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明,紅火的年代


吳天明,紅火的年代


文|志銘 成順


孫家正高度評價吳天明一生說:吳天明是新時期中國電影改革、創新的先行者和探路人,為了中國電影的崛起,他是以身相殉,以命相拼。


“吳天明,此時他環臂立於靈堂之外,一言不發,陝西人是自古見中國事最多的人,他明白這個書生生前做過什麼,希望什麼,遺憾什麼。”(自阿城的散文《父親》)


一聲春雷


西安電影製片位於全國唯一的一條以電影廠命名的街道上,西安大雁塔旁的西影路。建廠初期,在西北文化相對落後的區域,西安電影製片廠也是個小廠。“文革”前以電影《桃花扇》問世,幾乎躋身全國大廠行列,可惜屢遭罹難,命運不濟。上世紀七十年代,文革後撥亂反正,老廠長田煒一手推出電影《西安事變》,可惜在1982年5月23日,此片獲中國電影“金雞獎”、“百花獎”之際,他悽然離世。


當時的吳天明是西安電影製片廠劇團的普通演員,細心的觀眾可在《西安事變》中,觀看到他有幾句西北軍用陝西話罵人的場景鏡頭。八十年代初期,中國電影受文革遺害影響,政治說教,虛假成風,以傷痕文學流行。吳天明在與滕文驥合作拍完《生活的顫音》,以及電影《親緣》後,在導演《沒有航標的河流》一片,找到了醫治電影虛假的良方。這就是以強烈地現實主義風格,追求全面真實的藝術手法,大獲成功!並由此揭開了新時期中國電影藝術的序幕,開闢了一條嶄新的富有劃時代意義的新路。他方向明確,震撼人心。

吳天明,紅火的年代

赤腳少年


吳天明,1939年出生在陝西三原縣,祖藉山東。父親參加革命東奔西突,戰爭的年代吳天明跟著母親,母親沒能找到他的父親,為了躲避敵人迫害,曾經有六年的時間四處躲藏,流離顛沛。他對農村社會底層人的痛苦有著深刻的體驗,這就構成了他一生的藝術追求和人文關懷,為他的藝術色彩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吳天明,這個小名叫夢的孩子,在少年時代以十分聰慧的心靈,賣掉了自己的鞋子,換了張電影票,赤著腳,觀看了前蘇聯著名的詩電影《海之歌》,同樣,這部獨具風格樣式的影片也影響了他一生的創作。自古英雄多磨難,吳天明自己的成才路也並不順利,他由演員轉行導演,在執導的第一部影片《親緣》中受挫。可是,富有藝術氣質的吳天明這樣的失敗相反促成了他的動力。在真實電影《沒有航標的河流》拍竣後,電影《人生》的更大成功,又意外的讓他收穫了西安電影製片廠廠長的位置,同時確立了西影的電影創作以中國西部電影為主的藝術流派。而後,他和張藝謀合作,又以電影《老井》獲獎,標誌著中國電影跨入世界第一流電影的行列,自此,世界認識了中國,中國走向了世界。


吳天明,紅火的年代

凝聚力量


吳天明深知,一個電影廠要幹大,要靠電影作品,然而好的電影,一定是由有才華的人來創作。他更清楚,電影藝術是青年人的藝術。青年青春蓬髮,熱血沸騰,精力充沛,敢想敢幹,勇於探索。當許多人對一些青年藝術家的探索電影懷有成見時,他卻以無比極端的熱情關注著這些青年人的創作,感動了張藝謀、陳凱歌、田壯壯等紛紛到西影拍片。他對當時因調不到西影而著急的張藝謀,他說:我等你一輩子!就這樣,西影本廠的青年創作人才如:滕文驥、姚守崗、顏學恕、張子恩、張子良、黃建新、周曉文、何平、顧長衛、蘆葦、趙非、曹久平等一同崛起形成了西影現象。他們,在吳天明的領導下,高舉著中國西部電影的大旗,馳騁在大西北廣袤而遼闊的大地上。


一九八三年,吳天明上任伊始,他提出口號:苦戰四年,振興西影!


