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1 詩意的野蠻入侵!第一部年度十佳影片原來是殺手配雛妓的冷豔故事

42年前,特拉維斯·比克爾

在第一次約會時,拉著自己心動馬子去了色情錄像廳,這是他表達愛意的最高形式。

作為總統候選人秘書的女人罵他變態,直接憤然離開。

這位越戰退役士兵一下子六神無主,失魂落魄,於是用剩下的錢買了把手槍企圖報復,結果意外看上了一個叫艾瑞斯的雛妓,併為了救她出火坑與地下黑幫組織一通火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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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媒體把他捧成了英雄,而在幾個小時前,他曾計劃用買來的手槍刺殺總統候選人洩憤。

這部講述中年大叔和弱小雛妓的傳世之作叫《Taxi Driver》,來自大名鼎鼎的社會學導演馬丁·斯科塞斯。

那個飾演出租車司機的男人叫做羅伯特·德尼羅,他的莫西幹髮型,拿著手槍與鏡子中的自己對話,還有那句“You Will Be Fine”成了一代又一代影人的啟蒙源頭。

而來自這部影片之外的神奇現實更令它被永久封神。幾個月後,一位美國男子因為沉迷於朱迪·福斯特扮演的雛妓艾瑞斯,真的模仿電影中劇情,買槍刺殺了總統里根。

42年後,又一部大叔拯救蘿莉的硬片橫空出世,它帶著野蠻的詩意入侵了人們的腦皮層,用極度風格化的配樂和剪輯讓觀眾如墜雲端,沉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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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未在此》(You Were Never Really 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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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是去年最大的遺珠,胖哥毫不吝嗇的給出了2018年度十佳的一席之地給它,這部影片差點讓我上了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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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未在此》高度架空了故事,劇情在影片你只承擔了很少的份量,它完全靠著技驚四座的配樂,突然殺入的零碎剪輯,還有眾多詩意化和作者性場景征服了大批口味刁鑽的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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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戛納參賽時,官方手冊上明確寫著《你從未在此》片長為95分鐘,可在放映時影片急剎於80分鐘就戛然而止,連片尾字幕都遲遲沒有放出,長時間的黑屏以及靜音讓現場觀眾和記者一臉茫然,摸黑離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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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拿獎專業戶女導演琳恩·拉姆塞大咧咧的親口承認,來不及剪完全片,只能倉促給大家放個大概。

然後,該片憑藉殘片提名第70屆戛納電影節主競賽單元金棕櫚獎,傑昆·菲尼克斯憑藉中年殺手角色,用極為少的臺詞拿下了戛納影帝桂冠,既是導演又是編劇的琳恩·拉姆塞拿下主競賽單元最佳編劇獎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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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故事不一定非得是電影的靈魂,那些手工敲打的痕跡,作者的風格印記可以把電影變得如此魅力非凡。

《你從未在此》乾脆就講述了一個俗套到毫無一點新意的故事,而且在很多細節上故意含糊,多個關鍵劇情點到為止,不說透,等你猜。

傑昆·菲尼克斯飾演的Joe是一名合約殺手,一次拯救議員幼女的任務因為議員的突然自殺變得複雜和危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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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Joe救下的女孩Nina是州長最喜愛的女童,他們也專門為有戀童癖的高層

政治人物提供新鮮純潔的“身體”。

州長為了掩蓋罪行,借FBI,警察之手開始了滅口計劃,Joe混亂的生活加速塌陷,他必須靠拯救Nina來挽救自己,一場你死我活的困獸鬥變得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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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爛俗的故事,如何打動了評委、記者和觀眾,爛番茄86%,MTC87,豆瓣目前7.1。

其實在影片開頭的第一幕,短短几分鐘內,導演就給片子定下了風格鮮明的基調。

《你從未在此》的開頭幾分鐘十分驚豔,刀刀致命,沒有一秒的浪費。

一個男人用口袋感受著窒息帶來的死亡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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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擔驚受怕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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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音是兩到三個人的聲音混響後的倒數聲,

幾個快速剪輯過後是一組直逼面部的大特寫,加上超淺焦的鏡頭,讓中心聚焦部分以外的銀幕範圍大多是模糊一片,女孩的照片,帶血的錘子,臨時使用的手機,還有刻有女性名字的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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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男主角一開始並沒有露出面部,導演琳恩·拉姆塞直接了摒棄臺詞,也完全拋棄了大多觀眾所熟知的,易於接受的常規鏡頭語言,完全靠音效和畫面,直接為這部電影定了調:

用影像和聲音來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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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影像和聲音更多是為了渲染氣氛和情緒,至於故事往往採用留白的方式,讓觀眾自己去腦補。

