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秦腔》董彤

我們三秦大地分為陝北、關中和陝南三塊,同時也出了路遙、陳忠實和賈平凹這三位讓我們秦人引以為豪的作家。

路遙的《平凡的世界》、《人生》也都隨著電視劇和電影的播出也都家喻戶曉了,遺憾的是他英年早逝了,去世時年僅43歲。身為陝北人,路遙鍾愛陝北的飯食——扯麵片、洋芋擦擦、豆錢錢飯、小米稀飯都是他最愛吃的。但是,在路遙生活的那個年代裡,這些簡單的粥飯也是很難吃到的。他是一位獲得茅盾文學獎卻沒有路費去領獎的窮作家,勉強湊夠路費領了獎後他還是個窮作家。

陳忠實的《白鹿原》也是另一部獲茅盾文學獎的作品,有幸的是他活著看到了自己的作品搬上了銀幕,但電影沒有辦法在僅僅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裡把這樣一幅長篇鉅著裡的人物完全展開,我認為充其量也就是故事概要。他的遺憾是沒有在有生之年看到他的《白鹿原》電視劇與觀眾見面。

第三位就是賈平凹,他的長篇小說《秦腔》也是一位獲茅盾文學獎的作品。

賈平凹1952年出生於陝西商洛丹鳳縣棣花鎮。1974年開始發表作品,1975年畢業於西北大學中文系。現為全國人大代表、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陝西省作家協會主席、西安市文聯主席、《延河》雜誌主編。出版的長篇、中篇、散文、文集眾多,獲的獎項有茅盾文學獎、魯迅文學獎、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全國優秀中篇小說獎、全國優秀散文(集)獎,另獲華語傳媒文學大獎、施耐庵文學獎、老舍文學獎、冰心散文獎、朱自清散文獎、人民文學獎等共50餘次。2019年7月29日,賈平凹獲頒人民文學出版社“榮譽作家”獎牌。

賈平凹是我國當代文壇屈指可數的文學奇才,被譽為“鬼才”。他是當代中國一位最具叛逆性、創造精神和廣泛影響的作家,也是當代中國可以進入世界文學史冊的為數不多的著名文學家之一。

小說《秦腔》以兩條線展開,一條是主線就是秦腔戲曲,另一條主線就是農民與土地的關係,這兩條線又相互聯繫,在一個叫清風街的村莊裡演變著近三十年的歷史。文中的清風街就是作者賈平凹的故鄉棣花街,因為這部作品是作者給他的故鄉豎的一塊碑。作者用平實的語言,集中表現了改革開放年代鄉村的價值觀念、人際關係在傳統格局中的深刻變化,文中字裡行間都傾注著作者對故鄉的一腔深情和對社會轉型期農村現狀的思考。

小說以無父無母無妻無子且情緒激動時常伴髮間歇性羊癲瘋的村民作為本書的講述者展開並將一個個事件串起來的。

清風街住著白、夏兩個大姓,白家早已衰敗,但白家出了一個著名的秦腔演員白雪,嫁給了夏天智的兒子。夏家兩代人主宰著清風街,而兩代人在堅守土地與逃離中卻充滿著對抗和鬥爭。夏家上一代人中兄弟四個,夏天仁、夏天義、夏天禮、夏天智。老大夏天仁已早故,生子夏君亭。老二夏天義膝下五子,夏慶金、夏慶玉、夏慶滿、夏慶堂,夏瞎瞎。第五個本來想要個女兒呢卻生了個兒子,所以就叫瞎瞎了。老三夏天禮生有一子夏雷慶。老四夏天智是退休小學校長,育有兩子夏風、夏雨。

夏天義在小說中是重要人物,土改時期就是清風街的村委會主任了。夏天禮販賣銀元,夏天智是小學校長,是文化人,只有夏天義做的一手好農活,是地地道道的家民,他堅持農民就應該在土地上生存的觀念和農民傳統的生存方式。即使後期感到了農業的沒落,仍堅持自己的路線。這種完整的農民式生存理念自然受到村民大眾的推崇和擁護。他就是清風街的英雄和權威,文章一開始講到眾人看戲時產生混亂,臺上臺下一鍋粥,秦安鎮不住場,可把夏天義叫來後場上立即秩序井然。

後來他的村書記轉給了自己的侄子夏君亭(他大哥的兒子)。這一代人就迎著改革的春風上臺的。他們的思想是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要在土地上建市場搞貿易,想方設法要讓人們的腰包鼓起來。他們的心思就是要逃離土地,因此這兩代人生存意識和觀念的不同就在生活產生了許多的對抗和鬥爭。

《秦腔》中通篇不離秦腔,文中人物也與秦腔都有著千絲成萬縷的聯繫。白雪就是一位秦腔劇團的演員,唱得一口好秦腔,他的公公夏天智更是一位秦腔迷,經常聽秦腔,村裡的大喇叭的擴音機就安在他家裡。他們村的夏中星也曾在他們劇團當過團長。村裡有什麼慶祝活動就是請戲班子唱秦腔。秦腔文化不時在文中出現,表達著人物的情感,渲染著故事的氣氛。賈平凹本人也酷愛秦腔,他三歲記事就騎在大伯的脖子上看戲,六歲懂事就自己趴上戲臺角,聽到花旦青衣唱悲慼戚的調子就淚流滿面。更是從秦腔裡懂得了忠奸善惡,知道了小姐思相公,知道了白娘子的痴情和楊家將的英武,秦腔是他道德啟蒙的第一課。文中大量的對秦腔戲曲的描寫以及大段的秦腔唱詞的出現,更是用秦腔的沒落象徵傳統社會在新時代衝擊下的掙扎與消逝。作者巧妙的將秦腔藝術與人物故事融為一體,作品中的大部分人和事都是有原型的,當然他自己的原型是就文中的夏風。

賈平凹用熟悉的故鄉土語將三十年裡清風街白夏兩大戶以及芸芸眾生的生老病死、悲歡離合躍然紙上,真實生動的再現了中國社會轉型給農村帶來的激烈衝突和巨大變化。他用自己的方式記錄緬懷了已經消逝的故鄉,用秦腔的語言表達了作者對已經消逝文化的祭奠和對記憶裡家鄉的懷念。

《秦腔》是作者歷時近兩年,四易其稿,也是費時最長、修改最多、最耗心血的一部長篇鉅著,推薦大家一讀。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