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年33次進涼山,“張媽媽”歷盡艱險為扶貧

23年33次進涼山,“張媽媽”歷盡艱險為扶貧


1997年8月,身為記者的張俊蘭採訪四川省涼山彝族自治州,從事新聞扶貧工作。


目睹了令人心碎的山區貧困,誓願盡此一生為涼山脫貧而努力。


23年33次進涼山,“張媽媽”歷盡艱險為扶貧

資料圖。受訪者供圖


從那時至今的23年時間裡,她33次走進涼山從事助學扶貧:


受社會各界委託興建了三所希望小學;


在七所院校設立獎助學金;


與愛國慈善家共同創建了六十多個以“福慧之星”命名的孤兒班、女子班;


同時開展“一對一”個案助學,二十多年來受到持續資助的貧困學生、孤兒數以萬計;


同時在涼山從事賑災濟困、緊急個案援助等工作……


23年33次進涼山,“張媽媽”歷盡艱險為扶貧

資料圖。受訪者供圖


一次扶貧採訪改寫後半生

閉上眼,就會聽到山裡雞叫


23年前,張俊蘭隨“中國百名記者志願扶貧團”來到涼山。


她沒想到,此行改寫了自己的後半生。


涼山的貧窮和落後讓她觸目驚心。


一路上,到處可以看到衣衫襤褸的男女老少赤腳走在山地上,他們住的是陰暗潮溼、四面透風的土屋或茅屋,而且人畜混居。


在布拖縣瓦都鄉菲鐵村,她看到一家人正在地裡忙碌,3個孩子和母親都衣不蔽體,在涼風中發抖。


貧困導致教育落後,校舍多是危房,師資力量薄弱,失學的孩子很多。這裡的孩子連讀完小學和初中都很艱難,更不要說讀高中了。


為了上學,涼山孩子要上山砍柴換錢、攢下雞蛋換錢、交口糧充當書本費。


為了解涼山孩子真實的求學環境,她冒雨來到布拖縣補洛鄉,走了一遍孩子們的上學路。


這一路單程就走了4個多小時,期間還趟過5條齊腰深的河。據當地人稱,每年雨季河水上漲,都會有上學的孩子被沖走。


“只有用雙腳磨礪,才能銘記涼山孩子用生命和血淚鋪就的求學路。”她說。


23年33次進涼山,“張媽媽”歷盡艱險為扶貧

教室已成危房,孩子們只能在露天上課。受訪者供圖


回到天津以後,張俊蘭時常夢見涼山的泥石流、山體滑坡、洪水……閉上眼,就會聽到山寨裡的土雞在黎明前發出的啼叫。


她一遍遍問自己:我該做什麼?我能做什麼?


她晝夜不停地寫作。


隨著飽含深情的萬餘字的“涼山紀行”系列報道見報,讀者來信、捐款、捐物紛至而來。


23年33次進涼山,“張媽媽”歷盡艱險為扶貧

第一次吃到水果的涼山孩子。受訪者供圖


帶著167253元的銀行匯票

三赴涼山,建起希望小學


自“涼山紀行”發表的那一天起,張俊蘭的電話就開始不停地響,讀者來信堆成一座小山。


連續3個月,她每天工作時間在13個小時以上,兩次病倒,卻從未停止工作。


“我一定會把您的善款用在最需要的地方。”“只要我的生命還在,定會如期抵達涼山,親手做好該做的一切。”


她承諾:每一筆善款的實施都要親歷親為,不委託中間環節;每一筆善款都由受助者親筆簽收並回復捐資人……


但是有一筆賬,從來不用登記,那就是她自己的捐獻。


23年33次進涼山,“張媽媽”歷盡艱險為扶貧

資料圖。受訪者本人供圖


扶貧從何著手?是學校,是教育。


張俊蘭和同事們商量在涼山建一座希望小學。


經過3個月的忙碌,1997年12月28日,籌建一座希望小學的資金已經到位。


1998年1月,張俊蘭第二次啟程去涼山。她的揹包裡裝著一張167253元的銀行匯票和籌建希望小學的方案。


23年33次進涼山,“張媽媽”歷盡艱險為扶貧

1997年徵集的16萬多元善款的登記本和銀行匯票。圖源 中國記協網


同年8月,張俊蘭第三次赴涼山:一座嶄新的校舍已矗立在涼山布拖縣亞河村海拔2800米的山地上。


300多個窮困的涼山彝族孩子終於告別了昔日四面透風、隨時可能倒塌的校舍。


23年33次進涼山,“張媽媽”歷盡艱險為扶貧

1998年建了第一所希望小學。受訪者供圖

23年33次進涼山,“張媽媽”歷盡艱險為扶貧

三百多個孩子告別了已成危房的校舍。受訪者供圖


那次告別涼山,汽車駛離布拖縣時,彝族父老鄉親、男女老少用歌聲為她送行,張俊蘭淚如雨下。


“鄉親的歌聲一直迴盪在我的記憶裡,呼喚我一次次踏上歸程。”張俊蘭說。


23年33次進涼山,“張媽媽”歷盡艱險為扶貧

為涼山窮孩子建了三所希望小學。受訪者供圖


進山之路險象環生

汽車失控,險些翻下懸崖


深秋時節,張俊蘭一行進入涼山布拖縣時陰雨連綿,白天氣溫驟降到3度,如入嚴冬。


當地人說,在他們到來之前陰雨天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由於山間土路天天被細雨浸泡,踩上去像泥潭。


大家身穿羽絨服、腳穿長筒雨靴,全天跋涉在高寒山區泥濘不堪的山路上。


因過度勞累,加上高山反應,讓所有人感到體力透支,有四位同仁一個接一個病倒。


更加嚴重的事情,是遭遇險情。


通向沙洛鄉的山路急轉彎多,陡峭又狹窄,汽車常常擦著懸崖邊走,懸崖下面就是沙洛河。


平時需要3小時的車程,那天走了5個小時還沒有到達。採訪車在攀爬一個陡坡時忽然失控,順著陡坡倒退著下滑……


眼看已經滑到懸崖邊上,所有的人同時發出驚呼!