衝上巔峰


一九八七年的西影,創作了中國電影眾多的第一。無論是影片的國內外獲獎、發行量還是經濟效益均居全國電影廠之首。中國電影伴隨著改革開放,首次走向了世界,影響了世界。外語翻譯經常把中國電影譯為“西安電影”。西影被人們譽為東方的好萊塢。中國電影“西望長安”,這一年,第七屆中國電影金雞獎,西影共囊括了十一項獎。全國的有志電影人紛紛嚮往西影。陝西文學界眾多的作家進入西影擔任專業編劇,西北大學的教授直接進入西影,任文學劇本廠長。隨著西影在中國電影的位置的提升,在世界的影響增強,眾多國家的電影代表團訪問西影,國內許多知名的電影學者來西影講學。西影人一邊拍片,一邊學習,一邊觀摩國外影片,一邊討論座談,吸收營養,武裝自己。人人力爭上游,個個目光深邃,西影的天空藝術氣氛是何等的濃烈。無論在北京電影學院,還是兄弟電影廠,或是港澳人士,對西影人刮目相看。西影電影《人生》獲獎後,在與四川大學的一次聯歡中,天上下起了暴雨,一萬兩千多名師生站在雨裡。當《人生》劇組站在主席臺上時,整個廣場響起了海潮般的歡呼聲!吳天明和劇組的創作人員們感動的熱淚盈眶。


吳天明,紅火的年代

伯樂啟示


就是這個當年的赤腳少年,就是這個叫夢的孩子,吳天明掀起了中國電影新時代的巨浪。儘管他飽受非議,常常處在漩渦和困境中,甚至兩面夾攻,這個流淌著秦人和齊魯熱血的硬漢,勁風掠過他古銅色的面容,他做人無私無畏,質樸熱誠,魅力四射,像一團火一樣的性格,瞬間就可點亮他人。儘管張藝謀黃建新等人才難得,但是更難得的是他們的伯樂--吳天明。吳天明培養了更多的千里馬,這樣我們就理解了權利掌握在伯樂手中,一部電影,一個企業,一個時代會是如何?所以我們呼喚,吳天明這樣的伯樂,這樣的電影巨人,一個好廠長、一個好導演,還會有嗎?


吳天明,紅火的年代


吳天明遠去了,把無限的懷念和思考留給了我們,他對中國電影的貢獻具有顛覆性的偉大創造,對後代人有著永遠的啟示。知識改變命運,弱小可以強大。他的故事就發生在我們身邊,我們曾經和他一起並肩工作過多年,共享過他的喜怒哀樂,酸甜苦辣。


他能因不愛聽吹捧之辭而在職代會上點名叫人說實話、找問題;他能因遵守制度和找他辦事的老同志對跪謝罪;他能為考驗一個年輕人的恆心而狠心將他拒之門外,自己在家裡也沒睡覺與年輕人隔門熬夜,第二天早上說了一句“跟我走”,後來這個年輕人成為名揚影壇的大導演;他能將一個不起眼的西影廠弄得風生水起,職工愛戴,歡天喜地。那個年代,西影人高興,西影人自豪,出差拎片筒,上車補臥鋪一補一個準。


他是一個真正的漢子又不失柔情,他個性鮮明、恩怨是非分明,他是一個不在乎當官又能當好官的人,他是一個嚴謹而又充滿愛心的兄長,培養支持著我們在人生的道路上發揮著正能量。他就是一部不朽的電影,跌宕起伏,委婉動情,蕩氣迴腸......


吳天明,紅火的年代


中國的電影從西部升起,也有著我們的光和熱。所以,吳天明的成功並不是神話,他也像許多的普通人一樣有過姍姍學步的年月,甚至也不無缺陷。但是他所創造的中國電影的成就,西影的輝煌,是一筆無形無言的思想精神財富,在歲月的長河中反反覆覆讓我們思考其奧秘。多年了,我們始終認為我們今天所有的困惑,來源於對歷史,具體的說就是對吳天明現象的失憶和輕視。


歷史是陳釀,歲月的久長,在品味中我們漸有領悟,我們到底失落了什麼?如今,我們已經站在了歷史的彼岸,回首那些波濤洶湧的昨天,恍然如夢。懷念由吳天明和我們一起創造的紅火的年代,盛覽這個時代的繁榮與遠見,我們正在前進的路上。


2014年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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