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臺詩案是怎麼回事,是哪首詩?

老張故事廳


“烏臺”專指御史臺監獄,“烏臺詩案”是指蘇東坡因詩歌內容被御史彈劾,被逮捕審訊一事。

“烏臺詩案”發生在神宗元豐二年(1079年)3月。事情的導火索是他給朝廷的謝恩表說了幾句可以挑出毛病的話,“知其愚不適時,難以追隋新進。察其老不生事,或能牧養小民。”。“新進”一詞,是指突然升遷的無能之輩。根據蘇東坡心直口快的性格,他是有可能諷刺這些人的。

御史李定和舒直就是這樣的無能之輩。王安石變法,朝廷上形成了變革派和保守派,李定和舒直屬於變革派的人。現在蘇東坡直接諷刺他們,他們心裡痛恨。皇帝很喜歡蘇東坡,他們害怕蘇東坡有朝一日受到重用,他們會受到打擊,他們決定搞死蘇東坡。

御史臺的人從蘇東坡寫的詩中找毛病,說他對朝廷不滿,對皇帝不敬,對變法有怨言。御史彈劾他,蘇東坡被關進御史臺監獄。

起初,蘇東坡不承認御史的指控,後來他承認有批評新政批評朝廷之意。

經過40多天審訊,案件審理完畢,證據材料交給皇帝。

皇帝不想殺蘇東坡,讓親近的人認真查閱案卷,派人到監獄偷偷觀察蘇東坡。

同樣的一句詩歌有多種理解,與所站角度有關。

最後因證據不足,蘇東坡沒被判刑。蘇東坡被貶到黃州任團練副使,有39人受到本案牽連,受到處罰。

“烏臺詩案”發生的背景是黨爭,蘇東坡所做的詩是對朝廷新政坦誠的批評,他被別有用心的惡意中傷詆譭。


話史人


蘇軾(別稱蘇仙,1037-1101年),字子瞻,又字和仲,號東坡居士,蘇老泉(蘇洵)次子。北宋眉州眉山(今四川眉山)人,祖籍河北欒城,著名文學家、書畫家、詩人。宋仁宗嘉佑時進士,宋神宗時曾任禮部員外郎。宋哲宗時任翰林學士、禮部尚書。蘇軾是宋代文學的代表者之一,是“唐宋八大家”之一,“宋四家”之一,豪放派主要代表之一。與其父蘇洵、弟蘇轍合稱“三蘇”。

要說清清楚“烏臺詩案”,必須將這一“文字獄”冤案起因、背景和過程講清楚,否則,沒有看過這段歷史的朋友還是搞不清楚,下面就多說幾句:

熙寧二年(1069年),49歲的宰相王安石在宋神宗支持下,實行變法。蘇東坡不是保守派,和王安石有詩文聯繫,相互唱和,兩人應該說關係不錯。蘇起先並不反對變法,只是對王所謂的改革派大刀闊斧的做法不滿意,繼而對改革派的政見主張產生了不同看法,再後來對“變法”實施過程中老百姓遭到很大地損失不滿意。按說這不是王安石的本意,是他手下執行偏差和改革陣痛造成的。這讓蘇東坡很不滿意,繼而對“變法”產生排斥。特別是蘇東坡的恩師(當年的主考官)歐陽修被“改革派”排擠,任安徽滁州太守。按說,歐陽修是老改革派,慶曆三年(1043年),任右正言、知制誥。和范仲淹、韓琦、富弼等人推行過“慶曆新政”,歐陽修參與革新,成為革新派干將,提出改革吏治、軍事、貢舉法等主張。王安石新改革派應該接納才對,因為王安石用人不當,把本應該結為統一戰線的人推到了自己的對立面(這裡對王安石用人不當、改革失敗不展開說,有機會專門談)。讓蘇東坡心灰意冷,對王安石等借變法改革之名,行排擠打擊之實非常不滿。熙寧四年(1071年),蘇軾上書談論新法的弊病。王安石很憤怒,讓御史謝景在皇帝跟前說蘇軾的過失。蘇軾於是請求出京任職:熙寧四年至熙寧七年(1074年)被派往杭州任通判、熙寧七年秋調往密州(山東諸城)任知州、熙寧十年(1077年)四月至元豐二年(1079年)三月在徐州任知州、元豐二年四月調往湖州任知州。蘇東坡革新除弊,因法便民,頗有政績。蘇東坡所到之處,無不受到當地百姓愛戴。此前,蘇東坡擔任考官時,借用“獨斷專行”的典故出題,得罪了王安石等人。此時,王安石的變法正處於焦頭爛額中,認為蘇東坡是蓄意挑釁,默許(一說下令)手下暗中調查、羅織蘇的罪名。

