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厲的老師 慈祥的醫者

嚴厲的老師 慈祥的醫者

2019年5月,盧世璧接受本報記者採訪。劉宇航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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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盧世璧(右)在汶川一線進行手術。資料圖片

嚴厲的老師 慈祥的醫者

資料圖片

【大家】

學人小傳

盧世璧(1930—2020),1956年畢業於北京協和醫學院,1958年調入解放軍總醫院工作,曾任主任醫師。1996年當選中國工程院院士。盧世璧是我國骨科泰斗,1972年在國內率先開展人工關節的基礎及臨床研究,獲得突破性成果。在戰傷救治、周圍神經損傷修復、脊柱矯形、腫瘤免疫等方面取得多項成果,成為業界標準。主持的再生醫學項目取得突出治療效果。盧世璧始終把個人追求與國家、軍隊的命運緊密聯繫在一起,先後參加邢臺、營口、唐山、汶川重大地震災害的醫療救援,襄渝鐵路三線建設醫療巡診和對越自衛反擊戰傷員救治等重大任務。兼任中國殘疾人康復協會理事長,解放軍醫學科學技術委員會骨科分會主任委員。曾獲國家科技進步一等獎3項、軍隊科技進步一等獎5項、何梁何利科學與技術進步獎,被評為原總後勤部“一代名師”、全國抗震救災優秀共產黨員、全國抗震救災模範,2009年被中央軍委授予“模範醫學專家”榮譽稱號。

先 河

2020年初春,北京,解放軍總醫院骨科研究所,櫥窗左側正中間位置的人工關節蠟型已經發黃,邊緣龜裂,透明膠帶覆蓋表面,將快要碎裂的蠟型顫顫巍巍地黏接在一起。我久久佇立在這櫥窗前,思緒萬千——

“盧老,您看這個蠟塊實在是太碎了,根本不能固定到背板上,周圍這麼多精緻的東西,還要這個做什麼?”我漫不經心地問道。“是啊!盧老,您看這個蠟型已經散攤了,不行我們再做一個放上去吧?”旁邊一起整理的汪愛媛也應和著。

那是2008年,一個秋高氣爽的上午,剛開完北京奧運會,我們還沉浸在“北京歡迎你”的歡快節奏之中。解放軍總醫院骨科研究所即將從要拆除的東病房樓,搬至現在的南病房樓一層。原來的實驗室儀器都要重新歸位,最讓我們撓頭的,是那個固定人工關節假體部件的展櫃。部件全是金屬,沉不說,黏膠也已經有了年頭,輕輕一碰,金屬部件就會從展板上往下掉。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我們乾脆將所有掛在牆上的樣件取下來,打包到了新的辦公地點。對此,不少同事好一陣埋怨。

“把那個蠟型拿給我,你們先固定別的吧。”於是,我們將其他不同類型的人工關節假體,一個一個用尼龍絲線固定到展板上。而盧老要了透明膠帶,把自己關在辦公室,整整一個上午。

臨近中午休息,盧老出來了,像個孩子似的歡快,他用那雙粗糙的手(多年透視下手法復位,皮膚粗糙,指骨變形)將碎裂的蠟型用透明膠帶一塊一塊地黏結在了一起,“彭江,來,你們看呀,我黏得怎麼樣?”

盧老雙手捧著,像捧著一個孩子似的,對那塊蠟型關愛有加。可是,我們一看,立刻犯愁了。是啊,雖然黏好了,但還是隨時要碎的樣子,怎麼往牆上掛?老人家看出了我們的心思,“你們先掛別的吧,這個我來掛。”

後來,我們才知道,那個蠟型的歷史竟然有36年。

2008年,中國發生了兩件大事,除北京奧運會之外,另外一件就是汶川大地震。作為解放軍總醫院的專家代表,盧老衝鋒在第一線,在接受記者採訪時,他說起了人工關節的往事。

