成就來滿足自己那點可憐的虛榮。
有一次,他忍不住問舟:林志穎是你什麼人?
舟帶著滿臉的自豪回答:是我的偶像。
你又他的什麼人?
粉絲。
他對她嗤之以鼻。
他知道舟是一個自卑的女孩,但就無法接受她偶像崇拜的心理。有時候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嫉妒林志穎,這個男人在他女友的心中佔據了很大的分量。不過他更相信是自己對追星族的輕視。
和舟在一起已經三年了。他想,從認識到現在,也許從來就沒有愛過她。但是既然在一起了,就要給她幸福。他本來是一個善良溫和的人。可是他給她的只不過是一次次的傷害。他有過很多愧疚。可是到了那種情形之下,往往又不能控制自己,他對她簡直無法忍受。也許是事業上的不順與悲觀,讓他脾氣變壞。
他叫皓,是個英俊的男人。皓在一家裝飾公司做室內設計。他常常不用去公司上班,有時公司接到業務,他可以直接把單拿回來做,再通過網絡發過去。他在舟的學校附近租了房子,和舟同居。每個月的工資發下來,都用在房租,飲食,購物,水電,電話以及網絡等費用上面,還只能勉勉強強。公司的效益不好,所以他們的工資和獎金也不高,他常常懷疑那些業務員的能力,一個月下來總是接不到幾個單。可是,天知道,這個城市開了多少家裝飾公司。
上大學的貸款還沒還清,畢業三年了,也沒給父母寄過一分錢。他感覺自己是個可悲的人。自己愛的女人已嫁給一個富商,並生下了一個孩子。而與自己同床共枕女人卻沒有任何共同語言。甚至和舟在身體上的接觸都毫無興趣。或許和一個靈魂上沒有交融的人在一起,慢慢地就會對其身體產生厭倦感。他寧願偷偷地自慰,也不願和她做愛。而她似乎也無這一方面的嗜好。他真不知道她腦袋裡在想什麼?她只知道去逛街,看電視劇。他在眼裡,舟是一個低俗的女人。舟跟馭是兩個完全相反的女人。
上大一時,他常常會去學校圖書館看書。第一次見到馭就在那裡。女孩偷偷地打量他。他偷偷注視她。那段時間他天天跑圖書館,並且天天可以遇見馭。馭是一個清秀端莊的女孩,烏黑的長髮紮成馬尾辮,習慣穿係扣子的淡藍或淺綠的方格子襯衣,從不做性感的打扮,天生精緻的面容,所以也免去了那些胭脂水粉。他喜歡這樣的女孩。
晚上睡覺的時候,在被窩裡小心翼翼的歡喜與憂慮。他會去設計開場白。並且揣測著女孩又將如何回答。
第一次和馭說話是:他們倆站在同一個書架前取書。他側過頭去看她,而她已側過頭正不動聲色的看著他。他心裡突然一陣慌亂。是馭先開口,對他說:你的睫毛好長。
他怎麼也沒想到,開場白竟然是這麼一句話。所以之前並沒有準備。他甚至緊張得臉都紅了,而馭卻鎮靜得面不改色。
是嗎!在慌亂中他臨時想到了這兩個字。為了掩飾一下尷尬,他露出紳士風度的笑容,結果臉更紅了。
平時這個自信的男孩並不容易臉紅。也許是因為自己偷偷注意了人家姑娘那麼久,有些心虛。
他們同在學校的美術院。馭比他高一屆。年齡卻比他小几個月。馭來自廣東沿海城市,可家境卻並不太好。
第一次約會,是四月份的夜晚,在男生宿舍後面,在那顆大銀杏樹下,他們坐在柔軟的草坪上聊天。他記得那晚的月亮又圓又亮。他們有太多共同語言,哲學,藝術,都是他們的話題。他們從東方的孔子孟子聊到西方的蘇格拉底。後來又聊到中國古代詩詞,突然話題轉到天上的那輪明月,然後很自然的談到愛情。聊著聊著他害羞起來。馭卻把嘴奏過來吻他,他有些緊張,那是他第一次接吻,嘴唇顯得很笨,於是配合得很不默契。
馭是個文靜的女孩。他沒有想到,馭會這麼直接且不動聲色。後來他才知道在學校裡馭有很多的追求者。可她卻選擇了他,這個來自農村的且沉默的大一男生。馭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過,喜歡他是因為他帥氣又害羞,自信又不張揚。
這個平時言語不多的男生,話匣子一旦打開,便滔滔不絕起來。他與馭總有說不完的話,馭平時不愛搭理男生,只和他綿綿不絕。他們的興趣與觀念總是一致的。他對馭說,我們倆就像是一個人。馭說,你的一半是我,而我是你的一半。然後笑嘻嘻的看著他。
