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尊女卑:從女性角色的悲慘命運,看《水滸傳》中的性別觀念

輕視婦女的思想是儒家一貫的思想主張,後來則演變為“男尊女卑”“夫為妻綱”的男權主義。在漢代,儒家思想一統天下,女性在社會地位、經濟收入、文化權利等方面均低男性一等。

到了宋代程朱理學的興起,讓世界充斥著對女性的賤視、不理解和視女人為禍源的思想。在文學作品中,女性角色更是地位低下的代表,尤其在《水滸傳》中更是隨處可見。

男尊女卑:從女性角色的悲慘命運,看《水滸傳》中的性別觀念

《水滸傳》中女性人物僅僅充當著陪襯和附庸,鄙視女性的觀念凸顯。

水滸女性的描寫最多的,就是淫賤蕩婦、兇悍夜叉、歹毒老婦等形象。書中刻畫的女性形象數量較少,在全書人物中也不是作品所要表現的重點內容,但作者卻有意對男尊女卑觀念作出集中和充分的表現。

在作者的眼中,女人必須遵守封建傳統,遵守父母之命、兄長之意,對丈夫從一而終,毫無個人情感可言。全書的“紅顏禍水”觀念根深蒂固,女人輕賤得如一件衣服,婦女大多水性楊花,貪情好欲,見識短淺,作用就是並專壞好漢“大事”。

與書中的男性人物相比,女性黯然失色。甚至一些英雄人物,被逼上梁山的原因也是因為女子。書中還有一些面目模糊的女子,甚至是忽略的、不可親近的,以她們其中有些人的粗鄙與不堪,讓喜讀唯美文字與情調的人難以接受。

男尊女卑:從女性角色的悲慘命運,看《水滸傳》中的性別觀念

《水滸傳》中女性形象中,美貌和罪惡、歹毒並存。

《水滸傳》中外貌俊美的女性,其內在大多是醜陋的,她們不因美麗而可愛,反而依靠魅力製造罪惡。她們擁有著迷人的相貌,然而卻常常依仗美色“背叛婦德”淪為蕩婦。

比如閻婆惜 “花容嫋娜,玉質娉婷”猶如 “金屋美人離御苑、蕊珠仙子下塵寰”;潘巧雲是“紅乳乳腮兒,粉瑩瑩臉兒,輕嫋嫋身兒,玉纖纖手兒” 的 “二八佳人”等。作者極力渲染了她們 “紅顏禍水”的行徑。

在描寫潘金蓮的美貌時,處處暗含賣弄風情的貶語。如 “眉似初春柳葉,常含著雨恨雲愁;臉如三月桃花,暗藏著風情月意。纖腰嫋娜,拘束的燕懶鶯慵; 檀口輕盈,勾引得蜂狂蝶亂”。

其中“雨恨雲愁”“風情月意”“燕懶鶯慵”“蜂狂蝶亂”等詞都暗示著“勾引”“淫蕩”之意。人物的外貌一目瞭然,但是似乎從外貌描寫中就可以看到她心靈深處的骯髒。

《水滸傳》中有兩個最讓人生厭的女性角色,重筆描寫工於心計的兩個行事刁鑽的老太婆——歹毒的閻婆和王婆,她們助紂為虐,放肆行樂,令人生厭。因為老婦相貌醜陋,就把她作為美的對立面看,寫成了事件的罪魁禍首。

男尊女卑:從女性角色的悲慘命運,看《水滸傳》中的性別觀念

《水滸傳》中的三位女中豪傑,但是描寫的並不可愛。

梁山英雄中只有 3 位女性,扈三娘、顧大嫂、孫二孃,這是整部書中僅有的3個正面女性形象。她們武藝高強、膽識過人、遵守婦道、慷慨豪爽,應該受到尊重,但是僅僅從一丈青扈三娘、母夜叉孫二孃、母大蟲顧大嫂的綽號上就能看出,作者對她們並沒有應有的尊重。

描寫孫二孃和顧大嫂,較多的都是粗魯急躁、醜陋不堪,不討人喜歡。扈三娘大戰王矮虎的描寫,是為了呼應宋江答應給王矮虎找夫人的情節。在塑造她們的形象時,重點突出強調她們作為女性的低下、從屬地位和作為英雄所必需的男性化特徵。