“那是1972年,陳景雲主任把我叫到身邊,當時我還是主治醫師,囑咐我帶著王繼芳教授(當時是住院醫師)一起開始國產人工關節的研發。”盧老回憶道,當時我國正處於動盪時期,被外界封鎖,衣食極度不足,原材料匱乏,加工手段落後,幾乎沒有外文資料可供參考。一切都是白手起家,人工關節假體形狀怪異,無論怎麼描述,繪圖師(那時只有手工繪圖)和工人師傅也領會不了盧老的意思。最後,盧老幹脆親自木刻人工關節模型,指導設計師依照這個模型繪製工業設計圖,赴寶雞的深山中尋找金屬鈦,選擇金屬材料的配比,先後經過製作蠟型、澆鑄成型、鑄造毛坯、精技工成型等研發步驟,直到動物實驗成功。正是在這樣的條件下,一年後開始了我國首例人工關節(肘關節、股骨頭和全髖關節)置換術。

是啊!看著櫥窗裡的一個個樣品,裡面有金屬毛坯,有人工股骨頭、人工髖臼,有人工膝關節、肩關節、肘關節、指間關節,有骨水泥型假體,有珍珠面型非骨水泥假體,有最早的鈦金屬假體,有鈷鉻鉬不鏽鋼假體,有腫瘤型假體,還有髖膝關節的翻修假體……1972年—1991年,時間跨度20年,我們最終獲得國家科技進步一等獎。

盧老和他的同事們一起,奠定了解放軍總醫院骨科今天的成就,開啟了中國人工關節外科的先河。就是這個蠟型,這個粗糙的鑄造假體,這個木質的人工關節模型,在那個沒有原材料、沒有數控機床、沒有計算機、沒有CAD輔助設計,白天手術、夜間加班的年代裡,需要何等的堅持和努力,才能做出如此成就。

嚴 苛

我是2002年來到骨科研究所攻讀盧老博士的,剛來時,因為第一次面對一位院士,對老人家還是懷著幾分恐懼。隨著與盧老的接觸增多,才發現他在工作和生活中的“兩面性”——學問上的一絲不苟和生活中的儉樸隨意,形成了鮮明對比。

記得2002年秋,博士研究生上基礎課階段,我與同學在食堂午餐,飯後閒聊,突然有人提醒我,“看,那不是你‘老闆’嗎?”(我們私下稱導師為“老闆”)。放眼望去,還真是。盧老身著夾克衫,手裡拿了個燒餅,邊走邊吃,全然沒有著名專家的高大形象。他來去匆匆,我本想上去打個招呼,結果一轉眼,他就出了食堂,消失在人流之中。

在那以後,我才發現,在生活方面,盧老非常儉樸,吃飯沒有過多要求,經常加班,加班後與工作人員和學生一起吃盒飯,就餐時也會一起討論學術問題。而在日常生活中,他經常跟大家開玩笑,全然沒有大牌專家的架子。

但是,一說起做學問,很多在研究所工作和學習過的人都清楚,從來不敢有半點馬虎,因為盧老對每一個研究細節的要求都達到了近乎苛刻的程度。同時,他對學生的要求也非常嚴格。

讀博期間,我從事的是股骨頭骨壞死方面的研究,那時國內還沒有MicroCT,需要在組織學切片的基礎上對松質骨切片進行三維重建,經常工作到凌晨一兩點,但按照課題進度,仍有些慢。

突然有一天,盧老把我叫到辦公室,聽我彙報完進度後,他突然生氣地批評道:“你畢不了業,不要怪我!”我立刻無語了。當時很是不理解,自認為已經很努力了,為什麼還這樣說我,覺得非常委屈。

回來後,我對比標書進度,發現確實慢了不少,知識量也不夠。在隨後的研究工作中,我再也不敢有絲毫懈怠,索性住在研究所,白天做實驗,晚上看文獻。終於,在盧老和輔導老師汪愛媛教授的幫助下,歷經失敗,取得了一系列突破。