他們的戀情發展的很快。第一次做愛是在一個月後。在學校附近的一個旅館裡。他看著馭慢慢的解掉衣服,心怦怦直跳。脫掉衣服他才發現,馭的身材比平時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些性感女郎的還要好。第一次,他笨手笨腳,慌慌張張的,潦草的很快就結束了,感覺極像是偷吃禁果的人。他記得馭眼角的眼淚,嘴角卻含著笑。記得他們在被褥上留下了一塊鮮紅的血斑,然後匆匆逃逸。
他學的是油畫專業,馭學的是國畫專業。繪畫是他們共同興趣。他們當然知道這是很難就業的專業。於是他們一起自學設計。這是兩個很有天分和美術基礎的人。
他是個勤奮的人,除了畫油畫,學設計和談戀愛,他要利用下午和雙休日這些沒課的時間去兼職。他在一個美術高考培訓機構當老師。
大四那年,學校的課不多,可他的時間卻非常緊。忙於畢業創作,畢業論文,以及過級考試,忙賺錢,還要忙著和馭約會。
馭已經畢業,並在這個城市找到了工作,在一家設計公司上班。和馭在一起三年多了,他們的愛情也愈加愈濃。他們在校外租了房子,房子裝飾的漂漂亮亮。兩個人在一起,做飯掃地都是無比快樂的事情。他們熱烈地討論各種話題。也善於關注彼此的生活細節。從不忘噓寒問暖。他們也會給彼此說一大堆的情話,並從不厭倦。他們也熱衷於肉體上的接觸,擁抱,親吻,做愛。他說,這只是一種直接又具象的融合。到了晚上,兩個人把門一關,馬上就從兩個安靜文雅的人變成兩條放蕩的小獸。靈魂與身體上的雙重依戀。他們的愛情看起來無懈可擊。愛情滋潤了他,也給了他很大的動力,他確實非常的勤奮。
大四了,他還在那家培訓機構上班。舟是一大堆來自農村的培訓生中的一個,舟在他負責輔導的那個班。舟的相貌不算出眾,但也長得不難看,稍稍顯得有些胖,打扮那也很普通。怎麼看都點農村婦女的味道,長的有點著急。
他看得出,舟是一個內心卑微的女孩。安靜,畫畫很認真。總是不聲不響地跟在他屁股後面。只要是他做示範或是講課,她都會去搶在最前面的位置,眼睛睜地圓圓的,呆呆地看著他,帶著仰慕的光亮。每次他在給其他同學改畫,她總會躲在後面安靜的看。給她改畫時,他看得出她內心的喜悅。她總是沉靜認真的樣子。他想,這個女孩也許在暗戀他。
那一年,他認識了瑩。
培訓機構的老闆,每一個月都會組織培訓班裡的老師,搞一兩次聚會。那次他們去娛樂城K歌。
這個來自農村的大男孩,在眾人面前是內斂的。他不太習慣這樣一種場合,在這裡隨處可見豔麗妖嬈的女子,頹靡曖昧的霓虹,喧鬧的音樂,還有瀰漫著酒精,香菸以及情慾的混合氣味。
他們要了大包廂,十來個老師,全是男的。唱得正興時,有人提議,應該叫小姐來陪。老闆很快就叫了十來個小姐。一人一個。
那些小姐,個個年輕貌美,性感欲滴。站成一排。老闆按著順序分配。瑩分配給了皓。分配完了,包廂裡馬上活躍混亂起來。摟摟抱抱,喝酒,划拳,玩骰子,搶話筒。
只有皓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酷酷的認真地抽著煙。
Hi,你們公司搞聚會呀?瑩對他說。
他沒有做聲,微微點了點頭。
瑩問他:玩骰子麼?
他搖搖頭。
那划拳?誰輸了誰喝酒。
他搖搖頭。
我們點歌去?
他沉默。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瑩拿酒杯在玻璃茶几上用力地摔了一下。看得出瑩非常的氣惱。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但他仍舊沒有碰她一下。另外也有小姐在注意他,他是這一群男士當中最年輕帥氣的。有一位小姐都和其中一個老師吻上了。
瑩可能從來多沒有遭遇過這樣的冷場。瑩氣惱而又尷尬。她只好拉著旁邊的一位男士,三個人起玩骰子。
在這情況下的女孩,如果你不去摸她,反倒是不尊重她,就是看不起她。瑩一定以為他在藐視她,藐視她們的職業。他也知道自己一定傷了瑩的自尊。
他遲疑了一會,轉過頭去找瑩聊天。他問:我們聊聊天好嗎?
