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身女人的日子,有多難?

週四出差,週末才回上海,獨自拉著箱子進小區,

出發時走的急,忘記帶內衣,兩天沒換,行李箱的輪子又壞了一個,一路嘎拉拉響,弄的我心煩意亂。快到樓下,忽然身後有人喊,

“姑娘,還沒有男朋友吧?”

回頭看,是個老奶奶,滿頭銀髮,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正抬頭對我笑,見我回頭,又補了一句,

“姑娘,最近的月事,不是很準吧?”

我本想回個笑,接著走,趕緊回家洗澡換衣服,只是聽到第二句,忽然心裡一驚。

一個步履匆匆的獨行女人,有沒有男朋友,很容易就可以猜到,沒什麼大不了。可我近幾個月姨媽確實不準,這可不是誰都能猜到的。

如果在大街上,有男人這麼說,我可能一巴掌甩過去。

可這是在小區樓下,對面,是個素未謀面的老人家,看模樣至少七八十。

遇到高人了。


走過去,收了箱子拉桿。奶奶揮揮手,示意我坐下。

我驚訝的不行,“您怎麼看出來的?”

奶奶捏了我右手腕,笑眯眯的,盯我的臉看,

“心浮氣躁,氣血陰虧,睡眠應該也不好,姑娘,你這不是病,該歇歇啦,歇歇就好了。”

“女人還是該安穩點的,找個依靠,別逞強”。


說完,奶奶抬頭往天上看,我也跟著往天上看。

上海的天,經常灰濛濛的,不知道是不是承載了太多人的不開心。

莫名其妙的,我就哭了起來,我不想逞強,真的,一點也不想。

可我一個女人,快三十歲了,獨自呆在一個陌生城市,工作不上不下,將來忽明忽暗,沒有對象,沒有歸宿,牽過好幾個男人的手,卻沒有一個能堅持下去。

那些海誓山盟過的男人,走的時候,一個比一個絕情。

不逞強,不靠自己,還能怎麼辦呢?


天色越來越暗,太陽被雲擋住,一陣風吹過,有點冷。

擦乾眼淚,轉頭,想說點什麼,老人家竟然靠在椅子上,閉眼打起了盹。我脫下外套給她蓋上,輕輕提起箱子,躡手躡腳,準備走。

有個四五十歲的婦人,從後面走來,

小聲說,我家婆婆快八十啦,以前是中醫,老年痴呆,糊塗,給人開錯了藥才退休的,她和你說的話,別信呀。

我說沒有啦,奶奶人可好了,一點也不糊塗呢。


回家洗完澡,換了身衣裳,回到樓下,拿衣服。

奶奶還坐在長椅上,手裡攥著我的外套,表情嚴肅,左顧右盼地看,那女人也站在旁邊,正在打電話,說什麼你媽不願意回家,發脾氣,還說不認識我,你快過來吧。

我走過去問,“奶奶,您怎麼不回家?”

連說幾遍,老人家終於看了我一眼,

“我在等一個姑娘,拿著箱子的,你見她了麼?”

我說,“奶奶,我就是呀,您仔細看看我,心浮氣躁,氣血陰虧,睡眠也不好的。”

奶奶生氣了,

“不是,你不是,你們都不是,我才沒老糊塗呢。”

旁邊的婦人掛了電話,和我對視一眼,聳了聳肩。


回家,拿箱子,一路風馳電掣,箱子嘎啦嘎啦響,

老人家老遠就聽到了聲音,笑嘻嘻的,站起來叫我,

“姑娘你終於來了,來來,衣服還你,奶奶要回家啦”。

打了招呼,婦人牽了奶奶,往後面的樓走,走的很慢,又走的很快。

我想說一句謝謝,或者說一句對不起,總覺得都不對,最終什麼也沒說,只能眼睜睜看兩人越走越遠。


路燈亮得很突然。

一個女人的影子,和一個箱子的影子,一起印在地上,拉的很長很長。

一個人被剩下的滋味,當真不是很舒服呢。

我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可惜沒有。


年輕時,我以為自己是風,男人是草,風往哪邊吹,草就會往哪邊倒。

可當我渾身傷痕,才發現自己也是一棵草,生活才是風,它一直刮呀刮呀,永遠也不會停。

那個願意為我擋風的人,

他在哪裡呢。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