那段時間,我的腦子裡除了研究就是思考,除了掌握基本實驗技能之外,還閱讀了大量文獻,在學習醫學基礎課程之餘,還掌握了大量包括計算機圖形學、三維重建理論與實踐、MicroCT骨計量分析和基於骨小梁結構的微有限元分析、骨強度計量方法等工科知識。加上大學畢業後學過一些力學方面的課程和博士期間的大量閱讀和實踐,獲得了很多學術領悟,尤其是在股骨頭骨壞死的塌陷機制方面,形成了自己獨到的見解和認識。

後來,我自己也開始帶學生,經常叮囑他們,千萬不要荒廢研究生時期的寶貴時光,回顧那些年的忙忙碌碌,有人問我哪個時期的收穫最大,我會毫不猶豫地告訴他,一定是博士期間,正是在那段時間,能夠排除一切干擾,在導師的指導下,將自己過去的所學做一個集成,並攻讀將這個集成放大,形成對事物的科學認識和獨立見解,也終於敢對教科書的某些觀點和某些治療方案提出異議。

雖然,盧老的批評已經過去17年了,但當時的場景仍歷歷在目。正如新東方創始人俞敏洪所說,一生中真正讓你難忘的是對你要求嚴厲的老師。後來,在與盧老的溝通中,我也瞭解到,他批評一個人,並不表示這個人不好或不努力,而是希望他更好、更努力,可見老師的用心良苦。

現在我帶學生,也按照盧老的要求,不敢鬆懈,不誤人子弟,讓學生掌握真才實學。正因為嚴格要求,我的學生在碩士研究生畢業時,不僅通讀骨科教材,在專業知識和技能上收穫滿滿,還在科研知識和技能方面具備了紮實的基本功,並有多篇SCI文章發表。

起初,我還向學生們解釋為什麼嚴格,現在也不解釋了,因為所有的學生事後都會明白老師的良苦用心。許多人畢業後在工作崗位上取得了非常優秀的業績,正是因為他們在研究生期間受到了系統培訓,基本功紮實。正是這種踏實做事、持之以恆的學風,促使他們在今後的工作崗位上有了更多機會施展自己的才華。

擔 當

從盧老的日常工作言行中,我們更能體會到他的諄諄教誨和勇於擔當。

在骨科臨床上,有一種難治性疾病叫股骨頭骨壞死,主要是因為創傷、激素使用或酒精導致股骨頭血供障礙。股骨頭骨壞死早期症狀不明顯,只有到II期以後,機體自身的修復導致股骨頭骨結構改變才會引起疼痛不適。

在兩項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重點課題的資助下,我們成功建立了鴯鶓股骨頭骨壞死塌陷模型,隨後確立了組織工程技術修復治療早期股骨頭骨壞死的治療方法,即採用組織工程技術局部抑制破骨過程,局部植入細胞和組織工程骨促進成骨過程。

2011年8月,我們準備首次將這項技術應用臨床,儘管動物實驗獲得成功,但是要將培養的自體骨髓間充質細胞注入人體骨內,還是擔心併發感染,併發脂肪栓塞及肺栓塞以及骨壞死加重等狀況。

這時,已經81歲的盧老給我講起了他當年進行我國第一次人工關節置換手術時的故事。由於是全國首例,為保障手術的順利進行,醫院停掉了他當日的所有手術,醫院院長和政委在手術室外等候,全力保障手術順利進行。

盧老告訴我,他當時作為主刀醫生,心理壓力非常大。那時,作為骨科主任的陳景雲教授,緊緊握住他的手說:“出了問題算我的,你就大膽幹吧!”