瑩用仇視的目光瞟了他一眼,生氣的樣子,並不理睬他。
凌晨五點四十左右,他們離開娛樂城,回住處。離開的時候,瑩向皓的同事打聽皓的電話。那位同事說:他剛失戀。
在打的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瑩為什麼要他的電話?又不直接問他,而且瑩看起來生了很大的氣。他竟然有些後悔了。皓的同事慄,似乎明知故問:你沒有碰她?
他嗯了一聲,回應慄。
慄把口張開呈O形,帶著濃重的鼻音,以這種奇怪的方式笑了一下。
回到住處,是和馭同居的那間房子。燈剛好壞了,屋內漆黑一片。他沒有洗漱,用力踢掉鞋子,直接倒在床上睡覺。
馭在一個月前搬離了這裡。說是公司比較忙,又離這裡比較遠,公司安排了住處。當時他並沒有感覺到什麼。馭也時常會過來,一切都和平常一樣。
他記得在馭提出分手前的那一夜,馭過來和他一起住。那一夜,馭反覆的要他,直到他精疲力盡。他總是會盡力滿足馭的要求。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天一亮馭就提出分手,當時他還沒有睡醒,他以為馭在開玩笑。馭非常的決絕。馭說:我根本不愛你,我們分手吧!
他迷迷糊糊的說:馭,你胡說什麼呀!
沒有胡說,咱們分手吧!馭說。馭依然是那麼的不動聲色。
他才恍然從被窩衝了出來。焦急地問:為什麼?為什麼?
我根本不愛你!馭沒有給他任何挽留的餘地。
這句話像馭丟下的一顆炸彈,具有極強的毀滅性。他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濃得化不開。
所有的幸福快樂甜蜜,在瞬間化作泡影。他沒有想過馭會如此的絕情。總覺得像是一種錯覺。有時感覺好像還沒分手,分手是一種錯覺,有時候又感覺與馭從前的點點滴滴全是錯覺。
最熟悉的人,頃刻間變得無比生疏。他的心很痛,不知道是悲傷還是怨恨。
馭再也沒有找過他,馭的所有聯繫方式都失效。沒有馭的生活像失重了一般,他真感覺自己像少了一半似的,做什麼都感覺有缺憾。而馭,像是一團迷霧,消失了,不知去向。又不知道是為什麼?他是真不明白馭為什麼要和他分手,也不明白馭為什麼在分手前要和他做愛。只是恍然發現,和馭有過接近四年的交往,竟然沒有來得及想過更遠一點的未來。
第二天的下午,剛剛起床,他就接到了瑩的電話。瑩顯得氣急敗壞。
瑩說:我和她們不一樣,和你想象的更不一樣。
瑩似乎歇斯底里,說:誰都沒有資格看不起我。
對不起!對不起!我相信你。他連忙回應她。他知道自己深深地傷害了她。他沒有想到瑩竟然會如此在意。他想這個女孩的自尊心一定非常的重,又有點脾氣。而馭是一個沒有任何脾氣的女孩。他從來沒見馭生氣的樣子。
瑩甚至還在電話裡說自己是處女。
他覺得震撼。這年頭還有女孩會拿自己的貞操來證明清白的。貞操已快成為一個失傳的概念了。而有些女孩都會以自己是處女而恥辱。
他對她說:我沒有任何別的意思,那時我只是想休息休息,想自己靜一靜而已。我剛剛失戀,我和女友感情一直非常好。她突然說不愛我,一直想不明白。去唱歌只是工作上的應酬,我平時沒有閒情去那些地方玩。我想你誤會我了。
瑩的怒氣似乎消掉了。低聲說了一句:也許是我誤會了。
剛失戀的日子,有些讓他無所適從。他是一個來自貧困山區的人,並不容易頹廢,墮落。他是個堅強的角色,沒有喝酒買醉,除了少了馭和多抽了些煙以及夜晚開始失眠之外,表面上他的生活和以往並沒有任何差別。做畢業創作,上班,一如往常。心理不痛快,也不太輕易表露。
舟大概不知道皓,這位年輕的老師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依然屁顛屁顛的跟在他後面。舟畫畫水平不怎麼好。可是她依然非常認真,從不違反紀律,非常服從他的安排。一有空閒她就拿畫過來給他看,要他指點。他突然覺得她可愛起來。