元豐二年(1079年),蘇軾四十三歲,調任湖州知州。上任後,他即給皇上寫了一封《湖州謝表》,這本是例行公事,但蘇軾是詩人,筆端常帶感情,即使官樣文章,也忘不了加上點個人色彩,說自己“愚不適時,難以追陪新進”,“老不生事或能牧養小民”,特別是蘇軾曾寫了一首詩《戲子由》,其中有這樣一句“讀書萬卷不讀律,致君堯舜知無術”。這些話被新黨(變法改革派)抓住了辮子,時御史何正臣上表彈劾蘇軾,奏蘇軾移職湖州到任後謝恩的上表中,用語暗藏譏刺朝政,御史李定曾也指出蘇軾四大可廢之罪。但單憑《湖州謝上表》裡一兩句話是不行的。偏偏湊巧,當時出版的《元豐續添蘇子瞻學士錢塘集》,給御史臺的新人提供了收集材料的機會。監察御史臺裡行舒亶(音dǎn)經過四個月潛心鑽研,找了幾首蘇軾的詩,就上奏彈劾說:說蘇軾是“愚弄朝,妄自尊大”,“銜怨懷怒”,“指斥乘輿”,“包藏禍心”,諷刺政府,莽撞無禮,對皇帝不忠,如此大罪可謂死有餘辜了。他們從蘇軾的大量詩作中挑出他們認為隱含譏諷之意的句子,一時間,朝廷內一片倒蘇之聲。這年7月28日,蘇軾上任才三個月,就被御史臺的吏卒逮捕,解往京師,受牽連者達數十人。這就是北宋著名的“烏臺詩案”。烏臺,即御史臺,因其上植柏樹,終年棲息烏鴉,故稱烏臺。

此案主謀是改革派的李定。李定(1028—1087),北宋大臣。字資深,揚州(今屬江蘇)人。少受學於王安石。進士及第後,歷定遠尉、秀州判官。熙寧初,贊助變法,任以集賢校理檢正中書吏房,直舍人院,同判太常寺等職。彈劾蘇軾《湖州謝上表》等詩文攻擊時政,怨謗君父,逮捕蘇軾赴御史臺問獄。宋哲宗時,司馬光執政,李定被貶,知青州,移江寧府, 謫居滁州。元祐二年卒。說實話,對蘇軾的指控,大部分有些牽強附會,比如《詠檜詩》就是一例。面對審訊、指控,蘇軾坦承在詩中批評了新政。1079年10月15日,御史臺申報“烏臺詩案”的審理情況,其中輯集蘇軾數萬字的交代材料,查清收藏蘇軾譏諷文字的人物名單,計有:司馬光、範鎮、張方平、王詵、蘇轍、黃庭堅等二十九位大臣名士。李定、舒亶、王珪等欲置蘇軾於死地而後快,宋神宗開始並沒有想殺蘇東坡的意思,李定等人決不罷休!說什麼不殺蘇東坡,變法就無法實現等。弄得宋神宗一時舉棋不定,蘇軾幾次瀕臨被砍頭的境地。

蘇東坡在獄期間,他的兒子蘇邁經常來送飯,父子約定:當案子沒有轉圜餘地時,就送一條魚。過了幾天,蘇邁有事離京,委託朋友送飯,朋友不知道他們父子約定,送來了一條燻魚。蘇軾一見大驚,以為自己凶多吉少,絕望了,便以極度悲傷之心,為弟蘇轍寫下訣別詩兩首,其一:“聖主如天萬物春, 小臣遇暗自亡身。 百年未滿先償債, 十口無歸更累人。 是處青山可埋骨, 他年夜雨獨傷神。 與君世世為兄弟, 更結來生未了因”。其二:“柏臺霜氣夜悽悽,風動琅璫月向低。夢繞雲山心似鹿,魂飛湯火命如雞。額中犀角真君子,身後牛衣愧老妻。百歲神遊定何處?桐鄉應在浙江西”。急得蘇轍也抓耳撓腮,四處打探,準備後事。等蘇邁回來,才知道是個大烏龍。

