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別姬》——適逢亂世,身不由己

我是個迂腐的人,喜歡華麗繁瑣的裝飾品,喜歡花花綠綠的畫面,喜歡大肆鋪張的排場,還喜歡好看的各種人兒。譬如那個從高樓墜下後世間再難尋得的璧人——張國榮。而對於這個被叫"哥哥"的男人,我最喜歡的還是他塑造出的一個"角",程蝶衣。

程蝶衣是電影《霸王別姬》的主角,他是個戲痴。電影從頭到尾都有著濃郁的時代氣息。與21世紀在超清畫面下各種酷炫的特技帶來的感覺有所不同,彷彿我又穿行在上個世紀初的街道,看著這一幕幕的繁華升起又隕落。

《霸王別姬》——適逢亂世,身不由己

程蝶衣自幼被青樓出身的母親買到戲班,他自小一手生六指,本就不適合唱戲,師傅說他"手一亮相,觀眾都得被嚇跑咯"。母親便抓著狠狠地用刀剁掉一指頭,至此他便開始了"成角"的路。開始蝶衣因為受不了戲班裡艱苦及不人道的訓練受了同戲班裡小胖子的唆使準備逃跑,可跑出去無意中看到了戲臺上的"角",濃妝淡抹,身姿優雅,扮相華麗。被大師兄追回去後甘願受罰,刻苦訓練,只想成為最紅的"角"。

《霸王別姬》——適逢亂世,身不由己

戲痴從何痴起?可能就是從那次自認"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開始。這一句"女嬌娥"本是一句戲詞,卻彷彿枷鎖一般讓蝶衣真的成了女人。後來終於成"角",和段小樓一個虞姬一個霸王,紅遍京城。程蝶衣以為他應該和段小樓唱一輩子的戲,可小樓娶了青樓花魁。待蝶衣追去,他卻說:"你是虞姬,可我不是霸王!自己一個人去演虞姬吧!"可沒了霸王又哪裡來的虞姬呢。蝶衣從此再無段小樓。

《霸王別姬》——適逢亂世,身不由己

上世紀初的三十年是中國最痛苦的三十年,舊制度終於垮下,民國建立。國內尚未穩定,外族又入侵。可是世事難料,無端變化,蝶衣永遠是那個戲子,外界與他無關,他只想他的霸王(段小樓)依舊安穩。熬過春秋,所有事情卻開始變化,遠離。程蝶衣以為會永遠的一切,全都在遠離。文化大革命,中國最動亂的十年,他失去了一切,烈火燒著戲服,他不想低頭也不會低頭,可是當他又看向小樓時,那個他曾經最想依靠也只能依靠的小樓低頭了,面對“批鬥",面對世俗,誰都無法永遠保持清高,除了蝶衣。

蝶衣做了一輩子的虞姬,新中國成立後他再與小樓在曾經的戲臺演《霸王別姬》,唱錯了詞,“我本是男兒郎"。他頓住了,小樓也頓住了,兩人相視一笑:“對呀,我本是男兒郎。”這一句像是在懺悔,像是在感慨,他抽了真刀,割向喉嚨,從此再無虞姬,也再無程蝶衣。

《霸王別姬》——適逢亂世,身不由己

蝶衣一輩子都在被時代禁錮被命運鼓動,他成了最美的虞姬,卻再也做不回蝶衣。或許他就一輩子做著虞姬一輩子痴迷也沒什麼不好,可偏偏世道變了,那個亂世再也與他的容身之處。

前幾日有祠堂那邊的人過來續族譜,才聽聞我曾曾爺爺有八兄弟,可是全都失散,沒有聯繫。我驚覺,原來在歷史書上中規中矩的這些的字,真的就是個亂世,亂到至親都會走散。而如今戲曲文化經過正視又被"辯兒哥哥"張雲雷重新帶回大眾身邊,才明白,在飯都吃不飽的亂世,何談文化,也只有如今太平才想起,這真的是不可多得的遺產。

革命探索從晚清就開始,烈士們用鮮血鋪墊出道路。中國式道路經歷劫難才得以形成。時至今日終於能大膽做戲痴大膽說夢想。願這太平,終成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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