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海,樹,然後一個夢

藥,海,樹,然後一個夢

我剛才吃了一顆藥

比平常晚吃了幾小時

也比平常多曬了幾十分鐘太陽

但是我並沒有感到太害怕

我不是那種離開一顆藥

就會死掉的情況

我的彌留之際還遠沒有到來

我只是感到太陽穴發脹

感到腦袋裡有一口微型高壓鍋

它在嗤嗤地冒氣,在膨脹

鍋裡的飯熟了,老母雞爛了

或者“我就要炸了”

但是它不會爆炸

也從來沒有爆炸過

他是一個戴著軍帽的小杆子

只負責威脅,不負責作惡

它威脅我儘快地找到藥

儘快地吞下去

它能看到我吞嚥的動作

看到了便立即擰開閥門

把一股熱氣放出來

我很希望

你能把這些樹畫成線條

不僅是樹枝,也包括樹幹

也包括樹冠

一開始還可以是樹的樣子

時間長了

就可以是一些純粹的線條了

沒有任何附著物

也沒有想象力

沒有春夏秋冬,沒有感情

也沒有所謂的雨雪和陽光

時間可以是一個星期

也可以是三五年

一個週末的晚上

我們一起去吃飯

當我們路過一棵樹的時候

就是在路過

一棵真的樹

這是現實

你沒有必要感到慌亂

也無須自責

去年這個時候

我們在泰國看海

在蘇梅島很容易看到海

吃早餐時

我們離海只有五六米遠

我扭頭看著它

波浪由遠到近緩緩地疊加過來

幾十分鐘沒有任何變化

好像這是它應該做的事

它就是應該這麼寬闊

就是應該這麼藍

就是應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然後一架飛機

從同樣藍的天空飛過

飛機聲和波浪聲

短時間地混合在一起

像是一種調和

也像是一種合成

沒有缺點

至少不該被人非議

當然會也有人被海水淹死

一定會有遊客被淹死

一些人會因此悲傷

也有人因此怕得夠嗆

但是海就是海

一種巨大而美麗的東西

可以和想象平起平坐

而在南京

我們是看不到海的

我和朋友走在街上

我和妻子走在北京西路

這個夏天

幾乎每天都是乾燥的

也缺乏色彩

我們抬起頭

沒有邊際的灰白色到了黃昏

就像是

一塊巨大的老人斑

昨天晚上

我夢見了一個同事

一個很普通的人

我們很少打交道

很少說話

但是昨天晚上

卻被我夢見了

我夢見她

然後在今天早晨遇見了她

她還是原來的樣子

走到她的辦公桌前

打電話

整理資料

然後再打電話

她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我做得這個夢

跟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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