也許是因為剛失戀後心裡過於空虛。上完晚上的課,他突然有了想和舟聊聊天的衝動。於是他約舟到外面去散散步。他問舟一些學習以及生活上的問題。他發現舟是一個非常單純的女孩,像一透明的瓶子。
不知道是為什麼。他不由自主地說一句話:我很喜歡你。
舟羞答答的不說話,低著頭。在夜晚的燈光下也看不出臉紅沒紅。他突然發現自己說錯話。可是又不太好去糾正,反倒會越說越說不清楚。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收到一條短信。說:老師,我真的好高興。署名是:舟。
他知道這下可不太好了!這個小女孩,估計是真的暗戀他了。他想。也不知道她從哪裡弄來自己的手機號碼。
那段時間,他常常會收到兩個女孩子的短信。是瑩和舟。
瑩:其實你真的不瞭解我。
舟:老師,快要高考了,這段時間我進步快麼。
而他更願意和瑩聊。他想自己本來就不瞭解她。她們那一群人他都不瞭解,她們的生活,她們的內心世界。他無從瞭解。他倒是有些好奇。
瑩給他講過她的身世。瑩說:
很多時候,我確實是無能為力。我是一個沒有什麼本事的弱女子。青春美貌才是我的籌碼,我也就只有這些。我所做的,我所經歷的,並不是誰的錯,只是被命運選擇的結果。而我卻沒有選擇命運的權利。我出生在貧困山區,父母在外打工,兩年前雙雙死於一場車禍,兩條人命卻沒有得到任何賠償。料理後事花光所有積蓄。而我高中都還沒有畢業,家裡還有一個弟弟和奶奶。那時弟弟剛唸完初中,奶奶年老多病。全家的擔子落在我身上,我在工廠打工,幾百塊錢一個月的工資,根本無法負擔起這個家。這一切我都沒有選擇的權利。到娛樂城做事,是出於無奈,我沒有選擇的餘地。我比誰都討厭這裡。在這裡被理所當然的調戲,逢場作戲,這一切我都可以忍受。但我無法忍受被輕視。那一次,你徹底地刺痛了我的心。
他說:這一切說出來就好了,你是對的。很多事情我也沒有選擇,比如出身、失戀。生活其實很無奈,亦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活著就好,其它的不用太在意,儘量讓自己快樂一些吧。
他常常會安慰她。
頭腦簡單,好吃懶做,嬌柔做作,貪圖安逸,賣弄風情。對於那些三陪之類的女子,他從前是這樣認為的。如今他對她們的看法因為瑩而有所改變了。
瑩是年輕的,像所有少女一樣,充滿幻想。她也有美麗的憧憬。
他不知道為什麼瑩會把她的一切告訴他,這個跟她並不相干的男人。她總是迫切的希望他了解她。而他也願意做她的傾聽者。耐心的、安靜的,聽她講她的事情。他會安慰她、鼓勵她。有時候他也會被這個女人所震撼、所折服。
瑩說:我有我的尺度。我並不像有些女人,為了錢陪男人睡覺,讓男人包養。我也想自食其力。等我弟弟上完大學,我會重新找份工作。再苦再累,工資再低也無所謂,我只想過正常一點的生活。在這裡我不會墮落,我可以堅持。我相信將來,我會有我的愛情,會有我自己的家庭。
對的!不管遭遇什麼,我們應該有自己堅強的信念。他說。
瑩說:我本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學生,可現實卻要逼良為娼,而我只能一半服從一半不妥協。
守在電話的另一端,他發現自己的眼淚悄無聲息的流出。
會的!會的!我們都會有自己的未來。他說。
瑩說:我沒有朋友,也不願去交朋友。沒有人知道我的苦楚,沒人瞭解我的孤單寂寞。我們表面光彩,還要故作高傲。其實我知道我處在社會的最底層,就像是寄生蟲,沒有創作任何的價值,僅僅是陪一些無聊的男人來虛度自己的年華。
他說:你可以去閱讀,或許可以寫作。為自己找一條救贖的通道。如果你願意,把我當做你的朋友吧!我能瞭解你。因為我也是來自貧困山區,我家經濟也非常困難。我有個姐姐,讀完小學就放棄了學業。我知道她是為了讓我能繼續上學。現在我上大學了,也要靠貸款才能維持。並且還得去兼職。
瑩說:我沒能得到任何關愛,在這裡過著冷暖自知的生活。
我相信一切會好的。他說。
對於舟,他更多的只是敷衍。讓這種關係儘量看起來只是正常師生之間的交往。舟也滿足與這種交往,而且對於畫畫表現出更多的勤奮。