而在梁山好漢的排位上,幾位女將的明顯偏低。扈三娘武藝超群、戰功赫赫,排座次的時候她居地煞第23位,整體排名59位。而她曾在陣前活捉的兩位將軍,分別排在41和43位,她的丈夫矮腳虎王英因為是男人也排第58位。可見作者對女性的不公平。

《水滸傳》中女子無才無德,而且結局大多慘不忍睹,甚至讓人毛骨悚然。

儒家思想的“女子無才便是德”,而《水滸傳》中的女子既無才也無德。全書沒有一處女子舞文弄墨的描寫,只有閻婆惜偷看宋江書信算是能識文斷字了,女子無才導致思想意識上喪失主觀意志的同時,連“德”也缺失了。

與梁山好漢所表現的俠肝義膽、機智聰慧相對比,《水滸傳》中的女性所表現的則是思想上的無意識、無主見,行為上的負情薄義。其中扈三娘出場次數也最多,但這個俊俏、美麗、武藝超群的女英雄卻是個無思想、無主見、寡情義的典型。

梁山英雄好漢對於曾是自己親密親近的女性毫不留情。書中有 4個淫賤的女人都是被極其血腥殘忍地殺害的:武松殺嫂用刀剜、取心臟、割人頭、血流滿地;楊雄殺潘巧雲刀從心窩割、取心肝五臟、掛在樹上;賈氏被盧俊義割腹剜心、凌遲處死;王婆被綁上木驢示眾、再受剮刑。這些描寫讓讀者不寒而慄、毛骨悚然。

男尊女卑:從女性角色的悲慘命運,看《水滸傳》中的性別觀念

《水滸傳》中的女性角色,只是藝術需要和情節需要,作者對他們的命運根本不屑一顧。

《水滸傳》是一部描寫江湖綠林的故事,歌頌的是一幫走南闖北、居無定所的草莽英雄。因為江湖中有江湖準則,亡命之徒,嘯聚山林,打家劫舍,飄忽不定,還有一個突出的特點,就是不近女色,這就需要女人作為陪襯。

描寫英雄武松不近女色,就用潘金蓮作為陪襯;歌頌宋江忠守信義,就以閻婆惜為陪襯等。一百單八將中三位女英雄點綴其間,增加了文章的可讀性與趣味性,使逼上梁山這一社會問題不僅僅停留在男性身上。

武松在理智與慾望較量的時候理智佔著上風,不為女色所動,面對潘金蓮的引誘直言以對,面對張督監的養女玉蘭的誘惑坐懷不亂,寫潘金蓮和玉蘭的荒淫,目的就是為了映襯了武松的嫉惡如仇。

《水滸傳》中女性最重要的作用是推動情節發展。梁山英雄的許多故事,都是由女性引起的,而許多人上梁山的原因也是因為女性,不管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的安排,這其實也很符合現實生活及當時的社會狀況。

魯達本是延安府一個軍官,因聽了鄭屠強騙金翠蓮的事而怒火萬丈。他幫助了金氏父女,而且打死了鄭屠,為逃避追究,他“急急捲了一些衣服盤纏,細軟銀兩”“一道煙走了”;潘金蓮與武大、武松以及西門慶的種種糾葛,是武松一步步走上梁山的必然過程。

男尊女卑:從女性角色的悲慘命運,看《水滸傳》中的性別觀念

宋江的故事也是一樣,因為要寫宋江失事便需要他殺人,只有殺人才會不容於官府,這樣作者便添設出一個閻婆惜,抓了宋江的把柄逼而案之。由此開始宋江便不容於正道,最終一步步被逼上梁山,等等。

《水滸傳》中不存在女性美,只有女性的醜陋,這就是當時男尊女卑的價值觀在文學作品中的具體表現。

女性美是文學通行的一種法則,不僅在中國古代文學作品中,就是在世界古代文學作品中也是這樣。作者為了歌頌那些善良賢惠、求真向善的形象,往往把她們描寫成溫柔美麗、賢淑大方、精明能幹、自立自強、人見人愛的理想人物,用美麗的理想代替不足的外貌,寄託了人們美好的理想追求。

而《水滸傳》則恰恰相反,女性僅僅充當陪襯和附庸褒陽剛貶陰柔是明顯的特色。醜陋者一定要當強盜;體貌端莊、年輕俊俏者必是水性楊花;年老虔婆則行事刁鑽,見利忘義。作者筆下,有貪婪刻毒的市井老嫗,有飽受欺凌的軟弱女子,也有俠義豪爽的江湖女子。作者似乎對這些女子存在一種下意識的鄙夷和蔑視。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