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搶救……這是凌晨的省立醫院急診室

抢救,抢救……这是凌晨的省立医院急诊室

◥省立醫院搶救室中,一名醫生正在搶救患者。

齊魯晚報訊(記者 焦守廣 張如意 王倩 實習生 趙曉昕)時針指向深夜的黑暗,人們大都已進入夢鄉,而此時,醫院裡急診科依舊燈火通明。呼嘯而過的救護車、面露苦色的病患、腳步匆匆的醫護人員……這裡有與死神的對峙,有起死回生的奇蹟,也有無法挽回的遺憾。17日夜18日凌晨,本報記者蹲點省立醫院急診室……

雪糕袋裡的斷指

人物:龍龍

右手不慎被機器嚴重軋傷,小指斷掉

17日22點,龍龍被家人從臨沂緊急送到山東省立醫院急救中心,他工作時右手不慎被機器嚴重軋傷,手上的紗布已全部被鮮血浸透。龍龍的母親秀英緊跟在旁邊,紅著眼睛,焦急而不知所措。她手裡一直攥著一袋雪糕,護士讓她放下,可她攥著袋子的手更緊了,裡面裝的是兒子的斷指。

“患者創傷非常大,小拇指已經斷掉,導致失血過多,人也有些輕微休克,需要馬上處理。”傷者剛被轉來,山東省立醫院創傷骨科住院醫師孫浩志緊急查看他的情況,並迅速把他推向清創室進行傷口清創。“清創必須徹底,因為一旦發生感染就是災難性的。”

“啊——”龍龍忍不住疼痛大聲喊叫,身體不斷掙扎,身下的衣服、床單已被鮮血染得斑駁。“堅持啊!想想媽媽,好了好了,馬上好了,堅持下來。”此時,龍龍近乎休克。“別讓他睡著。”醫生叮囑秀英。

23點20分,龍龍被送到病房,等待手術。“我爸爸還沒到嗎?你再給他打個電話。”秀英趕忙撥通丈夫的電話,讓龍龍跟爸爸說幾句話。18日凌晨1點4分,龍龍被推進手術室,秀英只是倚在手術室的大門前,身體不由得顫抖著,向裡張望,靜靜分辨著哪個聲音是自己兒子的。

凌晨1點24分,秀英下樓還床,一個熟悉的身影向他走來,自己所有的堅持與隱忍在一瞬間崩塌,她再也忍不住了,她伏在丈夫身上,哭得渾身顫抖,喘不過氣來。

“幾乎每天都有,有孩子也有大人。”孫浩志告訴記者,最近玉米開始收割,被玉米機絞傷的患者也在逐漸增多,有時一天最多能來四五例病人。

寸步不離的父親

人物:女孩

服百樂眠自殺,經過救治情況已經穩定

在急救中心,這裡早已分不出白天黑夜。醫護人員不斷穿梭在各個病床之間檢查患者的情況,有人捧著方便麵,有人蜷縮在小板凳上休息,有人坐在走廊的病床旁邊,緊緊盯著正在輸液的母親,或者緊緊握著老伴兒的手,不時掀起被子詢問他的感受。

導診、輸液、換藥、安慰家屬,急診中心護士吳來具似乎一刻也停不下來。

凌晨0點20分,隨著救護車一次次的到來,走廊裡的加床越來越多,上面躺著的基本都是情況已經穩定的患者。

一位父親驚醒後趕緊看向床上的女兒,與女兒低語幾句後鬆了口氣,似乎又有點懊惱自己睡著,站起來走了兩步後就再也沒有坐下,就這麼站在病床邊看著女兒出神。床上的女兒翻了個身面向他,這位父親疲憊的臉上立馬擠出笑容,變戲法一般從床下拿出一碗泡麵,俯身與女兒小聲交流,不知道女兒說了些什麼,這位父親猶豫著又將泡麵放了回去。

這是一位服百樂眠自殺的患者,從晚上8點被送到醫院時起,這位父親就寸步不離。“幸虧服藥量不多,經過救治情況已經穩定,不過她的心理狀況你們家人還要多多觀察。”剛走出搶救室的山東省立醫院急救中心醫師王恆被這位父親攔住詢問情況,王恆的話讓他喜憂參半。

“王醫生,又來了一位消化道出血的患者,你快來看看。”王恆剛拿起水杯,嘴唇還沒碰到杯沿,他立馬將水杯換成了聽診器,大步走向搶救室。

只想好好睡一覺

人物:醫生劉煥龍

值滿24小時沒有休息時間,吃飯只能叫外賣

對手足外科住院醫師劉煥龍來說,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夜班。

急診的班不好值,這是所有醫生的共識。劉煥龍從早晨8點坐到急診科,要值滿24小時,一直到第二天早晨8點,才會有同事來接他的班。就這樣一坐就是一天一夜,中午幾乎也沒有休息時間,吃飯只能叫外賣,因為隨時會有患者來。

“大多是突發急症,比如闌尾炎、膽囊炎、結石等,一天30多個病號,這還屬於少的”,在30歲的劉煥龍看來,雖然很累,但習慣之後也就適應了,“畢竟咱年輕嗎!”

“順著走廊往前走,大約100米路口左拐,再往前走5樓就是了”。凌晨0點30分,劉煥龍與記者聊了沒幾句話,又來了一撥患者,其中有就診的,有打聽病情的,也有問路的。劉煥龍笑稱,急診值班,24小時要保持高度警惕,還要注意力集中,隨時應對突發情況。可以說,這不僅是個腦力活,更是個體力活。“值完急診回家一般會睡足一整天,因為實在是太累了。”

劉煥龍不能忍受的,是面對疾病束手無策時的無力感。去年醫院收治了一位七八十歲的老年患者,老人偏癱在家,趕上家中著火,全身大面積燒傷,來到醫院就已經不行了。劉煥龍和同事雖然竭力救治,但最後仍沒有挽回老人的生命。劉煥龍才意識到,原來醫生能力是如此有限。

24小時接診289人

人物:護士吳來具

每天都是同等的工作強度,忘了最忙最累的時候了

“經常接到喝農藥自殺的患者,有些可以救回來,也有一些救不回來。”山東省立醫院中毒與職業病科主治醫師徐甲瑞,在兩千五百多個日日夜夜裡,他看到了太多的人生百態,即便見慣了生死,聊到這些時他還是嘆了口氣。

“急救中心哪有白天黑夜,每一個時間段對我們來說都一樣。”徐甲瑞如是說。從17日零時至18日零時,山東省立醫院急診中心接診量達289人。作為醫院搶救病人的前沿陣地,急診科是醫院高風險、高強度的科室之一。

護士吳來具告訴記者,晚上5點到8點是個高峰期,一些外地或是下邊醫院轉過來的病號,來的病號多為疑難雜症、重大外傷等。比如,心臟病、腦梗塞。而12點以後,則是外地轉院的多一些,還有就是醉酒打架的,形形色色,緊急情況一個接著一個。

吳來具已經忘了最忙最累的時候了,因為每天都是同等的工作強度,每天都是那麼多的接診量。“做了10年的護士,我都已經習慣了。”

為了保證患者治療的及時性,急診科醫護人員24小時待命。正如電視劇《急診科醫生》裡說的:“這些患者,帶著強烈的求生欲來找我們,對於我們來說,他們也就是我們一天的幾十分之一。可對於他們來說,則是他們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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