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難測》(35)1983年,河北省“安國”中草藥批發市場

1983年春節以後,我和同學坐上了去關內的火車,這一天是農曆的正月十五,公曆1983年2月27日星期日。為什麼這個日子記得這麼準?,這裡面還有一個小插曲兒。在當時,從火車站買長途火車票,都是軟紙印刷出來的車票,時間和地點都是寫上去的。買2月27日的火車票,車票用完了以後,保存好了,到年底12月27日還能用一次。

到時候在2月的“2”前面,用筆在寫上“1”,這張火車票的時間就變成了“12”月,果然,這兩張火車票留到了年末,到了1983年12月27日這一天,我拿著這張火車票,和同學的老婆又坐了一次火車。我同學是一個十分精明的人,他在單位當領導,改革開放的春風,從南方刮過來,他也想做買賣賺錢。當我姑父說了,有很多種中藥材,很缺乏的時候,他認為有了商機。

我倆從小學到初中,一直是鐵哥們,下鄉的時候在一個集體戶,我在集體戶只呆了一個多月,他卻呆了八年。我是1973年結的婚,到現在整整十年了,他才結婚兩年多,他現在一門心思的想賺錢。這次我倆去河北安國的中藥材市場,購買“蜈蚣”和“蠍子”這兩種藥材,如果價格合理,還準備買“乳香”和“沒藥”。這幾種藥材不容易摻假,很容易鑑別真偽。

《人生難測》(35)1983年,河北省“安國”中草藥批發市場

我倆坐在火車上,聊起了往事,回憶起1966年進北京串聯的事情,也回憶起同學楊某某的事情。我同學楊某某,年齡比我倆都大一些,下鄉當知青回城以後,在單位當供銷科長,他和長春膠合板廠的一個領導是朋友,因為倒賣膠合板被單位審查。後來在長春八里堡監獄死亡了,如果他多活兩年,做生意一定是一把好手,他死了以後,他爸爸和他媳婦經過上訪,給他落實了政策,給他老婆一些錢作為補償,讓他老婆上了班。

我倆坐火車先到了邯鄲和邢臺,我姑父說“蜈蚣”和“全蟲”這兩種藥材主產地是邯鄲邢臺一帶。我倆到了這兩個地方,由於這兩個地方沒有市場,也沒有找到貨源。我倆又坐車到了定縣,從定縣下火車坐大客車到安國縣。那時候河北安國還不通火車,定縣到安國有50公里。大客車到了安國縣城,接站的人就把大客車圍住了,我倆跟著一個50來歲的女人,到了他家的旅店。

接站的人很多,同學說看著這個女人面善,一定是一個心腸好的人,在這種人家住宿,會很安全。如果這個人長得面目猙獰,十分兇惡,就容易發生爭執,在那裡住不安全。看來我同學還會相面,也懂得心理學,住一天一個人五毛錢,我倆交錢辦理了住店的手續。當時的安國縣都是小平房,馬路還是土路,只有一座四層樓,上面的牌子是“北方中草藥交易大樓”。

《人生難測》(35)1983年,河北省“安國”中草藥批發市場

男人們都穿著便服上衣,頭上扎著白毛巾,褲子扎著褲腳,那打扮就像是“敵後武工隊”電影裡的那樣。這裡人說話的口音,和我老家那裡也不一樣,我老家是滄州鹽山縣,這裡是保定安國縣,都屬於河北省。我和同學到街上吃了點飯,飯店裡賣的炒餅和燴餅,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在東北把餅烙熟了,直接就吃了,這裡把烙熟的餅切成絲,然後加上豆芽,蔥薑蒜佐料進行翻炒,我吃著還可以。

燴餅就是不用炒了,把餅切成絲,像煮過水麵條一樣,還有驢肉火燒,把燒餅放到大鐵桶裡面烤,然後把餅切開,中間加上驢肉絲,挺好吃的。安國縣臨街的門市房子,有好多做藥材生意的貨棧,我倆找到了藥材市場的大院。挺大的院子裡面全都是賣中草藥的,成麻袋的草根書皮,堆積如山的藥材,我倆走來走去,大多數的藥材,我倆都不認識。

我倆走到市場的一角,看到了賣“全蟲”的人,“全蟲”是中藥名就是蠍子。一共有十多份放在大笸籃裡面,我一打聽價格,那人說35元錢一斤。我聽了這價格心裡一動,來的時候姑父告訴我,40元錢以下就可以買,現在要價才35元。我和同學在賣“全蟲”的地方,轉來轉去,這時候有一個人,把我拉到了一邊,這個人是中間人,當地叫“跑和”的。

《人生難測》(35)1983年,河北省“安國”中草藥批發市場

這個人在賣家和買家中間,盡力的撮合著,最後把價錢砍到了32元一斤。“跑和”的人收取中間費用各1%,在家裡走的時候,姑父說如果價格在40元錢一斤,可以買40斤。現在價格便宜很多,我和同學一商量,買了80斤。把“全蟲”放在提包裡揹回了旅店,我倆又出來買了蜈蚣,又買了幾十斤“乳香”和“沒藥”。坐火車一個人能帶40斤東西。

我隨身帶著一個小日記本,記錄著各種信息,我看到好多家藥材貨棧門口的黑板上,就寫著收“廣角”和“牛黃”,收購的價格是1500-1800元錢一斤。我當時也不知道“廣角”是什麼東西,看到價格這麼高,我只是好奇,就記到了日記本上。臨來的時候,姑父和我說,他有一個在天津藥材公司的老朋友,一個人姓李,他有可能在安國開藥材貨棧。我和同學找來找去,找到了這個人開的藥材貨棧,他這裡一共6-7個人,都是老頭。

我姑父的朋友是經理,他熱情的接待了我們,中午留我們在那裡吃的飯。還留我倆喝了酒,喝酒的時候,用酒瓶子上面的瓶蓋當做酒杯,每一次喝一瓶蓋。也沒有什麼菜,在桌子上放著一些鹽煮的花生,李經理詢問我姑父的情況,他倆自從文革以後就沒有見過面。臨走的時候,我們留下了通信地址,他們牆上有一個裝信封的布口袋,每一個省都有一個口袋,裡面放著來自這個省的信件。

《人生難測》(35)1983年,河北省“安國”中草藥批發市場

(以上圖文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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