在舟參加高考的前幾天,舟終於對他說:老師,我喜歡你。是用手機發過來的。
短短几個字,卻讓他不知所措起來。他想了想,這樣回覆道:學生喜歡老師,說明我這個老師很受歡迎啦。
舟回覆:是的!呵呵!我會努力的。我要考到你的城市來。
六月份,高考結束。舟填報了這個城市的大學。他大學畢業。畢業創作只拿了三等獎,雖然他在系裡,一直是才華出眾的學生。他的創作投入的精力與財力都是有限的,所以結果還算正常;所以也沒有被畫廊相中。他放棄考研。出國就更不現實。做職業畫家,他沒有創作的本錢。最終在這個城市,找了一份做設計的工作。
工作穩定下來後,父母開始催他結婚。並要他早點帶女友回家。父母最終等不及了,於是託人在家裡給他介紹了一個,要他趕回去見面。
他拒絕了。父母卻非常焦急。母親打電話過來對他說:
婚姻是大事,你應該重視。你已到了談婚論嫁的時間了,為父為母的都老了,也就盼你早點結婚。再說,我們跟女方都談好了見面的。
哎!現在還早呀!人家三十多歲的都沒結婚。他說。
母親說:人家那是城裡人,我們不能比。不要以為在城裡讀了書,就以為自己是城裡人了,我知道現在大學生多的很,誰還稀罕,農村的畢竟是農村的,你總不能不要這個家了吧!總不能不認我們了吧!在農村裡過了三十歲就討不到老婆了。現在的姑娘很搶手。
好了!好了!知道了!再等等。
那段時間,他耳根子根本沒得清靜。
他想,是的!是可以找個女人談婚論嫁了,但總不能隨便找個女人結婚吧!
他想起了馭。他覺得女孩子的心思真是奇怪。他對馭仍舊抱有幻想。他相信馭是愛他的。要是有馭在多好啊!那就可以歡歡喜喜地回去見父母了。
他去了一個婚戀交友網站看了看。他從沒有想過要自己要通過這種方式找對象。他只是好奇,想去看看裡面的情形,結果卻跌破眼鏡。
某某女士:本人22歲,相貌身材絕對不含糊。對方要有錢。最好有別墅,要有奔馳,奧迪也可以。你要有錢的話,就可以找我。感情可以慢慢培養。要理解我花錢。謝絕包二奶。
這段話似乎包含一個哲理:有錢,感情可以慢慢培養;有感情,錢不可以慢慢賺。他想,這是一個多麼現實的女孩啊!
某某女士:我是一個剛從衛校畢業的護士,所以想找一個醫生結婚,這樣可以學習一些專業和工作上的知識和經驗。
這裡包含的哲理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想,這是一個多麼崇高的護士呀!
某某女士:本人年輕貌美,經濟狀況良好,但有一小孩,我只想為孩子找一個父親。如果你可以對孩子好,就可聯繫我。
蘊含哲理是:血濃於水。他想,這是一個多麼偉大的母親啊!
女人簡直是瘋子,他覺得。他是一個嚮往愛情的人,所以婚姻並只是找一個異性和平共處那麼簡單。愛情應該是像他和馭那樣的。
舟被大學錄取了。舟給他發來信息說:老師,真的好高興,我被錄取了,這樣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現在能不能不你叫老師了?
他有點不知所措。不叫老師了,那叫什麼?直呼其名?他說:那你叫哥哥好了。
呵呵!哥哥!哥哥好啊!舟回覆。
九月份大學開學。舟來到了這個城市。三兩天就來找他一次,有時甚至一天一次。親熱地叫著哥哥。有時還找到他的公司去了。公司的人問他:那姑娘是你妹妹,還是你女朋友。
都不是!是以前的學生。
那這個學生可不一般哦!公司的同事帶著壞壞的笑。
那時候,舟告訴他,她的偶像是林志穎。說她好喜歡林志穎。他當時就覺得這女孩子怎麼就這麼單純呢!
舟說:哥哥!你好像林志穎。
他覺得莫名其妙。自己什麼時候就像林志穎了。他說:哪裡像?
眼睛,還有眉毛。
不是吧!
舟拿出隨身攜帶的林志穎照片,要他拿著到鏡子前去對照。他這才發現自己真跟林志穎有些像,特別是眼睛。他看到舟追星都追到這個份上了,所以想勸勸她。
他對舟說:人不能太崇拜別人,小心迷失自己。樹個榜樣也就好了,但也不能找個自己不瞭解的人做榜樣啊。
舟說:我瞭解他,他演的電視很好?