與此同時,救援活動也在朝野同時展開,不但與蘇軾政見相同的許多元老紛紛上書,連一些變法派的有識之士也勸諫神宗不要殺蘇軾。幸虧北宋時期在太祖早有誓約,除叛逆謀反罪外,一概不殺士大夫、大臣的國策,蘇軾才算躲過一劫。變法派首領王安石當時退休金陵,上書說:“安有聖世而殺才士乎”?宰相吳充直言:“陛下以堯舜為法,薄魏武固宜,然魏武猜忌如此,猶能容禰衡,陛下不能容一蘇軾何也”?就連宋神宗身患重病的老祖母、太皇太后曹皇后都驚動了:“昔仁宗策賢良歸,喜甚。曰:‘吾今又為吾子孫得太平宰相兩人’,蓋軾、轍也,而殺之可乎”?可笑的是,同屬於蘇軾口中的“新進”(改革派)章惇,也積極的營救了蘇軾,並不惜與宰相王珪翻臉。要求宋神宗不要殺掉蘇東坡!在大家努力下,這場詩案就因王安石“一言而決”, 蘇軾坐牢103天,得到從輕發落,貶為黃州(今湖北黃岡)團練副使,本州安置,受當地官員監視。1085年,宋神宗去世,宋哲宗即位,高太后以哲宗年幼為名,臨朝聽政,司馬光重新被啟用為相,蘇軾復為朝奉郎、登州(蓬萊)知州。後升為中書舍人、翰林學士、知禮部貢舉等職。宋高宗即位後,追贈蘇軾為太師,諡為“文忠”。

【附 《戲子由》原詩:】宛丘先生長如丘,宛丘學舍小如舟。常時低頭誦經史,忽然欠伸屋打頭。斜風吹帷雨注面,先生不愧旁人羞。任従飽死笑方朔,肯為雨立求秦優。眼前勃谿何足道,處置六鑿須天遊。讀書萬卷不讀律,致君堯舜知無術。勸農冠蓋鬧如雲,送老齏鹽甘似蜜。門前萬事不掛眼,頭雖長低氣不屈。餘杭別駕無功勞,畫堂五丈容旂旄。重樓跨空雨聲遠,屋多人少風騷騷。平生所慚今不恥,坐對疲氓更鞭箠。道逢陽虎呼與言,心知其非口諾唯。居高忘下真何益,氣節消縮今無幾。文章小技安足程,先生別駕舊齊名。如今衰老俱無用,付與時人分重輕。


聊以自娛2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其實很不簡單。烏臺詩案的具體過程和哪些文字造成的,很多回答都很說得清楚了,不再重複贅述。我倒很想回答或者探討一下“怎麼回事”這個問題。詩案其實是文案,文為心聲,所以,烏臺詩案也可以理解為“烏臺心案”。從這個案子,就像一個照妖鏡,照出了我們這個民族多少隱晦的不可言說的深層心理?

縱觀諸多“心案”,蘇軾能保全性命,貶謫遠地,算是十分幸運了。司馬遷的外孫楊惲因《報孫會宗書》有這樣一段文字:“田彼南山,蕪穢不治,種一頃田,落而為萁。”被解讀為:“山高在陽,人君之象也;汙穢不治,朝廷荒亂也;言豆者真直之物,零落在野,喻己見放棄也。萁曲而不直,言朝臣皆諂諛也。”漢宣帝見而惡之,以大逆不道的罪名判處腰斬。北魏大臣崔浩因編纂國史直書統治者拓跋氏祖先屈辱史,被北魏世祖下令族誅。

