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逝世22週年 李銀河:閱讀他的文字是對他最好的紀念

王小波逝世22週年   李銀河:閱讀他的文字是對他最好的紀念

2019年4月11日,王小波逝世22週年。

22年來,王小波從一個作家變成一種現象,他的作品替他俘獲了無數讀者。

4月11日19:30-21:00,新經典文化舉辦了一場“王小波之夜——朗讀分享會”,邀請深愛王小波的讀者,帶上一本最愛的新經典版王小波作品,圍坐在一起閱讀、暢談。在這裡,王小波不屬於任何人,王小波屬於每一個人。

王小波逝世22週年   李銀河:閱讀他的文字是對他最好的紀念

當晚,李銀河也來到現場,並做了發言:

到今年4月11日,小波就離世22年了。這22年間,王小波從一個作家變成一種現象,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實。在新京報去年年末搞的一項公眾票選改革開放四十年好書排行榜上,王小波的《黃金時代》被選為第二名,第一名是喬治·奧威爾的《1984》;在好幾個大學(北京大學、復旦大學)學生借閱最多圖書前十榜單中,都有《王小波全集》;22年間,小波的小說、雜文一版再版,出了不計其數的版本,外加無數盜版,簡直鋪天蓋地;用王小波作品撰寫的博士、碩士論文以及研究專著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在官方文學史不知如何評價王小波、不知如何為其定位(不知道該把他歸入哪一流派)的尷尬中,王小波的作品在荒蠻的曠野自由自在,野蠻生長。

王小波現象的出現在我看來可能有以下幾個原因:

首先,王小波的文學在中國當代文學中很難定位,就像魯迅博物館館長孫鬱先生所言:“王小波是中國文學中的一個異數。”他既不屬於現實主義,也不屬於浪漫主義,看不出路數,看不出師承。有些蛛絲馬跡,但都沒有實錘。例如在《我的師承》一篇中,小波列出的人都是些走背字的翻譯家和前詩人:穆旦啊、王道乾啊,他喜歡的小說家也很少有人提起:卡爾維諾啊,杜拉斯啊。從我平時與他的接觸中可以確知,他跟所有的中國作家都無關,我沒發現他真心佩服過任何一位中國作家,但絕對不是源於傲慢和輕薄,而是因為他的評價標準是世界文學通用的標準,如果中國沒有人到達那個高度,他就無法違心地讚賞。王爾德有過一個文學評價標準,大意是文學沒有什麼這流派那流派,只有兩派,一派是寫得好的,一派是寫得糟的。我想,小波的文學是屬於寫得好的一派,所以它才能經受住時間的考驗。

其次,王小波的思想雜文是在改革開放時面世的,而那恰好是中國70年來思想最為活躍、言論最為自由的一段時間。小波的文字在小說之外,有一項重要內容是雜文,是魯迅式的思想小品,常常是對時弊的針砭,對文化傳統的批判,夾敘夾議,妙語連珠。馮唐有一次參加了一個活動,回來對我說:“今天一個活動上又聽了小波的一篇雜文被閱讀,寫得還是真好。”馮唐這人是相當狂傲的,輕易不會說誰的東西好,曾以金線論得罪了所有的作家。連他都說好,那就是真好了。記得一件軼事,有一陣小波給《三聯生活週刊》寫專欄,每週他的稿子一到就引起一陣騷亂,編輯部的年輕編輯們爭相傳看,擊節讚賞,因為他的雜文思路新穎奇異,文字風格獨特,引起人們先睹為快的衝動。

再次,王小波的生活方式在當時使人們發現了一種新的可能性。從1950年代以來,所有人的安身立命方式只有進入機關、學校、企業或生產隊,總之要進入一個單位才能存活,那裡有人發工資,被人管理。而改革開放以來,出現了自由職業,王小波從人民大學辭職成為自由作家,這在當時還是一個需要勇氣的選擇,有好幾篇關於他生平的文章論及他的這一全新的生活方式選擇。其實全世界所有的作家全都是靠自己收入養活自己的,像中國作協這樣發工資寫作的事情是十分罕見的。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如果被人養起來,就不好意思說人的不是,就不自由了。而在王小波心目中,寫出真實的想法、說出真實的看法是他的寫作要守護的底線。不自由毋寧死,這不僅是一般人的底線,更是一位生性敏感的作家的底線。小波選擇自由作家的生活方式是他嚮往自由寫作的必然之選。現在我們的社會已經有越來越多自由寫作、自由生活的人,這是中國社會變遷的真正希望。

此外,王小波與我的愛情故事似乎已經成為經典。有一次,我偶爾看到一個相聲節目,那人說:有個作家把給女友的情書寫在了五線譜上。這說的不就是我們的故事嗎?文學評論家餘傑有一次說,他覺得在王小波的所有文字當中,寫得最好的還是他寫給我的情書。這個評價當然不那麼公正,也許與餘傑說這話時正在談戀愛有關,但是從後來《愛你就像愛生命》是小波所有書中賣得最好的一本可以看出,王小波現象當中,我們的愛情故事也的確是一個無法忽視的內容。

在王小波逝世22年之際,讓我們共同懷念他,閱讀他的文字,理解他的思想,分享他為我們創造的奇妙無比的精神世界。這就是對他最好的紀念。

王小波逝世22週年   李銀河:閱讀他的文字是對他最好的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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