他說:那算不了什麼。他們都是念著別人寫得臺詞,在電視上裝模作樣,那都不難,那些明星都沒有什麼才華的,靠外表賺些錢而已。他們自己又寫不出劇本。
不!哥哥,你不瞭解他,他非常有才華。他歌也唱得好啊!當時他的歌紅遍大江南北。
那也是別人寫好了的,他照著人家的唱而已。會唱歌的人不多的去了。
不!不!他寫過歌。舟幾乎是帶著哭腔說的。
這我倒不清楚。反正他沒什麼好崇拜的。
舟大聲說:那為什麼人家那麼紅,人家也是通過自己的努力才出來的,你知道人家付出了多少?舟越說越激動,都發火了,眼淚都從眼眶裡冒了出來。
他沒想到舟的反應會如此激烈。她向來都是個安靜的女孩。沒想到她竟然會為了這種事情和他吵起來。他還沒見過舟這麼大聲說過話。他只好作罷,不再多說。
他想,和她吵過一回了,舟也許不會再來找他了。可他萬萬沒想到,舟第二天又來了。
舟說:對不起!哥哥!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歡林志穎,你有另外的偶像對不對!你的偶像是誰?
不知道!他隨便敷衍了她一下。
舟說:我知道我們的偶像不同,以後我們不要為自己的偶像吵架了。
好了!好了!不吵了!你要好好學習!他說。
是的,哥哥。舟馬上露出和顏悅色。
舟還是一如既往的找他。他家裡也常常打電話過來,催他找對象,有時候催的急了,不免發生了爭吵。工作還算輕鬆,就是收入太低。還欠下一大筆債。他的壓力很大。感覺畢業後,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瑩還是會給他發信息或打電話。但一直未見面。瑩會向他訴說她的心事,憂愁,以及她的快樂。
瑩說:我弟弟考上了XX大學,我真的很高興,我看到了希望。
瑩說:我奶奶的病越來越嚴重了。還得請人照顧。我的收入都還不夠用。
瑩說:昨晚遇見了一很變態的男人。
瑩說:有時候我發現自己開始變老,也許再過兩年我就可以離開這裡。
瑩說:我現在在看書,看席慕容的。高中時就很喜歡。感覺的我的心靈可以得到淨化。我不再怨恨社會,不再怨恨命運,不再怨恨任何人任何事。
······
向這個萍水相逢的男人訴說自己的一切,好像已經成了瑩習慣。她信任他。卻從未提出和他見面。他也沒有想過要見她。他對馭仍念念不忘,所以他也不願和任何女人相親。
可是家裡,還是隔三岔五打電話給他。又說,給找了個姑娘。有時他乾脆把手機關機。
那天,他去公司。在公交車上碰見了校友霞。霞是馭的同鄉。霞也一眼就認出了他。霞霞帶著明顯的廣東腔向他打招呼。
他向霞打聽馭的消息。霞說:我那老鄉可了不得,嫁了一個非常有錢的老公,據說是一個做醫療器械生意的,做的很大。我參加了他們的婚禮,哎呀!你是沒看到,有錢人就是任性······人家住的可是高檔別墅·····
霞帶著滿臉羨慕的神采。完全沒有考慮到他的感受,像是在嘲笑他。這種傷害對他來得更猛烈。他不願再問下去。
他想,是的,自己這輩子都可能買不起豪華轎車,也住不起高檔別墅。他根本就沒有機會,連喘氣的機會沒有。
馭他真的像以前一樣快樂嗎?難道女人都是那樣的嗎?錢就現實的東西嗎?感情就不是現實的嗎?愛情就是虛無的東西嗎?物質道底能給人多大的快樂?又會給人多少快感?房子車子真的有那麼美嗎?人就都是醜陋的嗎?金錢等於財富嗎?精神文明就是子虛烏有的嗎?看不見的就是不存在的嗎?······
那幾天他夜夜失眠,腦子盡是這些想不明白的問題。感覺馭完全就是一個錯覺。
他的心如刀絞般痛。比馭當時提出分手時還要痛。那時失去的僅僅是馭,而此時失去的彷彿是整個世界。但他沒有眼淚。一個人在極度悲傷的時候,如果沒有眼淚,那便是絕望。他躲在屋子裡著發了一天一夜的呆,什麼都不想做,不想說話,不想吃飯睡覺,不想動,就只剩下呆坐。
家裡打過電話來,他乾脆把手機電池取掉。
舟來看過他。舟不停的問:哥哥!哥哥!你怎麼啦!說句話呀!出什麼事情了!有什麼你就說出來吧!舟好擔心。
他還是沒有說來。但眼淚終於流了出來,帶著溫熱,從臉上流下來一直到下巴,然後滴在衣服褲子上。
他像是掉進了深不見底的泥潭,無法掙扎。
舟坐在他旁邊守了一夜。
他不想再掙扎了。他說:舟,我帶你回去見我的父母好嗎?
