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风理财师事务所：如果你想成为一名越来越优秀的股票投资者，那么财务分析的一些基本技能和技巧必须掌握。优秀的财务分析能力虽然不能保证我们投资一定会成功，但他可以帮我们大大提高投资的确定些和淡定应对市场波动的底气。所以不要嫌Tonlin的文章专业术语和图表多。耐心点，多读几遍，把他分享的东西一点点吸收，学以致用起来吧！
写在前面：
在财务报告的三张表中，10个投资者中大概有8个会去看利润表，然后有3个去看现金流量表，去看资产负债表的寥寥无几了。然而我们需要知道的是：利润表、现金流量表和资产负债表这三张表，如果其中一份报表出现财务舞弊行为，那么其他两份报表中就会出现警告信号。
笔者曾在《一个神秘指标帮你检测利润质量》中提醒读者朋友们切记关注现金流量表，并在《带你深度理解现金流量表》将现金流量表的基本使用方法分享给了大家；今天笔者再跟大家一起看看藏在资产负债表中的财务舞弊警告信号。
一、“利润操纵”和“财务舞弊”
运用主观判断在会计准则范围内进行利润调整（专业术语：盈余管理）是一种被允许的行为，管理层作为企业内部信息的知情人，可以运用会计准则提供的空间向财报使用者提供更符合实际的内部运营信息。但这种行为一旦掺杂了主观偏向（比如：就是想做多利润），就容易产生利润操纵，利润的会计信息质量就会降低。
比会计准则范围内的利润操纵更进一步的，是歪曲会计准则甚至是有意造假，即所谓财务舞弊。
因此，财务舞弊是一种违反准则的性质恶劣的利润操纵。但利润操纵不都属于财务舞弊。
二、“利润操纵”三大套路
可以这么说，所有利润操纵都会体现在年末的资产负债表各项目中。由于会计上的复式记账法，在利润注水的同时必然伴随着资产的高估或负债的低估。实际操作中，"虚增利润"和"虚增资产"可以视同孪生坏兄弟。笔者根据虚增的资产不同，将利润操纵的套路分为三类。
1、套路一：注水流动资产
注水流动资产可以说是最常见的财务伎俩，一般是最为初级的方法，比较典型的做法就是：（1）向客户提供更为宽松的信用政策，或者提供销售激励，将未来的客户销售提前，或者向很多没有支付能力的客户销售。（2）更恶劣的：用隐匿的关联方签署虚假销售合同（阴阳合同）。
该类伎俩如果不连同其他伎俩一同使用，会露出如下马脚：应收账款增幅高过主营业务增幅；更为明显的是，该公司的经营性现金流一般会很难看，净现比CFO/NI会恶化。常年净现比低于1的企业，如果没有极为特殊的原因，请务必选择排除。该类可以通过净现比CFO/NI排雷的案例，笔者多次提及，一直看我文章的朋友也不要嫌我烦，主要真的是方便好用的排雷神器。
该类前车之鉴数不胜数，看一眼4月3日暴雷的豫金刚石(SZ300064)。如果你在买入前花两分钟，把2014-2018年的CFO加总（-1.47亿）和NI加总（+4.28亿）对比一下，你还会踩雷吗？
这种“弱智雷”我们排完了，就可以走上康庄大道了吗？并不是，且看更鸡贼的套路。
2、套路二：长期资产藏污纳垢
流动资产的虚增可以通过审计过程中更为科学缜密的存货盘点、应收账款函证等措施加以排除。像浑水这样专业打假的公司，还可以通过对下游客户访谈等方式获取真相。更为隐蔽的做法是通过对在建工程/固定资产和开发支出/无形资产这些长期资产进行虚增。
之所以说这类做法更为隐蔽，主要体现在以下几点：
（1）与通过虚增应收账款来虚增营业收入不同的是，虚增这些长期资产主要是为了降低当期费用/成本，从而实现利润的虚增。
（2）研发支出的资本化和费用化本来就是很难划分界限从而主观空间很大；在建工程由于核算的专业性和核查难度（有的是由于物理原因，比如在水底下，在山上面，难于核查）注水不容易被发现；
（3）长期资产（开发支出+在建工程）不仅操纵了利润表，更糟糕的是，它们连同现金流量表也一起霍霍了！
举了例子：
上市公司A为了完成当年的某种考核（明年要增发股票了，要股权激励了等等），利润指标还差10个亿。老板找到小会计W，资深小会计W献上锦囊妙计两个：
i-今年公司投入了30亿研发，以前年度研发支出都是直接计入费用的，今年我们可以说研发有重大进展，于是就需要把一部分开发支出（拿出来10亿）计入我们的资产（开发支出）。随即当年利润就上去了10亿。