比如開片這一連串乾淨粗暴的鏡頭,直接表現了一位殺手執行完任務開始收拾打包,冷靜離開現場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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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逼疚幽暗的走廊,男主角Joe和未知名的阻攔者發生了肉搏,鏡頭只給到Joe的反擊動作,而沒有用全景表現兩個人的互動,下一個鏡頭,Joe默默離開,身後正倒地嘔吐的偷襲者才緩緩進入了鏡頭。

然後,透著濃濃不確定性,神秘莫測的配樂如“神兵天降”,一下子就俘獲了觀眾的心。那不規則的節奏點配合著導演迷幻詩性的敘事風格緩緩麻醉著觀眾的聽覺和視覺, 長長的,毫無預警殺入的絃樂聲讓人不禁想起《血色將至》你那強烈的詭秘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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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未在此》的配樂實在令人耳目一新,音效可以暗示延伸聽覺上的隱喻。也可以給影片增加其他方法難以實現的多層次含義,甚至標誌特定的事件或人物。

精心設計的音效完全可以像對白和畫面一樣,成為有力的敘事工具。

在Joe第一次營救Nina時,背景樂是一首《Angel Baby》,這首老歌曾經在《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中被用過,甜美的表白曲配合著 Joe用錘子敲破人頭的驚悚場景,劇烈的反差效果使得這幕“鬧劇”更加觸目驚心。

畫面和音樂巧妙的暗合在一起,給人物進行了編碼,影響到了觀眾的潛意識,讓我們很快認識到了角色的性格和形象。同時,音樂又給場景增加了懸念。

在這場殺戮戲中,更多的採用“消聲”處理,即沒有直接播放出擊打頭骨,或者人物痛苦的慘叫聲,每到殺戮時,鏡頭切換到了監視器中的黑白鏡頭下,我們看著 Joe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愛著敲碎了侵犯小女孩們的權貴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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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琳恩·拉姆塞沒有使用觀眾常見的連續剪輯,在第三人稱語境下,黑白監視器中的畫面以不連續剪輯接連出現,觀眾明顯的感到場景中播放的《Angel Baby》是斷裂的。

在寂默和停頓的折磨下,暴戾的殺戮配上深情的告白,韻味十足,放大了焦慮和不安。

整個救人經過可謂第一幕簡短敘事的加長和放大版,《你從未在此》強烈的個人主義,反敘事風格昭然若揭。

《你從未在此》對於時間、空間、音樂的不規則使用,讓其具有了獨特的美學魅力,加上幾場儀式感和詩意濃厚的迷幻場景,讓該片在視聽語言上更具電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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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最為沉迷的一幕,來自男主角Joe親手到河邊水葬自己母親的一幕,無論從配樂,剪輯,還是符號象徵性意味濃厚的鏡頭語言都讓人如痴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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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幕裡,一種詩意的流動性緩緩從熒幕而出,完成了敘事,也說透了人物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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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畫上的獨特為《你從未在此》創造了一個立體的浸淫式觀影感受,也為作品蓋上了一層的華麗外衣。

最後說說男主角Joe,這個有著自殺傾向,備受戰後應激創傷和警察經歷折磨的男主角,在傑昆·菲尼克斯精湛的演技下,被表現的入木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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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此片裡扮演的合約殺手 Joe惜字如金,他用微妙的面部表情,不斷調整著眼神,眉毛和嘴唇的動作,甚至那時而平緩、時而急促的呼吸聲全方位的展現了人物內心的波動。

那些突然殺入的閃回敘事,來自童年的家庭暴力,軍人時期的殘酷血腥,還有警察時期的黑暗罪惡,如冤魂一樣始終纏繞著他,他只有靠著感受窒息帶來的眩暈,藥物的麻醉才能短暫逃避和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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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終的解藥,不是其他,而是需要由他拯救的小女孩。

他雖然活著,但其實早就死了。

片中有三次,他感到自己還活著。

一次是他殺掉了前來家中刺殺他的警探,在對方彌留之際,他們一起唱著歌謠,對方緊緊抓住了他的手,他們雖然是敵人,可以不擁抱,但是可以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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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則是他打算和母親一起沉入河底時,他突然想起小女孩的未來,他睜開了雙眼,拿出了放在衣服裡的石頭,浮上來水面,開始了營救。

最後一次,是他幻想著自己在餐廳開槍自殺。小女孩回到桌前,告訴他希望繼續旅程,去到任何一個未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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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今天,對於他們兩人來說,是一個:

A beautiful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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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他找到了活著的感覺,握住了存在的主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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