舟害羞的答應了。
他想,馭嫁的男人,除了比自己有錢,或許其他的條件都比自己好,比自己更適合她。
現在他也明白自己當初給瑩的傷害有多大了。他開始以為是瑩自己太在意而已。他再次向瑩道歉。他也開始向瑩傾訴自己的苦楚。他們常常利用手機聊天。他發現他們的共同語言越來越多。他們聊愛情,家庭,社會,藝術。聊著聊著他發現她越來越像馭。然後又有些後怕。
他問瑩:你會不會是一個錯覺。會不會某天你的想法和觀念突然顛覆。
瑩說:不可能的,就算顛覆也會有個過程,並且是漫長的。
他問:你相信有精神財富這一個概念嗎?
瑩說:當然相信。很多的東西的存在是不需要看得見, 摸得著。卻可以感受得到。難道你懷疑它們不存在。我也相信。
他把舟帶回去見了父母。他想是得給父母找一個兒媳了。這樣他也可以從此耳根清靜了。找個聰明漂亮的,還不如找一個單純執著的。他腦海閃過這樣的想法。
父母是非常中意舟的。這個女孩,言語不多,但彬彬有禮,家庭條件,學業都可以。恨不得他們馬上結婚。然後等著抱孫子。即使不能結婚,那也得訂婚。生怕女孩子跟別人跑了似的。皓的父母通知了舟的父母。而舟的父母對這個未來女婿非常滿意。論學歷,論相貌,論人品,哪一點配不上自己的女兒。
於是雙方父母都決定通知親朋好友舉行訂婚禮。等到女方年齡一到,立馬結婚。舟帶著滿臉幸福的紅暈。而皓,還是害怕了,他知道這個女孩並比適合他。以後的生活恐怕很難和諧,更不用說幸福了。開始他只是一時衝動,更多是為了省得耳根清靜,只帶回去見見父母而已。可是現在這個情形容不得他推辭了。他不忍心傷害舟,更不好面對雙方父母,他內心掙扎了很久。最終心一橫,反正就是這麼一輩子,跟誰過都一樣,主要是自己心態問題。他同意了訂婚。
皓跟舟的家不在同一個市,但恰巧是鄰市又是鄰縣,離得不是很遠。就在舟上完大一的那個暑假,他們真的在農村裡舉行了訂婚禮。
就這樣,皓把房子租到舟的學校附近。他們開始同居。開始了不溫不火的生活。只是慢慢地事業上的煩惱加上舟的幼稚,讓他開始無法忍受。他終於也和她吵架了。從前他是不會任何人吵架的。
他向舟提過一次分手。他說:舟,我們並不適合對方,我們還是分開吧!
記得舟哭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舟買來很多化妝品。各種往臉上懟,每天要早起床半個小時用來化妝。舟以前從不化妝的。不知道是誰給她出的主意,還是自己想到的。他看得出她的心思。只是舟並不善於化妝,或許她那張臉跟本就不適合化妝。化完妝的舟,不但沒有變漂亮,反倒陰陽怪氣的。
他對舟說:舟,我從來就沒有挑剔過你的外表。你無需化妝。我喜歡天然的你,喜歡單純的你。
從此,他再不提起分手。
瑩依然和他保持著聯繫,不見面,就聊天。如今瑩是唯一個能填滿他精神上的空虛的人。對於瑩來說,皓亦是如此。他們惺惺相惜。他想自己也許是愛上了瑩。無論是空虛寂寞還是煩惱困惑,他們都會找對方聊天,但從不說愛。
他通過校內網,找到認識馭的人,打聽馭的消息和聯繫方式。馭和他分手那年就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城市。確實是嫁給了一個富商,並有了一個孩子。
他用手機給馭發過信息。馭都沒有回覆。
雖然他對馭已經不報任何幻想了,但是卻還是想著再見一面。不知道是因為不甘心,還是想證明自己對馭的認識到底是不是錯覺,或許只是好奇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很多時候,他覺得生活是累人的事情。
又一次和舟吵架,又是因為林志穎。皓說:拜託你不要老是弄這麼多林志穎的海報回來好不好?你看牆上,抽屜,桌子底下都是了。不要老是放來放去就這幾首歌,我已經聽得想吐了。搞得像是裝神弄鬼,還讓不讓人活?