ii-山那头我们不是在建一个电站？今年人工成本、材料领用分摊的时候，把机关管理人员的人头挪一些去山头电站，把日常消耗的一些物资挪到电站头上去，凑个10亿出来，别计在管理费用了，计入到在建工程。随即当年利润也就上去了10亿。
小会计W还说了，上面随便用哪一个方案，当年的CFO（经营性活动现金流）也会同步增加10个亿。就连那个总用净现比CFO/NI质疑我们的审计小汪也不会发现破绽。因为这些费用是“被投入”了长期资产，所以在现金流量表中会被计入到“投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出”中，而不再是“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出”。
然鹅，作为投资小白们的好朋友的审计师小汪也不是吃素的。
小汪通过对比不同年份公司的研发支出“资本化比率”，来确认公司是否有通过该伎俩进行利润操纵的主观意图。如果去年和前年每100块的研发支出费用资本化比例都是50%，今年突然增加到80%。那么我就需要好好看看你的变动理由了。小汪有可能为了明年还有审计费收，今年放过了小会计W。但是，作为投资者的我们，应该狠狠的在内心对管理层的这个行为进行谴责，并在自己的投资小本本中把这家公司的净利润手工回调。
针对虚增在建工程（日后的固定资产），小汪也是有对策的。如果企业大幅度将费用资本化，就会导致长期资产占比大的异常，从而固定资产周转率（或长期资产周转率）会变得很慢。可以通过和企业以前年度或者同行业企业的周转率、固定资产占比进行一个比对。然而，在实务中，单单通过几个比率的异常小汪作为谨慎的审计师，是没有办法下定论的，毕竟市场在变，行业和公司也在变，小汪发现的异常有可能只是伪异常，即实际上是正常的。就像夏草在《财报粉饰面对面》中所言：“财务分析本身就是一门艺术，从来不是机械的”。小汪作为审计师，需要拿精确证据说话，而我们作为小白投资者，自然是没有那么多要求了，我们如果发现很难解释的异常，我们大不了直接就排除掉，宁可错杀也不可踩雷不是？
3、套路三、业务设计及舞弊
笔者将第三类套路总结为：业务设计及舞弊。套路一、套路二很多时候不一定构成财务舞弊，可能只是在会计准则范围内打一打擦边球，还算不上作假账。而套路三一般性质都非常恶劣，都超出了会计准则的约束构成财务舞弊。事实上，我们熟知的万福生科、先大地、天丰节能、康得新等都属于此类套路。此类套路一般都涉及以下特点：
（1）现金流水造假，或者银行对账单余额造假。搞假银行网点的，假ATM机的，假银行询证函的，私刻印章的......小伙伴们是不是惊呆了？
（2）找多方外部企业设计业务。不会仅仅通过公司内部完成，而是通过外部关联方设计各种不具有实质性意义的业务，来实现财务舞弊。分析师必须像侦探一样，各方询证，从蛛丝马迹开始扒出真相。
该类造假就是极品中的极品了，已经脱离了小白一眼可识别的范围了。这类造假，很多时候审计师都搞不定，曾经声名远扬的民间打假斗士夏草先生、现在名声大噪的美国浑水公司搞定的都是这类财务舞弊。
套路三的图示中在资产端笔者只标注了现金及其等价物（现金+银行存款），主要意指这类业务会真刀真枪的动到现金及其等价物，当然，它同时很可能会同时动到其他资产科目甚至负债科目。但是动到现金及其等价物是这类套路很显著的特征。
由于套路三的分析并无明确的、统一的章法，笔者将在以后的文章中以案例的形式，跟大家一起学习笔者整理出来的的A股十大财务舞弊案例。
三、套路的大结局
再完美的套路也是需要大结局的。虚增利润的同时虚增起来的资产不会一直挂在账上，更不会变成真的。套路砖家必定会找到合适的机会将它们化为乌有，所谓销赃。
是一把意外的大火烧掉了存货？
还是一场疫情带来的存货、应收账款、在建工程、固定资产、无形资产大减值？
还是无数场官司赔掉了重金呢？
套路慢慢其修远，今天笔者从现金流量低阶版本（套路一），生长到资产负债表中的非流动资产（套路二），更深的套路业务设计（套路三）还远没有分享给大家。让我们在以后的文章里继续求索，欢迎关注。
作者简介：Tonlin 男，江苏人，鹏风理财师事务所财务分析师，基金研究员。本科毕业于中国政法大学，上海财经大学财务管理硕士，会计师职称，中国注册会计师(cpa)持证会员。个人兴趣领域：资本市场的财务舞弊及财务报表分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