 明朝洪武七年,高啟為蘇州知府建的新府衙作《上梁文》,文中有“龍蟠虎踞”四字,觸犯朱元璋忌諱被殺。清代翰林院編修戴名世寫了本記錄明末歷史的《南山集》,因書中用南明年號並涉及多爾袞不軌之事,康熙帝震怒,下旨將戴名世凌遲處死,戴氏家族凡男子十六歲以上者立斬,女子及十五歲以下男子,發給滿清功臣家做奴僕,受到牽連的有300多人。如此等等,不絕於史。


為什麼會這樣?幾個字能有多大殺傷力?讓統治者縷縷舉起屠刀,必欲將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千刀萬剮而後快?根據對立統一原理,越是強硬的東西背後必然藏著最脆弱的東西,越殺伐越害怕。封建統治者最脆弱最害怕的東西是什麼?是民心、是認同!為什麼?因為每次改朝換代、奪取政權,那些假託天道、號稱“為天下蒼生計”的伎倆鬼都不信,他們自己也不信,他們信的只有兩個:硬刀子“軍隊”,軟刀子“人心”。

人心又分四部分,最低最基礎的部分是廣大的“民心”,那好說,讓老百姓有飯吃有衣穿有條活路基本就差不多了。往上一點是“士心”,即讀書人,這個複雜一點,先派“孔夫子”出山,再發行一種名叫“科舉”的彩票,也能抓住大部分人的心,否則這部分人就會去動搖底層百姓的心。再往上一層是“官心”,這個很重要。“官心”認同你了,就能“黃袍加身”,“官心”跑偏了,就會被迫“禪位”或直接“篡位”,危險得很,必須看緊了。

最高層是“帝心”。這個倒簡單了,就是想方設法死活不下臺。一個王朝到了末期,往往成為歷史發展的障礙,如果真為天下蒼生計,你這個朝代不行了,該退休退,換一個朝代又如何?幾乎沒有這樣的朝代,都是被迫無奈、垂死掙扎,實在不行了才被趕下臺。所以封建社會穩定的狀態就是民心、士心、官心都老老實實圍著帝心轉,絕對不能“出軌”,尤其是“心靈出軌”,否則必然觸犯皇帝最隱秘最脆弱的心靈,遭到瘋狂鎮壓,引來殺身之禍。

所謂“心案”“文字獄”,就是皇帝老兒認為你“心靈出軌”了,必須嚴懲。老百姓沒文化,不會寫什麼字,最多爆粗口罵兩句,影響不了幾個人。但“士”和“官”就不一樣了,他們不僅嘴上發牢騷,還會寫文章。文章這個東西,有三點不好,一是語義含混,怎麼理解都行,很容易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二是傳播力強,尤其是寫得好的,像烈性傳染病一樣,會影響大批不明真相的群眾,讓人心浮動、天下不穩;三是能開啟民智。本來愚民迷迷糊糊挺聽話,你這一筆下去,把奴隸喚醒了,開始不安於現狀,想要這權益那權益,不是大逆不道是什麼?

所以和平時期“硬刀子”馬放南山了,皇帝老兒就以主要精力來對付最大的敵人:“搖動筆桿”動搖“民心”“士心”“官心”這“三心”的人。所謂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就是“順我心”者昌、“逆我心”者亡。蘇軾身兼官吏和學士,寫的那些詩詞,發自肺腑,都是對宋神宗推行的變法新政有所牴觸,實話實說,明顯跟朝廷對著幹嘛!於是沈括告密在前,御史彈劾在後,朝廷新貴再推波助瀾,能不龍顏大怒、打入烏臺大牢嗎?

有了這樣一次次血的教訓,其實歷朝歷代的大部分官吏和讀書人,都漸漸學聰明瞭,大多寫得很隱晦,甚至完全轉向拍馬屁,只有少數“捨得一身剮”的人敢冒犯那個最大的“潛規則”。因此,亂世當局顧不上的時候還好點,一旦政局穩定,必然會出現這樣的景況:“直筆”風雨飄搖、遭忌取禍;“曲筆”勾頭縮腦、戰戰兢兢;“媚筆”挺胸抬頭、大行其道。東坡先生自“烏臺之難”後,也是文風大變,不再鋒芒畢露,而是屬意老莊、曲情山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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