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夢斷江南逶迤的歸望
在天涯 我只是一株飄泊的風景
我只是一葉無根的萍
我只是在作一次無航的遠行
切切
我自吟詩如雨
這樣的椰蕉這樣的晚風如海
這樣的波濤這樣的夕陽如血
念念我久違的勾勾月
仍懸於我童稚的心穹上嗎
從春到冬 從白到夜
那字字哀怨的杜鵑四月
一泓泓滿滿的星河哦
盛我的久別 盛我的思念
之二
花開花落 雲捲雲舒
我只坐聽我的心濤
一葉菩提一萬年的經久
佛曰 不可說 不可說
無需騎鶴上揚州
這遍地的蓮花
遍地的三千淨界
自手底至心底
默默地念三聲
一朵祥雲便包裹全身
不說也罷 不說也罷
寫一個我字
涅磐成不滅的輪迴
之三
橫笛一千年續續的哀思
自屈原到少陵
一葉漁舟 一騎瘦驢
一紙蕭蕭枯竹滿天涯
我冷冷的酒樽
曾向月飲 飲一杯彎彎月
便滿腹詩情
滿腹淋漓的風淋漓的雨
噴灑古今 醉倒古今
我仍在撫弄蛇弄的文字雕形的劍
執著地迷溺黑色和荒原
如蒼鷹
要麼肩起一塊藍天
要麼血濺懸崖 萬朵鮮豔
：之四
又是梅雨 我久遠的故鄉
溼漉漉我悃頓的情感 愁
望斷雨腳 望斷我煙濛的雲山
雨幕中是我悽迷的故鄉嗎
吹笛如訴
訴說我無助的羈旅
佇層樓
佇冷風如露 細雨如絲
佇一個古唐朝的故事於我的日記
密密麻麻 密密麻麻
是淚嗎 是雨 是雨嗎 是淚
歲歲年年
我站成都市城一叢望鄉的樅樹
永不蒼老
之五
佇玉階三千里悽迷的等待
十六歲的箜篌彈到今天
紅手帕樹一面豔豔的旗幟
紅手帕如三月裡江南的紅豆
怒放年輪 怒放成潮
怒放成絲絲縷縷的桃花雨
懨懨的花腮病病的梨渦
盛放我二十幾許濃濃的春意
莫驚起黃鸝 任一番番夢到遼東
彷彿有騎駿馬走天涯的我嗎
彷彿有背行囊唱山歌的我嗎
彷彿有在異鄉躑躅而行的我嗎
有的 你說
你仍然在彈著那把箜篌
1990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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