舟怎麼能容忍有人這樣汙衊自己的偶像呢?
於是又吵了起來。
他覺得很累。他想獨自去旅行。他向公司請了十天假。公司批准了。他是老闆最為器重和喜愛的員工,無論做事做人,都沒得二話說。所以他的請求,老闆欣然答應了。並且許諾獎金照發。
他給舟留下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舟,我需要離開一段時間,你自己要保重。
他決定去找馭。他乘上了南下的火車。他想起自己看過席慕容的一篇散文叫做《在南下的火車上》。
他依稀記得裡面的句子:
所有的愛戀與疼惜從此而生,一發而不可遏止了。而無論求得到或者求不到,總會有憂傷與怨恨,生活因此就開始變得艱難與複雜起來。
而現在,坐在南下的火車上,看窗外的風景一段一段的過去,我才突然發現。我一生中僅有的一次又豈只是一些零碎的事與無而已呢?
一切來的,都會過去,一切過去的,將永不會再來,是我這僅有的一生中,僅有的一條定律了。
那麼,既然是這樣,我又何必對某些事戀戀不捨,對某些人念念不忘呢?為什麼在相見是仍會狂喜,在離別後仍會憂傷呢?
原來不管我怎樣的熱愛生活,不管我怎樣惋惜與你的錯過,不管怎樣努力地要種尋找那些成長的痕跡;所有的時刻仍然都要過去。在一切痛苦與歡樂之下,生命仍然要靜靜地流逝,永不再重回。
······
舟打過來電話。他沒有接。並關了機。
他最終找到了馭。
一個非常漂亮的海灣,有稀稀落落的別墅。海水,藍天,沙灘,綠樹,陽光,清風,這裡確實非常美。順著青色的公路,找到了馭的居住的小區。
門口的保安不讓進,他打了馭的電話,也不接,最後他發信息告訴她已經到了她住的小區門口,她才答應出來見一面。
馭隨意地穿著白淨的鬆垮垮的睡衣,就出來見他了。懷裡還抱著孩子。依然是那麼漂亮,只是臉上多了一些風霜,分明成了一個少婦。快四年沒有見了,她的變化如此之快。看是他,然後又是不動聲色的樣子。
多年不見她,這個曾經無比熟悉的人。卻又有了陌生的感覺,他突然緊張起來。他沒有進小區,就在小區口附近聊了一會。
不等馭開口,他直接說:
這裡真美!那個男人一定也比我強很多吧!
那個男人確實比你有錢。
那麼物質的誘惑真的有那麼大嗎?
這裡再美,天天看著,也會厭倦,而心難免空虛。馭說。
看來你沒有變呀!你後悔了嗎?
我並不後悔。馭說。
他苦笑了一下,轉身離開。
馭在後面說:這是被命運選擇的結果。我們誰都沒有錯,錯的是命運。而我愛的始終是你。
他趕忙轉過身去,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情緒顯得異常激動。問她:為什麼?
馭懷裡的小男孩哇哇大哭起來,看起來三歲左右的樣子。她說:皓,這是我們的孩子。我為你生下孩子並會把他撫養成人。皓,對不起!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說。他抓住她的手。他的情緒有些失控。
那年,我母親患病住院,必修馬上做手術,生命危在旦夕。你知道的,在醫院,如果沒有錢白衣天使也是不會救人的,當時我沒有告訴你,因為我知道,即使告訴你,你又有什麼辦法呢。大筆的手術費用不是你我能承擔的·······
好了,我不怪你。孩子叫什麼名字?
思皓。
第二天。他決定返程。
他乘上了北上的火車。
在車廂裡,他把手機開了機。幾條未讀信息。
其中一條是瑩的。
皓,十五號我就要結婚了。我已經不再娛樂城了。我要嫁的男人,他並沒有我所喜歡的樣貌,也不算有錢,但他能對我好。而我已是青春不再,不年輕了。我弟弟大學即將畢業。已經找到了實習單位。祝福我們吧!
還有一條是舟的。
哥哥!你是不是生我氣了?都是舟不好,讓你生氣了。舟答應你再也不追星了。你要早點回來。舟想你了。
眼眶溼潤了,他不知道是悲傷的還是幸福的眼淚。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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