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輕軌站附近賣笑籌錢的朱婭。 蔣宇 圖
自今年5月被確診為尿毒症5期後，26歲的重慶某培訓機構美術老師朱婭每天透析4次維持生命。近日，她在街頭“賣笑臉”籌錢的照片被傳到網上，引起廣泛關注。
“前一天晚上用紙畫好黃色的‘笑臉’，第二天下午兩三點就去輕軌站附近擺攤。一個‘笑臉’一塊錢，每天能賣上二十幾個。”7月28日，朱婭告訴澎湃新聞（www.thepaper.cn），她想通過“賣笑臉”，一邊籌錢，一邊鼓勵自己樂觀面對病魔，微笑著活下去。
兩個月前，朱婭發現自己“毫無徵兆地暴瘦了十幾斤”，由於從小身體虛弱，她沒怎麼放在心上。直到5月底，入院檢查後，朱婭被確診為尿毒症5期，肌酐指數達正常人16倍。
發病後，朱婭需每天進行4次透析，生活和情緒都受到了很大影響。為了使自己堅強起來，減輕家人負擔，朱婭的“賣笑臉”生意已經持續了一週。
朱婭在醫院進行腹膜透析手術。 朱婭 供圖
【對話朱婭】
澎湃新聞：現在的病情是什麼狀況？
朱婭：現在每隔4小時需做一次透析。從開始住院那會兒，我的病情就很嚴重了，我的肌酐指數1600多，而正常人的是100以下。一開始做血液透析，後來轉院做腹膜透析。這個月6號，我做了第一次腹膜透析手術，太痛苦了。透析時，醫生把2000毫升透析液通過軟管打進肚子裡，相當於4瓶礦泉水那麼多的液體。醫生說我還這麼年輕，最好是腎移植。
澎湃新聞：怎麼發現自己生病的？
朱婭：我身體從小虛弱，一直處於亞健康狀態。今年5月，我發現自己暴瘦了十幾斤。剛開始以為是胃的問題，直到有次暈倒了，被媽和老公抬進醫院檢查，才確診為尿毒症5期。
澎湃新聞：腎源找到了嗎？治療費用需要多少？
朱婭：有腎源了，我是A型血，比較好配。手術和治療費初步估計需要50萬元，術後如果出現感染或排異情況，費用會更多。很多藥需要自費，無法用醫保報銷。
澎湃新聞：你的家庭經濟情況如何？
朱婭：我以前在培訓機構當美術教師，身體不好，前兩年開始就沒上班了。我是單親家庭，媽媽身體也不好，平時就在家照顧我，家裡只有老公在上班。生病後，突發情況多，救治不及時會有生命危險，我老公也辭職照顧我了，一家都沒有生活來源。目前從親戚那裡籌了6萬，已經花了一半多。
澎湃新聞：所以想到了“賣笑臉”這個辦法？
朱婭：這個想法在我住院期間就有了。5月底，病房隔壁床的老爺爺因為尿毒症去世了。我看見醫生護士拼命在搶救他，卻沒有成功。住我對面床、比我小一歲的妹妹也因為這個病整天哭。他們倆的事情觸及到我了。我還這麼年輕，不想整天活在悲傷之中。因為大學讀的是平面設計專業，我想到了畫笑臉，到大街上去賣。
澎湃新聞：要住院、治病，哪有時間？“賣笑臉”具體是怎麼操作的？
朱婭：我出院已經好幾天了，住在家裡，到了時間就去醫院做透析。現在透析一小時之內就能完成，還能擠出一點時間來。每天的前一晚，我用卡紙畫好“笑臉”，等第二天下午兩三點，到輕軌站附近擺攤。一個笑臉一塊錢。
澎湃新聞：“生意”怎麼樣？
朱婭：我一般每天能賣到20多個。有的路人給我幾十塊錢，卻只拿一個“笑臉”，其實就是為了幫助和鼓勵我。到現在，已經堅持了一週左右。
澎湃新聞：“賣笑臉”，看上去沒辦法解決這麼一大筆醫療費啊。
朱婭：最困難的一方面是手術費用，需要到處籌集，另一方面，我的身體情況還不知道能不能支撐到可以手術的時候。“賣笑臉”籌不到多少錢，但我可以通過這種方式，時刻提醒自己不能哭，我不想讓我家人為我傷心。
澎湃新聞：作用真有這麼大嗎？
朱婭：是的。我每天提醒自己不要放棄，也勸病房裡的小妹妹、病友群裡的其他病友，希望他們都好好活下去。我也想在大街上，告訴成千上萬的路人，不要埋怨生活，要快快樂樂地過好每一天。因為他們的生活再怎麼難，也是我們這些病人羨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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