囗亢育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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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月八日，又是一年婦女節。其實在我們這代人眼中，更願意把今天當作是媽咪的節日。
媽媽的文化水平不高，但卻練就一手好字（我是自愧不如的）。那時候外婆家有四個孩子，媽媽佔老二，舅舅是老么，外公常年在外跟隨部隊。老大生病走了以後，挑水、割草、洗衣做飯等一堆活兒自然落到了媽媽身上。媽媽是把舅舅帶到三歲多才去上小學的，那時候她已經八九歲了。好在媽媽是個懂得知足的人，能夠上學對她來說已經很滿足了，畢竟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外婆一個人把幾個孩子拉扯大也實屬不易，所以媽媽很珍惜讀書的機會。早春的田野、朦朧的煤油燈、破曉的山崗見證了一個小小少年逐夢的模樣。時光如梭，轉眼就快到畢業季了，媽媽很清楚地知道升學考試是她繼續讀書的唯一機會。終於，她順利地升學了。在此之前她設想過無數種可能，像是在為三年後做準備。初升高那年媽媽離升學線差了幾分，為此，她哭了好幾天，求學生涯也就此畫上了一個不圓滿的句號。
但是，生活並沒有因此按下暫停鍵。也許是心裡的那份不甘，她開始一個人走南闖北，一走就是四五年。這些年的時間裡，她做過家教，學過理髮，也進過車間，後來還跟她經商多年的四舅公學了些“歪門兒邪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她也不著急。和我爸見面之前都得讓他先寫封信寄過去。寫的啥不重要，關鍵是看他字寫得好不好看。可能是冥冥之中自有註定吧，我爸從小調皮搗蛋成績倒數，但偏偏也習得了一手好字。只可惜這種基因並沒有遺傳到我身上，即便學了兩年軟筆也拯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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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是在她24歲那年生下我的，我三個月大的時候，看著她挽著爸爸的手，敬了所有來賓的酒。緊接著的日子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平靜，因為要還修房欠下的貸款，外公在那年生了場大病更是雪上加霜，零零散散加起來有十來萬的樣子吧？
我是八個月大的時候斷奶的，往後伴隨我的是南山奶粉和娃哈哈 。有天晚上，媽媽把熟睡的我從奶奶房間抱過去“么兒今晚捱到媽媽睡哈！”
天還矇矇亮的時候，她便起身和爸爸去了江浙一帶。現在留存下來的小時候的照片，是奶奶帶我去照相館拍完給他們寄過去的。再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快四歲了。那天我正在石梯上玩，看到一男一女拎著包，正往我家門口的方向走，我條件反射似地張開雙臂一邊跑一邊叫“媽媽，媽媽！”那時候我還可以要抱抱，她也還可以把我舉高高。這些，是後來我從奶奶的回憶中得知的。
那邊的老闆臨走的時候還挽留了他們，但是他們拒絕了。爸爸和媽媽這輩子都是不願意為別人打工的，若不是因為有債務纏身的話。所以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任務以後就回家了，因為家裡還有我這個小可愛。回來後他們開始共同打理自己的餐館，媽媽也安安心心做了近十年的老闆娘，不溫柔，不賢淑，但也不算計。爸爸呢一邊經營餐館一邊和舅公做煤炭生意，爺爺奶奶也和我們一起，小日子過得還算湊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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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媽媽不想讓我走她走過的路，四歲的時候就把我送去幼兒園。記得第一天上幼兒園，大課間和放學都分不清，在大課間偷偷從學校溜回家了，還給媽媽說我放學了！結果老師滿學校到處找人。發獎狀的時候沒有我的份兒也不太在意，給媽媽說老師的獎狀發到我面前就沒有了。因為人太調皮，在幼兒園待了一學期，就到一年級去接受義務教育了。後來年齡不夠，上不了二年級，索性讀了兩個一年級。為了管住我的任性，從一年級到三年級每次的家庭作業都是媽媽親自審查，書寫潦草、計算出錯、口水話連篇都是要返工的，我可能是個路邊撿來的孩子吧。直到後來成績上再也不用她操心了，她也開始放養我了，只是放養的成本是遠遠高出與我同齡的孩子的。那時候去市裡的中學讀書是先交擇校費再考試的，因為我的戶籍不在市區。好在經過暑假兩個月的閉關，終於考了個年級第五名，也不冤枉花那八千多的擇校費。我是個不容易被挑釁的人，但卻樂於接受挑戰。離開了原來的安樂窩，我並沒有依依不捨的感覺，反而覺得天地更大了。週末的補習班就當是家常便飯，那時候也不被允許用手機，唯一能夠走出去看世界的是一年一度的夏令營，所有關於現在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可能就是在那裡萌芽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漸漸地發現，在外人面前我成了媽媽口中那個“別人家的孩子”。是的，那時候有團體活動我基本上都是優秀學員，詩歌寫作、科技創新、演講類大大小小的比賽也都榜上有名。有次我用比賽的獎金給她買了部智能手機，現在“遺體”都還躺在她梳妝檯的抽屜裡。雖然學東西特別快，但人很懶也是真的，直到今天我媽都還在唸叨我不做家務，那些早已是輕車熟路的事情，只是我更願意把時間打發在更有意義的事情上，比如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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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母親已經是44歲了，雖然已改行做了美容養生那堆讓我不願琢磨的玩意兒，但也難掩歲月在她眼角留下的痕跡。她也不像同齡的女性那麼嬌氣，她還有夢，她說她的願望是五十歲那年有個自己的房車。我調侃她說：“媽，你忘記你C1都考爆了的事嗎？”其實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尤其是她的小崽崽些。門前的玉蘭花灑脫靈動，不禁想起第一次送媽媽三八節禮物的場景，提前摘好了一枝玉蘭花，生怕第二天焉掉，找了個娃哈哈塑料瓶取其一半，裝好水，將花滋養著，第二天一早輕輕地放在媽媽的床頭，配上字條：“祝媽媽三八婦女節快樂！
玉蘭花裡藏著一種透脫的情懷。簡單樸素，無從索解。即便沒有嬌豔的身姿，也不改其香。若心懷熱情，便足以抵擋生命的委屈與無奈。潔身自好，靜默自持，又滿心歡喜，這是母親帶給我生命的的喜悅。也祝願天下母親，三八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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