就在這時,一塊石頭恰好擋在了車軲轆後面,車停住了,這才避免了一場災難。


為了讓汽車翻越這段險路,當地人找來繩子系在車頭,一群人在前面拉,一些人在後面推。


23年33次進涼山,“張媽媽”歷盡艱險為扶貧

翻越險路。受訪者供圖


上面這張照片就是當時的情景,那次進山途中有很多輛車一起行進,走同樣陡峭泥濘危險的山路。


張俊蘭正好跟在這輛車後面,拍下了那一刻。


23年來,她經歷比這更危險的時刻太多了,最危險的時刻是無法記錄也無法留下照片的。


比如一場洪水沖毀了村裡的橋,他們要走過用大樹搭成的獨木橋,而下面是湍急的河水。


比如在家訪孤兒途中,眼看山上巨石在汽車的正前方滾落,如果砸在車上,也許這條命就沒了。


再比如為了節省時間,張俊蘭一行每天的午餐都是用臉盆裝飯菜,每人一個木勺,蹲在地上吃飯。


這樣的條件也許還算好,還有更艱苦的,當時張俊蘭正與海外慈善家、青年學子一起入戶走訪320名孤兒:


高寒山區烈日的暴曬讓許多人的皮膚被嚴重灼傷,疼痛難忍;


終日跋涉在山路上,頭上的防曬帽被汗水溼透了多半截;


打了血泡的雙腳,踩在地上疼得鑽心;


揹包裡裝著午餐,又累又餓的時候,就坐在山坡上,吃清水煮土豆、饅頭、鹹菜,喝山間流淌的溪水;


住宿在偏遠的河谷地帶,一夜暴雨之後時刻面臨泥石流和山體滑坡的危險……


連續16天馬不停蹄的奔波,支撐著大家的不是身體,而是意志。


晚上在住地,常看到有人上樓梯時,由於雙腿吃力,要用兩手攀住扶手一步一步往上邁。


進涼山的日子,吃過多少苦,流過多少汗,遇到過多少危險,真是難以計數,但張俊蘭從沒有想過退縮。


她制定了每次進涼山工作期間恪守的原則:不接風、不送行;吃住等各種費用自理,不增加地方財政一分錢負擔……


23年33次進涼山,“張媽媽”歷盡艱險為扶貧

救助貧困家庭和失學兒童。受訪者供圖

23年33次進涼山,“張媽媽”歷盡艱險為扶貧

面對心理創傷嚴重、沉默不語的孤兒。受訪者供圖


2009年,為了擴建孤兒班,張俊蘭在右腳骨折持續臥床兩個多月剛剛可以下床活動的情況下,再次奔赴涼山。


在走訪孤兒及其監護人的山路上,張俊蘭由於體力不支又一次病倒了。


但她稍作休整,繼續下鄉,持續工作了17天,直到圓滿完成所有的工作。


張俊蘭的點滴付出都化作星星點點的希望,播撒在了涼山的土地上。


23年33次進涼山,“張媽媽”歷盡艱險為扶貧

在涼山民族中學。受訪者供圖


從風華正茂到人至中年,張俊蘭把人生最燦爛的時光,都獻給了高寒險峻的大山深處。


她沒有時間顧及自己的女兒,卻有上千個彝族孩子喊她“媽媽”,而涼山彝族父老鄉親也把張俊蘭作為他們遠方的女兒。


張俊蘭把博大的母愛播撒在了貧困的涼山,播種在了彝族孩子的心裡。


已考入涼山民族師範學校的孤兒蔡麗在給張俊蘭的信中說——


“現在,我可以自信地面對每一天,因為有人正在遠方惦念我,關切地注視我,隨時幫助我……我心中的媽媽!”


23年裡,張俊蘭用她無私的奉獻改變了無數彝族孩子的命運,成就了一份超越血緣、地域、民族的人間大愛。


23年33次進涼山,“張媽媽”歷盡艱險為扶貧

張俊蘭資助的貧困生劉應梅。央視新聞視頻截圖


23年33次進涼山,“張媽媽”歷盡艱險為扶貧

劉應梅給張俊蘭寫的信。央視新聞視頻截圖


2006年,涼山布拖縣政府授予張俊蘭“布拖縣榮譽市民”,親切地稱她為“遠方的女兒”……


1999年和2005年,張俊蘭兩次被國務院授予“民族團結進步模範”稱號。


2019年在慶祝建國70週年之際,張俊蘭獲得“天津慈善獎”榮譽稱號,並且獲得了由中共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頒發的“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週年紀念獎”。


無數受到關懷的涼山孩子如今已經長大成才。


有的成為人民教師,

在涼山最艱苦的地方教書育人;

有的成為公安幹警,

正奮戰在涼山禁毒防艾的前線;

有的加入國際慈善組織,

正在家鄉救助艾滋孤兒;

有的已經畢業於清華大學、南開大學等高等學府,正懷著感恩的心回報社會……


當年的星星之火已經燎原,

這份扶貧事業既有傳承也有發展,

正在用最微小的火種

點亮生命最耀眼的光芒。


23年33次進涼山,“張媽媽”歷盡艱險為扶貧

資料圖。受訪者供圖


來源:人民日報、光明日報、農民日報綜合整理。

編輯:張丹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