“現在,我想對你說的也是這句話‘幹吧,出了問題算我的!’”盧老對我說。

手術成功了。

半年後,病人過來複查,髖關節功能和股骨頭外形均不錯,但髖關節核磁共振的結果還是顯示壞死,我一時迷茫了,“是不是治療沒有效果?”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跟病人解釋。

我找到了盧老,他拿著片子,仔細看後,把我叫到看片燈前,拉著我的手,將手術前後的片子一幅一幅對比,結果驚訝地發現,壞死股骨頭的外形不僅保持完整,壞死的範圍也明顯縮小,骨壞死的類型也由JIC分型的C型(塌陷率100%)轉變為B型(塌陷率60%)。直到手術後第9年,這個病人的股骨頭不僅外形良好,而且核磁信號恢復正常,髖關節還能活動自如。

我們治療股骨頭骨壞死所採用的組織工程技術於2018年成為北京市衛健委重點新增醫療服務項目。在那之後,我也學著盧老教我時的樣子,把學生和病人叫到電腦前(現在圖像都在電腦裡保存),採用盧老教我的辦法,將手術後與手術前的片子一幅一幅做對比,告訴他們——“哪個區域的骨頭吸收了,哪個區域的骨頭長起來了”,今後還應注意什麼。

有些人嫌我囉嗦、磨嘰,但我心裡清楚,在我迷茫時,我的老師盧世璧院士就是這樣不厭其煩教我的,我也應該這樣對待我的學生和病人,因為這樣的教誨,已經融入我的內心深處,成為我思維和行為的一部分,更成為我的工作習慣和行為準則。我要像盧老對我一樣對待年輕人,做到“東風化雨,春泥護花”。

盧老的博學、嚴厲和寬容,不僅造就一批批著名的醫生和學者,其教書育人的方式也深深地影響著後輩。我不是盧老最出色的學生,但在我心裡,盧老始終是我最出色的老師。

執 拗

說起盧老的醫術和學問,無人不稱讚。有人不禁要問,盧老是如何達到這一境界的?雖然盧老靠人工關節起家,但我接觸他時,他的研究已經轉向,主要集中於組織再生方面(包括神經、關節軟骨和骨)的研究。

組織工程作為一門新興學科,是把創傷修復從置換(Replacement)、修復(Repair)帶到了再生(Regeneration)時代。盧老時刻告誡我們,一定要在關鍵領域和關鍵技術方面形成自己的特色和創新,一定要緊密結合臨床。他強調,骨科研究所的方向是應用基礎研究,一定要以“科研課題來自臨床,科研成果服務臨床”為宗旨。這一點我的體會特別深刻。

那是2006年春,我作為楊強博士的輔導老師和研究生一起做課題,方向集中於組織工程軟骨支架的製備。當時,可以作為軟骨支架的材料很多,工藝也種種不同,骨科研究所已經探索出關節軟骨細胞外基質的製備方法,但是呈顆粒狀,因為關節軟骨內的Ⅱ型膠原纖維排列是取向的,在如何取向這一點上始終不令人滿意。我看到文獻中PLGA等材料做出的支架結構和可降解性能都讓人滿意,產生了改變方向的念頭。

那時,正逢師母病危住院,盧老全家上下都在為她的病情忙碌。百忙之中,盧老聽取了我們想更換支架材料的工作彙報。沒想到,剛提及此事,盧老就嚴厲地批評了我們。他表示,材料可以選擇,也可以採用複合材料,但有一點不能變,就是必須以軟骨細胞外基質為中心、為基礎。

說實話,我們那一刻困惑極了,沒有人這樣做過呀!也沒有文獻這樣報道呀!但對於這一點,盧老非常“執拗”,堅持這一方向,並認為這是組織工程發展的重要方向。隨後,我們創新性地改進了軟骨下細胞外基質的製備方法,採用溼法粉碎,獲得絲狀納米級軟骨漿料,再重新組裝成型交聯,製備出了取向性的三維多孔支架。

在盧老的大力推動下,這項技術申請並經過總後衛生部批准,應用於臨床。骨科研究所也成為最先將自主研發的組織工程軟骨應用到關節軟骨損傷治療的單位。6年過去後,這一技術先後獲得6項國家發明專利,並得到國際同行認可,稱之為“第四代”關節軟骨損傷修復技術。不僅如此,該技術也於2018年成為北京市衛健委首批重點新增醫療服務項目,成為組織工程技術臨床轉化的標誌。

回想起來這些往事,更增加了我對盧老的崇敬,要是當年沒有他老人家的“執拗”,也不可能有我們今天的軟骨修復技術。軟骨修復技術之所以能夠成功,就是在眾多紛繁複雜的事務中,大量閱讀文獻,反覆調研、細心揣摩,認準方向、一鼓作氣的結果。

那時候,盧老已進入耄耋之年,仍堅持親臨一線查看病人,與我們討論課題。大家經常為實驗的事情爭得臉紅脖子粗,彷彿在吵架。為此,許文靜經常提醒我們,聲音太大了。但每次爭論過後,盧老又像個孩子一樣,不時開開玩笑,輕鬆一下氣氛,並鼓勵我們“真知來源於交談”。

在學術上,盧老鼓勵個人擁有相反的觀點,從來不以勢壓人,更談不上事後報復,常常是爭論完後,大家分頭查文獻,回頭繼續爭論,最終形成統一方案,並執行。

與盧老討論的過程,不僅是工作,更是學習,學到的不僅是知識,更多是做學問的態度——在困難面前的一種淡定自若、一種堅持不懈、一種一往無前。也正是在這種精神的鼓舞下,我們先後獲得國家支撐計劃、國家863計劃、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重點課題的資助。我自己也成為科技部973項目、科技部幹細胞專項課題組長和多項國家、軍隊重要課題的負責人和執行者。

在盧老的帶領下,骨科研究所連續兩次在北京市重點實驗室考評中榮獲優秀,排名醫學實驗室第一名。解放軍總醫院骨科在2019年全國科技綜合實力和創新能力排名中,名列第一。

然而,在學科發展取得輝煌業績之時,我敬愛的老師——盧世璧院士卻於3月28日11時30分永遠地離開了我們。盧老從醫70年,對黨、對祖國、對人民絕對忠誠,對醫學事業執著追求,開創我國人工關節外科先河,在骨科再生醫學領域創造非凡業績,耕耘臨床一線,不懈奮鬥,研究成果惠及無數患者。

盧老是301醫學精神的締造者,他誨人不倦,培養了大批頂尖醫學人才,鍛造了國際一流骨科團隊。他的學術思想“科學問題來自臨床,科研成果服務臨床”引領學科發展,造就國家頂級學科,是我國醫學領域的一面旗幟,他無愧於“模範醫學專家”的榮譽稱號。

遵從盧老生前遺願,不給大家添麻煩,喪事從簡,沒有遺體告別。但他的同事、好友和學生都紛紛來到其生前辦公室,緬懷這位醫學大家,感謝他為解放軍總醫院、為祖國醫學事業、為國家作出的卓越貢獻。

夜深了,骨科研究所櫥窗裡的燈還亮著,裡面有一個個冰冷的金屬假體,有發黃的顫顫巍巍的即將碎成多塊的人工關節蠟型,有已經“48歲”的木雕人工關節模型,有令現代人看不起眼的鑄造的人工關節毛坯……透過這些冰冷的物件,我彷彿置身於40年前,我的老師盧世璧院士和他的戰友,正夜以繼日地查閱資料、繪製圖紙,以滿腔熱血將滾燙的鋼水澆鑄、打磨成型。一批批病人擺脫關節疾患的困擾,走出病房,重新開始他們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這些冰冷的假體,是盧老和他的同事們在那個內憂外患的年代,用熱血鑄就的“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的見證。“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盧老的成就起源於他對事業的執著追求,源於他獻身醫學、服務人民的堅定信念。他的成就在於他在用這樣的信念,一口氣堅持了70年,他用他的堅持,磨礪出他的光輝一生。

盧老,一路走好!您的教誨學生銘記心間。

(作者:彭江,系解放軍總醫院骨科研究所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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